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重生之婚后重生 作者:摄心为戒 文案 这是一个先婚后爱的甜宠文,又冷又甜冰淇淋风味的独特宠爱; 这是一个姜子牙钓鱼,背后有高人,小傻子不断上当的故事; 这是一个外冷内热、智商160情商为“负值”的医生无节操宠爱老婆的故事。 原来那么多波折、那么多磨难,只为遇到你,只为给我一个重新生长的人生。 婚后二三事 婚后有一天,江谣絮絮叨叨跟秦医生抱怨即兴伴奏的老师太变态太变态,布置的任务太难太难,简直想一铲子拍死他。 秦大医生忽然起身走开—— 江谣以为他嫌自己啰嗦,委屈得想哭:“你干嘛去?” “我去给你找铲子!” …… 婚后又有一天,秦医生带江谣回秦家大宅。江谣正在和家婆亲热聊天,忽然看见秦医生偷偷摸摸在厨房门边跟她招手。她不明所以,刚一进厨房,手里就被医生塞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快喝快喝,厨师刚跟我说头碗汤最有营养!” …… 秦大医生,您的节操呢? 慢热,神展开,间歇性喷洒狗血!但都是有线索、有伏笔的狗血,是好狗血233333...... 日更不断,双C,过程欢脱结局欢快,请不要犹豫地大胆入坑。 此文完全架空 内容标签:重生 婚恋 美食 制服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谣 ┃ 配角:江三妹、江顺宸、余心月、齐柳、齐杨、秦峥 ┃ 其它:重生 ================== ☆、第一章 莲子双皮奶   第一章莲子双皮奶   “谣妹崽儿,快点回来,按摩师来了好久喽,再不回,我让她去学校找你喽!”   江谣放下电话,皱着眉对刘凡老师说:“她又打电话来催了,老师,周一再来练习吧!”   刘老师了然,同情地点头,“你快走吧,别一会儿又打电话给我!”   时值南国六月末,博雅公学里树木繁多,阳光在树影中斑斑驳驳,像一片片金子不要钱地乱撒在水泥地面。江谣走到校门,司机已经打开了门,校门口站岗的保安看到她,老远就敬着礼等她走过。   司机梁婶开了车门等她上车,一股凉爽的气息迎面扑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梁婶,辛苦了!”   “谣谣,你练琴才辛苦啦,这么大太阳,应该我进学校去接你啦。”   “梁婶,您是不是刚接了李阿姨?”   “是啦,她刚到家,太太马上又让我来接你。”   “嗯,回去吧。”   梁婶知道她不喜欢晒太阳,直接开到了车库。眼看脸色变阴沉的江谣要走,忽然出声:“谣谣,别生气,你妈——”磨磨唧唧中,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她看着眼前静静站立的少女,最后叹了一口气。   江谣软软笑了笑,点点头,进了屋。   梁婶要说的话,她都明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看不清?   江三妹儿的性格她哪里不知道?只是,要是完全不作出生气的样子,她这个便宜老妈还不知道会闹腾出什么新花样。总得有个人压一压她,日子才能平平顺顺、安安稳稳过下去。   磨磨蹭蹭先到厨房,早上出门前做的双皮奶已经冻好了,从冷藏室里取出煮好的莲子,铺在奶皮上,又加入一勺炼乳,慢吞吞吃了一小碗。又端了两碗,终于蹭到了一楼的美容房。   “妈,我回来了。阿姨,你好。”   “崽崽你回来了?快点过来,这次李按摩师说又有了新手法!不过,这次手法有点痛喽,等下儿你要忍到啊!”   “嗯,要不你们先尝尝莲子双皮奶?味道正好。”她把放到了柜子上。   “江太太,您真是太有福气了,自己这么年轻漂亮,女儿也这么漂亮又孝顺,真是太让人羡慕呢!”   “哈哈哈,什么福气啊,找了个老头子,老起老起了,要不是有点儿钱,哪个跟他喽!”   按摩师脸有点发青,虽然来了好多次,还是有点不适应“江太太”的直言直语和粗言粗语,尴尬陪笑:“呵呵,哪里呀,江总一表人才的,别人想高攀还攀不上了。”   “哈哈哈哈哈,那是!虽然是个老头子了,眼光还是挺高滴。”三妹得意炫耀,“哎呀,你说我这个女人这么受罪受累,真是辛苦我一个儿,幸福老头儿……”   江谣听着她妈大放厥词,面无表情望着按摩师脖颈上的青筋一个劲儿跳。可怜的按摩师手下还不能停。   显摆完毕的江三妹想起了女儿:“来来,妹崽,快来,这次的手法有点痛,千万要忍到哦。”   “妈,你们先吃双皮奶,我已经看清楚了阿姨的手法,一会儿自己去房间按摩吧。”   “看看就学会了,这怎么行?一定要自己亲自感受一下按摩师的力道。哎,又不好意思了?哎,别走哇,你敢走了,我告诉你干爹儿喽!”   “妈,你能不能不要学四川人说话了?乱用儿化音!”   “我哪里乱用喽?还不是你那个干爹,最近老是说四川女人温柔,说话声音好听儿。我也得儿与时俱进喽。不然你真以为随便就能缠住这死老头儿?”   您有点自知之明,您是凭您会生养的肚子好不好?江谣腹诽。   “哎呀呀,你这个崽崽,又打岔,差点被你带歪路——”   “妈,求求你别捣乱了,好吗?我真的学会了,一定会好好按摩!毕业表演下周五就要进行了,你想看我被别人比下去吗??我先去回房了!”江谣脖子上的青筋也忍不住爆了起来!   “哎哎,崽崽儿……”   江谣跑回自己房间,狠狠甩上门,这个江三妹越来越不像话了!   自己要真是15岁的女孩还不知道会养歪成什么样子!只是,她越不像话,自己也就越累,唉,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江三妹乱搞,就只能自己受累。   “家姐,你生气了吗?”   9岁的江顺逸惊慌地询问,眼眶里迅速漫出了一层透明的泪水。   糟糕,刚没发现,江谣连忙蹲下身子,帮弟弟擦了眼泪:“姐姐没生气啊,就是今天去刘老师那儿过琴,有一段没弹好。逸逸,你来帮帮姐姐好吗?”   “好。”顺逸将信将疑,但还是很乖地走进里间的琴房,坐上琴凳。   打开琴谱,江谣指着克罗地亚狂想曲琴谱最密集的地方,江谣在弟弟面前煞有其事练习了一会儿,然后又若无其事问道:“刚才怎么在姐姐的房间呢?”   “姐姐,你喜欢顺宸哥哥吗?他要是送你礼物,你会跟他和好吗?”   “我才不收他的礼物呢,姐姐最喜欢顺逸啊!”   江三妹和江华的四个孩子里,就顺逸吃过苦,安全感不够,性子最乖,胆子也最小。江谣一手带大的孩子,当然最喜欢顺逸。   “那其他人呢?姐姐也最喜欢吧?”   “没有啊,我最喜欢就是逸宝你啊,不管你乖不乖,姐姐都最喜欢你!”   顺逸心满意足笑了:“你去刘老师那儿过琴的时候,顺宸哥哥过来了,跟妈妈吵了起来。后来妈妈带他到你房间,顺宸哥哥呆了好久才走。我怕他又把你房间弄乱了,就过来看看,嘿嘿。”   这细佬没白养,江谣摸摸顺逸的头顶,顺逸眼睛亮亮,得意溢于言表。   江顺宸过来干吗?   想起他和江三妹之间的仇怨纠缠,江谣眉头就皱起来了——   正室嫡出的中二暴躁少年和被包养的嚣张外室,嫡出的没嫡出的样子,外室也没外室的样子,闹成了整个江家的大笑话,偏偏两个人还不消停,凑都要凑在一起吵架!从江谣9岁吵到现在15岁,江顺宸也从11岁长到了17,光长了个子,一点脑子都没有长!你说你一个正室的孩子,还没上大学,上百亿的华荣集团股份就占了百分之五,嫡亲的哥哥已经掌管集团的大权,嫡亲的姐姐嫁给官二代去了帝都,你还揪着个小小的外室不放干嘛呢?   以前江顺宸最喜欢丢江谣的东西,只要是他来过,江谣的房间就乱得像核爆现场,闹得最凶的时候,还把江谣赶出去过;这两年好点了,他虽然还是经常来和三妹闹,但开始顾忌一下江谣了,估计也是怕江谣看到“校园小天王”变身的难看形象吧?   今天怎么又进房间了?好久都没来了啊。   “顺逸,你先去外面玩玩好吗?姐姐要仔细查看一下房间哦。”   顺逸乖巧点头,他牢牢记得这个同父异母大哥以前的劣迹,江谣被赶走那次,他可偷偷哭了好几个晚上——   “别说你那个姐姐,就是你那龌龊邋遢的妈妈,我要赶走就赶走。我哥已经是会长了,看你们这些捞仔北佬死到哪里去!”   他对这个哥哥的害怕,深入骨髓。即使知道他在自己姐姐房间干坏事,也只敢守在门口等他走了才进来看看,看着看着又舍不得走,就在姐姐房间等她回。   看弟弟关上门,“呼——”长长呼出一口气,不晓得那个中二少年这次会留些什么“惊喜”。   江谣觉得时间过得真是太慢了,快点18岁成年就好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离开这个混乱的泥潭。   慢慢抽开一个个抽屉、柜子,居然全部没有异常,难道江顺宸那小子真的转性子了?   这才松了一口气,到洗漱间去冲凉,一上午练琴,刚还气出一身汗,浑身都黏糊糊的。   摸到沐浴露瓶子上有点滑滑的,江谣连忙拧开盖子闻了闻,还好没有换成胶水。六年级那次,洗发液换成了强力胶,她一时不察,直接挤头发上,还揉搓了几下,最后只能把及腰长发剪成了西瓜皮。辛辛苦苦长了三年多,才又从西瓜皮长成将将要及腰。   也不知道江顺宸对她的仇视是从哪儿来的,明明刚认识的时候关系还挺不错的,甚至有过一段很融洽的时光,唉……   这家伙到底来干什么?他干了什么?思考了一会儿,江谣就把这个问题抛到了火星,练琴后登录博客记录后就睡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反正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霸王花煲汤   第二章 霸王花煲汤   快到晚餐时间,华荣集团的前主席——江总过来了。   四个孩子,三个男孩一个女孩簇拥而上。可以当爷爷的年龄坦然接受着“爸爸爸爸爹地爹地”的欢叫,不愧是商场上混的大人物。   江谣在厨房忙着最后的摆盘,没人让她做这些,是她自己未雨绸缪——万一又被赶出去,没能及时喊回来,总得有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不是?   她现在的厨艺已经相当不错,兴趣、天赋加上一点微妙的紧迫感(因为不知道江顺宸那狗崽子什么时候会再翻脸),她能做出让三妹和江总都很满意的饭菜,能做出让四个小崽子非常喜欢的中点和西点。废话,要是谁也跟她似的,白天几乎一半时间放在锤炼刀工、火候上,一练就三年,谁的手艺会不好哇?   适合夏天喝的霸王花煲猪骨汤,清热利尿、化痰止咳,今天煲得特别好,汤色清亮、香味醇厚。江总破例喝了两碗:“嗯,不错,这汤味都极好啦。”江谣紧着扯了一把想说话的厨师,又赶着去帮“干爹”盛了碗饭。   “哟,谣谣,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啊?快坐下来吃饭,妈不会跟你干爹告状的,哈哈哈!”江三妹儿有滋有味看了半天戏,转头对恩主说:“亲爱的,你说顺爱长大了也会这么乖巧吗?”   “甚么乱七八糟的,叫老江!顺爱肯定也会像姐姐那么乖啦,刚才还给我拿拖鞋啦!”   “哈哈哈哈,顺爱这么乖?亲爱哒,不要这么严肃嘛,你在公司和大宅里装模作样一个星期了,来了这里就轻松轻松喽。本来就老,还装得那么老气,更像他们的爷爷了!”   “你这个三妹,哎——哎——”   除了顺逸和江谣,其他孩子都笑了起来,看着三妹扯着威严江总的老脸皮。三妹一边扯一边亲:“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来亲亲!”   臊得江总老脸通红,只得“好好好”地哼着,老夫少妻,大了这个小 老婆近30岁,大儿比这个小老婆还大几岁,简直只能当成女儿去宠。偏偏看到三妹光滑绷紧的皮肤、轻松得意的笑脸,只好连连败退,求救的眼光投向了江谣。   江谣摇摇头:“顺逸,你不要学妈妈。妈妈这样做,很没礼貌。”   “妈妈,你不要没礼貌啊!”   啐,什么没礼貌,简直就是为老不尊。   笑笑闹闹吃完了饭,江谣带着两个大的去散步。顺恩和顺爱是龙凤双胞胎,才3岁,还没上幼儿园,保姆带着上楼去换衣服。   顺歆5岁,是回江家那年生的,很黏顺逸,有什么事情总爱跟在顺逸屁股后。顺逸又黏江谣,最后就变成江谣主要负责照顾这两个小东西。   晚风很凉快,三妹的别墅在小区中部,靠近博雅公学。出门走一段路就是小区里的沿河路,整个住宅区很大,沿青流河而建,两岸绵延数十里都是华荣集团名下的一处地产小区——博雅花园。到了青流河边,风更凉快了。   “风好凉快呢!快看,今晚的河水很漂亮啊!”刚好有夜航的渔船驶过,摇曳的灯光散落成满河涟漪。   “家姐,河里面有河妖吗?”顺歆的问题最多。   “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啊,不同的河有不同的河妖!”   姐姐温柔鼓励:“嗯,我也觉得是这样。可能有些河的河妖很温柔,有些河的河妖就很凶狠!”   “像三哥哥那样凶狠吗?”顺逸你到底是有多怕顺宸啊!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吧?   “逸逸小朋友,你三哥哥那样的不是凶狠,那是二!”   “河妖也有像三哥那样二的吗?”好天真的顺歆。   “哈哈哈哈哈哈——啊”江谣笑得花枝乱颤,整个像得了帕金森症,脚一软差点瘫倒在河堤上——“敢笑我!”一股大力猛地从身后冲来,直接把她扑倒在栏杆上,肋骨撞到了石头上,靠,太痛了吧!   肇事者正是很二的三哥,还紧紧贴着江谣,把她压在栏杆上。也来不及想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江谣弯着腰捂着左边肋骨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虚汗如雨。   顺逸吓得也跟着脸色苍白,边哭变喊:“姐姐姐姐姐姐!”   痛得不敢吸气,江谣还是忍痛伸出一只手,摸摸了顺逸的头顶:“没——事——”   妈蛋,是不是肋骨断了?   江顺宸这个小王八蛋,没事吃那么多、长那么壮干什么?还死压着不走想谋杀吗?   那个王八蛋,起初还在笑,等一会儿看到这场景,也开始发慌。站直了之后就挠着头团团转、团团转,手想摸又不敢摸。   终于慢慢把憋的那口气吐出去,终于敢直起腰,顺逸已经哭得眼睛通红。   “没事,真的没事了。顺逸,都怪姐姐不小心,你看,姐姐没事了。”   “家姐,真的没事了吗?”顺歆比较好骗,“那我给家姐吹吹就不痛了!”   他学着平时江谣的样子,对着伤处吹了起来。   “顺歆,你是大傻瓜,要把衣服掀起来吹的!”   江谣刚预感不妙,顺逸就光速掀开一条边儿。幸好顺逸个子不高,否则都要露陷了。   凉凉又带着温热的气息吹在伤处,又痛又痒痒的。   江谣忍不住笑了起来:“别吹了,好痒啊,太痒了!”。   “家姐,我还没吹呢!”顺歆又蹦又跳。   “不用了,真——算了,吹吧吹吧!”看着小崽子眼睛一眨一眨要哭的样子,只好改口了。前世欠了你们吗?太郁闷了!   “可是家姐我太矮了,吹不到。”奶声奶气还带着幽怨,一下子就把江谣萌得直冒红心,差点连自己受伤都忘记了,想伸手去抱起他,“哎哟,顺歆,我太痛了,没法抱。”   “我来吧。”肇事者终于找到了点力所能及的事可以做,连忙抱起了软团子。   软团子太卖力了,整个人趴在肚子边,用力地呼呼呼。又痒又痛,简直是自虐!   三哥尴尬僵直地抱着顺歆,眼睛躲来躲去,还有一条红色的伤痕,淡淡的香味一阵阵熏过来。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开始灌胶水了,黏糊糊、沉甸甸,一摇脑袋就晃荡晃荡。   江谣的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少年运动后的气味一阵阵扑过来,江谣的耳朵越来越热。   “好了好了,歆宝宝,真的可以了——”再吹老姐都要挂了,不是痛死就是痒死!   “家姐,三哥还没有吹呢!”   江谣看着他们三哥面红耳赤、要发火的样子:“不用了,三哥还有事要先走了,我们回家吧!”回家好好用黄道益活络油擦擦。   “走了!”   看着木呆呆还不肯走的三哥,江谣福至心灵:“不会告诉你爸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伤的。是吧,顺逸顺歆?”   “不是,我看见是三哥哥撞家姐的!”   顺逸虽然不吭声,但满脸的仇恨马上可以爆表,一脸傻萌傻萌的。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们,快回家。别跟你爸说啊,就是姐姐自己撞的!听见了没,说的人没有睡前故事听啊!”   “说就说,有什么好隐瞒的!喂,我给你的东西你喜欢吗?”三哥不满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江遥揉着伤口:“我自虐啊,喜欢个屁!”也不管三哥怒火冲冠的样子,自顾扯着俩小子走了。   是啊,人家三哥怕什么,从小欺负她还没欺负够吗?她只怕三妹儿知道后脑子不清楚,到时两人又起争斗,忒烦人了!   教育了一路,一进屋,顺歆总算记住了,一看到江总马上大声说:“爹地,家姐说的,她的肚子不是三哥哥撞的!”   哎呦呦,顺歆,你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杰出代表哪!   江三妹一听,两条柳叶眉立马竖成了剑眉,杀气腾腾走了过来,掀开衣服边儿就看——难怪顺逸那样,真种真传!   “妈,去房间。”江谣小声哀求,她真怕这个便宜妈当众脱她的T恤。   “走!梁阿姨,拿黄道益去大小姐房间!”   拖拖扯扯走到了房间,关上门,江谣松了一口气。   她可还记得大前年在大宅,江顺慈挠了她的脖子、锁骨后三妹的过激反应——扯着衣服边就往上拉,衣服蒙着她的头,还没扯下来,三妹就鬼喊鬼叫起来,让来客看她女儿被抓红的伤痕、流血的伤口。也亏得是衣服罩着头,不然江谣怎么做人哪?   因为粗暴简单的拉扯方式,连小背心都带上去了,啥都一清二楚显露在闻声而来的人们面前。反正江谣从那以后三年没去过大宅了,一想起来,脸就火辣辣地臊得慌。   她经常想,自己要不是重生的,会变成什么样子?跟三妹一样大大咧咧、放荡任性?唯唯诺诺,胆小内向?还是破罐子破摔?   梁阿姨说最好先洗澡,擦干水后再涂黄道益,不然湿气会进骨。   江谣点头,走进洗漱间。三妹同志也紧紧跟了进去。   “妈,我自己就可以了,一会儿就可以看清楚了。”   “不行,江顺宸这个王八蛋!我得看看你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真的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沿河路那么宽,他就逮着你往栏杆上顶!这个小王八蛋,最喜欢来找我们的茬儿,老娘跟他没完!你就是个没种的,被人家搞了都不敢反抗!还遮遮掩掩,咋个就是我的女儿喽!”   什么搞了,话说得那么难听。“诶,诶,江三妹你干什么呀!快停下!”   “你是我的女儿,当年就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看一下你会掉一块肉吗?”   “妈,三妹妹,我求你了,快出去吧!我真的只伤到了肋骨那儿!”她可不敢跟三妹说什么隐私啊、人权啊,这些词语一说,一会儿得把“干爹”都闹来。   “啧啧啧,谣谣崽儿,我发现你还真是长大了啊?”   谁敢让你发现,发现了又得拍照留念,纪念快要逝去的童年,为青春留下美好的记忆——江谣疯狂吐槽,又不敢跟她妈硬抗:“妈,我真的没事,你看你看!”她放开手,转了个身。   三妹看到快要淤紫的伤痕,注意力总算转移了。   还没等江谣庆幸逃过一劫,就看到三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动作,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一定要拍照留下证据,看看他们梁家还能放什么臭狗屁!什么他们家的女儿最贤淑、最会教育孩子,麻痹的!教育出这么个狗崽子!江顺宸这个剁脑壳鬼,也不看看人家女儿多么细皮嫩肉,这么雪白的皮肉,下这么重的手!他这是又发什么疯喽?下午来家都好好的!”   江谣慌得要疯了,缩在角落,脸埋在膝盖里,抖得跟小白鸽似的。   “喂,江谣,你干什么?”   “妈,我求你别拍了!祖宗,以后顺恩、顺爱的睡前故事我也包了,好吗?”   “哈哈,你别说,你这样子怎么那么楚楚可怜的?电视上咋说的?引人犯罪啊,看着就想掐两把,哈哈哈哈!”   噩梦又要重复吗?江谣想,她花了快三年才走出阴影,难道又要被推下悬崖?   “好了好了,不拍了,真的没拍了!你看,妈把手机都放回去了!不开玩笑了,快点让妈看看其他地方。我知道你害羞,知道你长大了,好吗?真是我们家的怪胎。”   江谣麻木了,三妹帮她前后查看了一下,劈头盖脸骂了江谣一通,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这是多么可耻无聊的人生,这是怎么样操蛋的人生啊!   涂抹好了黄道益,走到顺逸顺歆的房间,两个小子已经躺床上等着姐姐来讲故事。捏脊、按摩脚心、讲了《窗边的小豆豆》。   顺逸睡眼蒙眬又强挣着不睡,轻轻问道:“姐姐,没事了吧?”   “没事了,已经涂了药油,很快就好了。”   “姐姐,我很快长大,赚很多钱,给你买一座大房子,我们俩住在一起,谁也不能把你赶出去!”   心里酸涩、甜蜜得软绵绵的,江谣轻轻点头:“嗯,也可以一起住到姐姐的房子里。”   “那我要是犯了错误,姐姐也不会赶我出去吗?”   “不会的,姐姐最爱你了,犯了错,慢慢改正就好了。”   “谣谣姐姐,我最爱你了!”   “我也最爱逸逸!晚安!”   关好门,讲故事口干舌燥的江谣想去厨房喝点水,走到二楼就听到江三妹聒噪的声音:   “谣谣太害羞了,连小男朋友都不肯找!真是烦死我了!”   江谣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楼梯,在下去制止和回房间之间摇摆了一下——   “让那个女按摩师给她按,她也不肯,啧啧啧……”   果断麻木地转身上了三楼,打个内线电话让人送一杯水到房间。   就享受一回大小姐的待遇吧。只能在私人博客里恨恨发泄一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鱼茸酿苦瓜   第三章鱼茸酿苦瓜   星期天江总没有回大宅,跟三妹和孩子们腻腻歪歪了一天。   江谣卖力使出全身解数,差点做出了满汉全席,特别是做了江总特别爱吃的鱼茸酿苦瓜。这道菜挺简单,麻烦的是鱼蓉的制作,要想好吃,必须将鱼肉剁得劲道、不柴,江谣花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才将鱼肉剁好,填进切成段的苦瓜,煎的火候也是刚刚好。   不仅江总吃得很满意,順逸他们四个吃得摇头晃脑,顺歆一个劲对他亲爱的爹地要求:“爹地,你每天都来我们家就好了,姐姐每天都会做这么多好吃的!”   江总大笑之余,又觉得微微有些内疚。难得啊,最会见缝插针的三妹趁此机会把几个孩子连同江谣的生活费用都提升了一个新高度。   周一,一大早送走了恩主的三妹喜滋滋扯着江谣夸奖她有眼色、有心计,不愧是三妹儿的女儿,帮着几个弟妹收获大大的好处。   最让三妹高兴的是,江谣每个月的生活费从五千涨到了一万,钱虽然少,可是却看出了她三妹的魅力,恩主连不是自己的亲身女儿都这般厚待,这是谁的面子,还不是她三妹儿!   最让三妹得意的是,江顺宸被他爹赶到北京他二姐家过暑假去了,这个暑假,可以尽情摇摆了,哈哈哈哈哈!   江谣大惊,她真的没有什么争宠、提高待遇、报仇的想法,单纯只是不想在昨晚才听了她各种隐私的男人前露面,所以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厨房,化气愤为力量,做出了满桌花团锦簇。   江谣去学校的时候,心情很沉重。又得罪了一次江三哥,还不知会被怎样报复;欠江总的债又多了一笔,不知道以后怎么还。虽然老话说“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咬”,但债少点还起来还是更轻松啊。她入读的贵族学校博雅公学,就是江总开办的,十五年一贯制,从幼儿园到高中,对外收费学费五六万一年,她已经免费读了六年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她曾经平凡普通的一生里,从未体会过的词语,在重生的这短短几年一再体会。她小心谨慎地活着、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所谓母亲的金主,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未来的自由筹划着,期待着早日脱离这摊子烂泥,战战兢兢从烂泥的边缘绕行,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努力是否有用。   低落的心情直到下午彩排才缓和过来,彩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表演次序有变化——由第一个改到倒数第二个。江谣有些奇怪:“刘老师,为什么这样安排?”   “我也不清楚,学校安排吧。反正你练习得很好了,先看看别人表演也好啊。”   “刘老师,真的可不可以不演出呢?反正差不多最后一个,删掉就算了。还省得搬运钢琴。”   “呵呵,又来了。你不怕你妈啰嗦?”   “唉——”   刘老师拍拍她的肩:“没事,尽情展现自己的风采!”   展现风采?不如说是自投陷阱,妈蛋的江三妹,真是个祸殃子!   江谣冷冷一哂,低头继续练习。   “听说几个校董也会来观看哦。”刘老师忽然想起,轻声说。   “嗯?什么?”   “算了,你好好练习。别想太多,就当是进行一次带妆训练就可以了。”   不管怎么不情愿,该来的还是来。周五那天,晴朗得不像话,天空一丝云也没有。   毕业典礼后紧接着毕业演出,各个班都准备了节目,加上校舞蹈队、校器乐队也来凑凑热闹,足足要弄一上午。中午自助餐,下午是班级毕业茶话会,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初中生涯就结束了。   江谣平时很少在班级里,跟班上同学也不熟。   你以为重生就了不起,穿越大神就对你开金手指?真是白日做梦,梦醒了该搬砖还是搬砖、该种田的还是种田。她最后悔就是曾经的人生没有学会任何技能,学个风油精中文专业,中文会一点,电脑会一点,英语会一点,机缘巧合混进体制当了个小办事员,朝九晚五就过了半辈子。   重来一辈子,不能再这么瞎过了!   总得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然后平静地享受真正的生活。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度过这一生。   征得了江总的同意后,她完全是按自己的方式度过了这三年,从不考试、极少集体活动。   上午练琴、中午回家做饭、下午练琴或者学英语,晚上回家做饭。她的目标特别明确:熟练弹奏钢琴,达到上音乐学院或师范院校的水平,毕业后去外地当一个音乐老师;熟练掌握烹饪技术,万一中途有变,去外地当一个西点师或是白案师;在此基础上,有时间、有机会的话尽量把英语混熟,对外汉语老师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有的目标都是安然自保、远离此地。当然,最开始重生的时候,她是没有这个觉悟的,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路都是强行开出来的。   初中部校长致辞、总校校长发言、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看着有点眼熟,带眼镜的少年,个子还挺高的,文质彬彬、儒雅谦和的样子。   真是佩服学校的大手笔,区区一个初中毕业演出,灯光、舞美、演员的服装和妆容都是那么专业,相比之下江谣的妆容就有点太随意了:白色的衬衣配及膝黑裙,只抹了一层淡淡的口红。三妹精心为她准备的小礼服,被她带到学校就丢进了垃圾桶。   在后台侯场的时候,忙得满头大汗的刘老师才发现了这个“不合格”的演员,急得更是汗如雨下——几乎所有校董都已经来了,这样素淡出场,自己的饭碗岂不是都要砸掉了?   粉底液、抹粉、描眉、画眼影、扫腮红、涂口红,一气呵成。   将披散的长发左右抓起两绺,翻卷着固定在脑后,压上一个白色的花冠。   “老师,弹琴的时候会掉的!”   “不可能,我用几个夹子固定死了!”   “可是很重啊,不要戴了吧!”   “江谣,我真的生气了!很生气!你妈给你准备的礼服呢?”   “不见了!”   “诶,你真是要气死我吗?到底在哪里?现在换还有时间!”   “真的不见了,进校门的时候丢到垃圾桶了,估计现在可能已经在垃圾车上了吧?嘿嘿……”   “你看你穿的什么呀,你以为你去参加升旗仪式吗?”   “老师,你懂什么呀,这叫制服诱惑,哈哈!别气了,一准儿弹好,你就帮我多拍几张美*美的照片,我还等着你帮我在三妹那儿解围了。”   “我管你去死啊,哎呦呦,我真的生气了真生气了……”   ——“江谣!快点,下一个就是你了!快到舞台边去!哎,刘老师,你别整了,来不及了!”   江谣是怀着小小得意上台的,脚步轻快,笑容发自内心。   所以表演应该是不成功的,克罗地亚狂想曲明快的节奏本应该表达悲伤,却硬生生表达出了轻松和欢快、喜悦和自由。   又是什么全体领导上台、全体演员合照,又闹腾了半天。要不是倒数第二个节目,早就溜走了!等人都散了,江谣才起身从窝着的角落往卫生间去卸妆。刚才某个校董攥着她的手握了半天,臭得很!刚才还喧腾嘈杂明亮的舞台,现在已是暗沉沉空荡荡,地面上散落着一片片的彩条,无端生出曲终人散空愁暮的念想,真是太无聊太寂寞了吧。   既盼着时间快点流逝,眼睁睁看着它经过,又会忍不住悲叹、唏嘘,似乎还没有好好体会重回童年的乐趣,少女时代也很快要结束了。   这一点惆怅还没有来得及发酵,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江谣震惊了——她一直没有习惯这张脸,也从不觉得自己美。但化妆后,经过颜色的渲染、线条的调和,这张脸真可谓美艳不可方物,那种天真的性感娇美让她胆战心惊。   伸手去接水去冲脸时,屁股一痛,整个人就趴在了洗手台上,正好又蹭到上回受伤的位置。我去,是谁?江顺宸不是被江总赶去北京他二姐家过暑假了吗?他也不敢到女洗手间来吧?   还没晃过神,手臂已经被牢牢抓住——不认识的两个高大女生一左一右把住了她,江谣虽然也跟着散打教练练过一阵子,可被两个膀大腰粗的女生夹住了手臂,一时竟然动弹不得。   镜子里,江顺慈正拿着手机拍照:“把这贱货的脸再抬高点!”   旁边还站着两个女生,校园暴力现场啊!   两个帮凶一使劲,伤口又蹭了一下:“哎哟,江顺慈,你干什么呀?”发神经啊,好久都没见到她,这是哪里招她了?   “死八婆,你妈不是最爱炫耀吗?今天我就来帮帮你,让全世界的人都来看看你!”   不是吧?三妹同志居然这么厉害,招黑招到人家要打击报复来了?   “顺慈,我什么时候炫耀过啊?从来没有——啊——”   把她翻过身,又几只手揍了过来,江谣挣扎了一下:“别乱来啊,我会告诉你爸爸的!”   “告诉他正好啊,我正好把照片给他看,他正愁没人给他生儿子呢,你们家不是就会生儿子吗?到时候给我生八个九个弟弟,我爹地可最喜欢了!”   江谣这下知道,这是积怨已久啊,顺慈的妈也是被包养和被侮辱的二奶,被江总的弟弟江海包养,不过运气不好,十几年生了三个都是女儿。江海生了五六个女儿,都已经知天命的年纪了,还是只有一个正室生的儿子江顺衍。   江三妹肯定没少在顺慈她妈面前炫耀,我天,又是误中副车啊!   “呵呵呵,贱货的女儿也是贱货,不要脸的小贱货!揍!”   江谣这下毛骨悚然了,难道这些女孩子来真的?红楼梦里骂的没错,真真是下作的小娼妇啊!   她拼命挣扎起来,“pia”一记耳光扇到了脸上,耳朵有些嗡嗡响。   “叫你妈炫耀!炫耀个屁呀,长得漂亮了不起啊,会弹钢琴了不起啊!让我们等了这么久才出来!!”   “江顺慈,你疯了!我妈不会饶过你的!”   “你妈算什么东西,江顺宸要我们做的事情,江伯伯也不会管的!”   “怎么可能?他不是去北京了吗?”   “怎么不相信?他在QQ群里说的,自己去看留言啊!哦,忘记了,你这个小拖油瓶根本加不进这个Q群。”   江顺宸?为什么?因为发配去北京而泄愤?不会吧,不要啊……江谣觉得眼睛很热,眼睛酸涩得厉害。   眼泪没有换来同情——   反而是更疯狂地拍打和掐捏,江谣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学校累积了这么多仇恨和嫉妒。   “啊!”江谣拼死一挣,竟然挣脱了束缚,她没往外跑——后来,也觉得自己蠢——而是狠狠扑向江顺慈,一把夺过手机丢进了下水道。   再后来的混乱,她有些记不清了,她被撞到在地上,后脑勺碰到了地板砖上。   那个少年出现了,看着有点眼熟,带眼镜的少年,个子很高,文质彬彬、儒雅谦和的样子。   轻声细语一句话就遏制了癫狂的江顺慈:“江顺慈表姑,够了!”   邪魔退散。   才想起少年是谁——   居然是江全和,华荣集团现任掌舵人江顺利的长子,江总的长孙,江顺宸的大侄子。难怪区区一个初中毕业典礼,几乎所有校董都来了。   他们俩的确是一个年级,四年级转进华荣学校时,两人还曾在一个班级呆过,后来分班,再后来自己完全忘记了这号人。虽然在同一所学校,却是不同的世界,阶层隔得太远了,标准不同。   “你怎么会来这里……江顺宸让你来的?”   “是啊——”   放弃吧,偷偷藏在心里的幻想。还会以为是少年别扭的喜爱吗?还会自以为是藤井树对藤井树的刁难吗?   醒醒了,笨蛋。说起来算是两辈子人了,竟然还是这么笨!   江谣哭得有点抽噎,他不耐烦:“你也够了,回去吧!”等了一阵子,扔了一件外套在地上,眼角都不屑扫她一眼。   “你怎么会来这里……江……江顺宸让你来的?”   “是啊——”还是那轻描淡写的声音。   心却蓦地紧缩,好难受。原来自己是真的曾经有过期待,哈哈哈哈……   “——看来你和他还真是心有灵犀啊。让他下次别叫我做这些事情了,你们俩真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阿艾四物汤   第四章 阿艾四物汤   故事和电影里笔锋一转、镜头一变,主人公又光鲜动人满血复活了。可现实生活中,不是这样。无论当时多难堪、多尴尬、血条多低,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必须靠自己一步步走过去。哪怕可怜的自尊和无用的伪装被剥去,赤条条走到他人的眼光里。   虽说一久也就习惯了,可还不够久的时候,脸皮还不够厚的时候,还不能习惯却偏偏要努力去习惯的时候,最可悲。   从大礼堂到校门口那段并不长的路,江谣不知道是怎么走完的。   明明太阳很猛烈,整个人却因为颤抖而发冷。浑身又痛又黏,大概有谁吐上去的口水,脑袋又沉又昏。被泼了水的衣服黑裙子勉强披挂在身上,手抖得没法拧干,就这么湿哒哒贴在身上;江全和丢下的衣服被死死遮住了头和脸。   坚持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没通知司机,以为会去参加自助餐,让她晚点才来接。   站岗的保安大吃一惊,一会儿保安室的四五个保安全跑过来了。不知是谁,找了一件失物招领处的宽大T恤套在她身上。   江三妹赶来的时候,江谣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崩溃了:“妈——她们打我,她们都打我,好疼啊啊……”   “伢嘞,别哭别哭,妈帮你去打他们,打死他们!哪个剁脑壳的背时鬼啊,要天打雷劈!”   “呜呜呜呜……”   “江华,你死哪里去了?快来学校,江谣快被人打死了!他妈的,你们这个破学校教了些什么学生啊?你,你们去叫校长来!不会教就滚蛋,让会教的人来教!”   “喂!江华你到了没有,你再不来,以后都别来了!还在广州?你他妈今天跑到广州去干嘛?我女儿毕业演出你都不来看,我要来看还不给!我女儿要是出问题了,我告死你这个破学校!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女儿被人打了!你快去把打人的畜生找出来,全部开除!不搞死他们我不姓江了!”   “咚”江谣脚一软,头又磕了一下。   “伢嘞,是哪些背时鬼打了你?告诉妈妈,妈妈去打他们!”   “是——就是——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去卫生间卸妆,然后——然后就不记得了。妈,你别摇我的头,我的头好晕。”   “你就是这样的,难怪活该被人欺负!谁打了你都不敢说!你气死我算了!”   “不是啊,我真不记得了。我走进卫生间,有人打我,我摔倒了,然后然后我就到保安室了。”   “那是谁打的?”   “我走进卫生间,去接水想卸妆,摔倒了,就看到你了。”   江谣一个劲回忆,不断重复,记忆里出现了一个断点,她知道自己不记得一些事情,可是拼命想回忆起来,脑子里像针在扎。   “妈,我的头太晕了,身上好冷好难受,好难受啊。”   刚说完,江谣就哇哇地吐了起来,脸色煞白。   集团医院的医生诊断是轻微脑震荡,失去了短时记忆。医生说不要强行去回忆,CT结果没有什么毛病,顺其自然,哪天就会想起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三妹不放心又带江谣去省城有名的医院检查了个遍,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样。   幸好顺逸顺歆他们不在家,不然鼻青脸肿的江谣准得让顺逸哭死。   每年一放暑假,年龄在五岁至十五岁间的江氏子弟都要去参加家族夏令营:一则,从小培养感情;二则,锻炼各种能力。半个月的夏令营,不准带保姆,自己洗衣晾晒,有时翻山越岭,有时还要自己生火做饭,半军事化管理。这是江总为了让子孙们吃吃苦,不忘家族苦难史而特意开设的。江谣也曾经参加过两次。   大概过了五六天,江谣忽然全部想了起来。   的确是医生说的对,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想不起才好了,不会有心理阴影。   难怪江总这些天闪烁其词,一直查不出人。   “妈,你别激动,不许叫喊,听我说,我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啊——”江谣上手捂住了她妈的嘴。   “妈你这样激动,我一辈子都不告诉你了!”   “别别别,崽崽,你告诉妈,妈给你报!仇!雪!恨!”   “妈,三妹,接下去的话,你认真听着,我说完了,你才吭气。”   “呜呜好。”   “妈,罪魁祸首就是你。是你害得我被打成这样,差点还毁容了。别吭声!听我说!打人的是江顺慈,因为你每次在她面前嘲笑她是太平公主,因为你经常在她妈面前嘲笑她生不出儿子,她要替她妈报仇!你别说话!!妈,你先听我说!”   “指使的人是,是江顺宸……你先别骂,求求你了,你先听我说。他不高兴被赶去了北京。”   艰难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你以为江顺宸喜欢我,我以前也这样以为。妈,我知道你很聪明,比我聪明很多。我大概你知道有哪些打算,但是,从今天开始,放弃你那些想法,好吗?我知道你不是贪图钱财的人,我知道你和江总的事情,我都明白!但是,我和江顺宸跟你们是不同的,你对江总是真心的,江总对你也难得有几分真心。”   “顺宸对我,没有真心,他,他就是逗我玩玩。我知道你还记得顺宸小时候对我好的事情,我知道,妈,你别哭!我都知道!他小时候是对我挺好的,我也都记着呢。可是人是会变的,何况还是一个小孩子。我知道,江总是不会变了,因为他成熟了嘛。妈,你别哭了,再哭我也要哭了!”   哭着哭着,江三妹忽然一抬头:“谣谣,这事儿不对啊,你在江边被他撞到肋骨那天,江顺宸还来家里,说要给你东西啊!后来,还在你房间待了老半天,对了,就那天,按摩师来了,听说你要回来了他才走的。第二天还来家里被我赶跑了,去北京后又打了电话到这里,一点苗头都没有怎么转头就指使人打你?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啊?”   “什么东西?我没看到。有没有误会,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和他,的确是门不当户不对,差得太远了!妈你仔细想想,他大哥是荣华集团总裁,他大嫂的家世你总知道吧?他二姐嫁得那么好,还在北京做那么大的生意。你觉得,顺宸可能和我这样的女孩结婚吗?我一没有钱,二没有势,不能给他任何助力。我看了你这些年过的日子,给他去当二奶,就更不可能了。妈,你不想堂堂正正、正正式式当人家的丈母娘吗?再说,还有顺爱,以后她也要结婚,她可是江总的亲女儿,结的可要是一门好亲。要是知道了她的姐姐给自己的哥哥当二奶,哪个好人家还会娶她进门?”   “咱们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我有手艺能养活自己,我会弹琴也会做饭,老师还夸奖我英语说得超级好!再说顺逸、顺歆他们长大了肯定有出息,绝对会照顾我这个姐姐!你别担心江总老了,没人照顾他们,怎么说,他们也是江总亲生的子女,你要相信江总的能力!他是你江三妹看中的男人!以后咱们踏踏实实过日子,咱们一家一起,好吗?”   “以后不要在江家提起我,也不要故意惹江顺慈她们了,好吗?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江总肯定会处理好这次的事情,她们肯定不敢再来打我了!”   “可是经过这次你也看清楚了,干爹明明知道是他儿子指使的,也知道打人的就是他的侄女。可他一直不告诉你,也不告诉我。妈妈,干爹对我是真的够好了,可是他毕竟是干爹,不是亲爹。亲爹都能扔了我,干爹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你别跟干爹置气,我们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别想那些不实际的东西了,别做那些不靠谱的事情,踏踏实实的,别再让我去挨打丢脸,好吗?”   “同意了你就点头。妈,求求你听我的!”   “谣谣,妈妈对不起你啊!呜呜呜呜……”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得很快,痛定思痛的江三妹果然安分了很多,痛改前非的模样连江总都大吃一惊。   江三妹既不去大宅婆婆面前献殷勤,不去恶心大房。不去和顺慈的妈斗法了,又不能搓麻——麻友们大多趁着暑假带孩子度假去了,穷极无聊,开始折腾江谣。   江太太天天跟厨师学爱心汤,之前老中医介绍的阿艾四物汤,白芍药、川当归、熟地黄、川芎四种药物,再加艾叶、阿胶、甘草,补血养血。她也开始自己亲手炮制起来,发誓要把江谣补回唇红齿白。   苦不堪言喝了几天各种爱心汤的江谣想了一个歪招,把海涯论坛推荐给了她妈。   这下好了,外表土豪、实则土鳖属性江三妹第一次触网了,面前展现了广阔的天地,她找到了毕生最好的舞台,这里可以二十四小时发帖,七天不停歇贴照片,随便可以各种炫耀、随时可以找到不顺眼的去斗法,这可真是海阔凭鱼跃,海涯任妹儿飞。   浏览了几个小时后,三妹儿迫不及待在女儿帮助下注册了一个账号:江女传奇。   这是一个令江谣几乎后悔了一辈子的决定,如果她能预见到事态的发展,她一定会搏命阻止江女传奇的诞生。   没有半点不祥预感的江谣喜滋滋帮江太太设置密码,煞有其事写签名档,满心是摆脱了爱(xiāo)心(魂)汤的喜悦。   江太太跌跌撞撞摸索了几天,在海涯杂谈装萌妹子收获了一大堆发帖技能、发图要诀后,她的小宇宙开始在海涯贴图专区爆发了!   ——海涯er,速来围观喽:江家有女初长成,人生第一次,好紧张好紧张耶!(18:35)   然后弃帖而不管,兴致勃勃在刚买回来的最新配置电脑前看着楼主下面催更的人沸反盈天、上蹿下跳,一会儿一座高楼就拔地而起。   然后在快要睡觉前,矜持地发言:不好意思,忘记今晚预约了私人高级美容顾问,等顾问上门才想起来,女人就是要让自己美丽喽。海涯er,今晚不要跟帖了,请看明天的详细报道哦。有图有真相,O(∩_∩)O~ (22:10)   最抓狂的人是江谣啊,江太太不屑(不会)打字,她要随喊随到啊!她就是人形打字机啊,你说,海涯er现在怎么这么不淡定,这么容易被骗贴呢?这种群情汹涌极大刺激和满足了江三妹亟待炫耀的心理,充分激活了她的鸡血特质,江太太完全沉迷其中啊!   江谣深刻记得,自己重生前曾经多次在海涯发发帖啊,每次都是刚发出就找不到自己的主楼在哪儿,有时要连翻十几页才能找回自己的帖子,更重要的是,几乎无人问津无人回帖啊!除非是超重口味、超强爆料才会高楼而起。海涯论坛人的定力怎么这么差了?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这货绝对不是海涯,这些天真回帖的人绝对不是海涯er!   江谣发现这个趋势后是试图阻止过的:“妈妈,你煲的爱心汤好好喝啊,我还想喝!”   “哎,崽崽,帮我看哈,这段话儿用来做签名档好不好?你看:做一个淡淡儿的女子,不浮不躁儿,不争不抢儿,不去计较浮华之事,不是不追求,只是不去强求儿。淡然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不要轰轰烈烈,只求安安心心儿。(此段摘自网络,如有侵权,请尽快告知作者)老公,我爱你生生世世!崽崽,你看这话要的么?真是太美了,原来读书人这么做得大用啊,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好感动喽!”   江三妹的四川话儿说得越发纯熟了,听得江谣心肝儿直颤、鸡皮疙瘩直冒:“三妹儿,我想喝你煲的爱心汤!现在就想喝啊!麻麻,唔该晒啦!”   “乖女乖啦,你说梁美娟女士会不会也上海涯?哈哈哈,我这段儿签名档给她看到了,非得气死不可!”   梁美娟,江总的原配,江顺宸的亲妈。她要是会上海涯,除非是华荣集团并购了海涯。   “妈,你不是担心我吗?我现在真的需要补一补啊!”   “哎,洞庭湖的麻雀——经过几个风浪,你这点小坎坎狗屁都不算!乖女,来看看这个人的留言,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啊?哈哈哈哈哈,我最大的缺点就是魅力太多了!”   母女俩合作,生动了演绎了一堂《什么是无效沟通?》的课程。 作者有话要说:  鼓起勇气来修改,求过! ☆、第五章 灌汤小笼包   比起沉迷上网的学生更可怕的生物是什么?   没错,是中年师奶,学生还要上课、还没钱;   中年师奶有钱有空有闲情有想法最关键是有奴才狗腿子啊啊啊!   江谣默不作声、兢兢业业地又完成了一笼灌汤小笼包,面粉加水和匀揉透,放置片刻;猪肉剁成肉茸,蟹肉剁碎;锅内加猪油烧热,放入蟹肉、蟹黄、姜末煸出蟹油;与肉茸、皮冻、酱油、料酒等调拌成馅;面团搓成长条,揪成的面坯,擀成圆皮,加馅捏成提褶包;最后放入蒸笼,大火蒸10分钟。   这次做的是薄皮肉馅大包,外观终于达到了江太太霸气、大气、镇得住场面的要求。   刚蒸熟,江太太就拿起了新上市的奥林巴斯 E-1,煞有其事找了各个角度,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来,女儿,端起来到花园去,厨房的光线不太好!我们要会寻找光线、等待光线哦!”   “妈,别再叫花子捡到一句话,天光念到夜了,好吗?”   寻找光线、等待光线,是江总秘书叫来的摄影师小冬说的,她教会了江太太怎么拍照、怎么把内存卡的照片复制到电脑。这个企划部小美女刚毕业不久,还保留着一点学生迂气,特别热情地把摄影的各种理论、流派、方法介绍给江太太。   江太太初中没毕业,但在外人前,特别会装。虽然一字不懂,但安之若素,听得那个聚精会神,精彩处还不时言简意赅应和几声,学拍照特别认真、上手很快,曝光、景深、光圈、快门速度……只是拍拍风景,出来的照片还有模有样的,瞬间,江太太成了小美女心目中优雅与智慧并重、美丽融学识为一体的第一人。   所以说,世界上很多美丽的误会都是因为不了解造成的。   拍了几天风景、静物之后,江太太不满点击率和回帖率还不如第一个瞎胡闹的帖子——她所谓的第一次做,是指第一次做楼主,有图有真相——她老人家正襟危坐在电脑前发帖的背影。虽然被海涯er骂得够呛,可也收获了满满的热闹和几百层楼不是?   谁知自己诚意满满拍的风景、静物反而不受欢迎,枉费了她特意准备的十几个单反、各种镜头!   不甘平淡的江太太很快找了新的热点、持续的图片和海涯er持久的热情点。   她让江谣做中点、做西点、做饭菜,各角度拍照,吃各种食物到各种程度的照片,在吃货遍地滚的大中华海涯,果然火了!   江谣表示:非常苦闷!   从早到晚,连琴房也不许进。基本就待在厨房做各种饭菜各种点心!   做好了还不算,还得帮着摆拍!   她气得嘴巴翘翘,气嘟嘟端着灌汤小笼包站到果实累累的莲雾树下,三妹是一个庸俗实用主义者,家里花园除了花就全是果树:芒果、杨桃、龙眼、黄皮、莲雾,要不是荔枝太招虫,她一定还会叫人种上很多荔枝!   “可以了吗?”   “举高点,这样才可以采集到美妙的光线!莲雾的红色和灌汤包的白色,绝妙的颜色撞击!哎,这个相机比前面那几个真要好一点点哦,色彩与画面测光准确度非常好!不过,微拍效果会更好呢!”   江谣翻了个白眼,三妹虽然不会读书,但记性实在好,有无理解没关系,反正她可以熟练背诵出来,这几句新相机说明书的话,她一上午已经翻来覆去说了好多遍了!   “江三妹,我警告你别拍我啊,要是让我发现你把我发到海涯,你就别想我做东西了!”   “知道啦,隐私嘛!”   幸好顺逸他们回来了,否则拍完照,辛苦做出的美食就只能送给佣人或垃圾桶了!   顺逸、顺歆被苦难的夏令营折磨得够呛,回来已经是无比幸福,再加上还能吃那么多姐姐做的美食,幸福指数一下子上升到了人生最高度。   而江全孟母女的频繁到访,终于使得江谣宣布罢工。   全孟是顺逸的表侄女,江总弟弟的独子江顺衍年轻时候花天酒地的罪证。江顺衍今年30岁,全孟12岁,九月份读初一。   她们来访的原因,令江谣愤怒无奈,又夹杂恶心想吐的感觉——不是她轻微脑震荡没好,而是——那天,江顺慈竟已将一部分照片发到了他们的QQ群,正值发育青春期的全孟在几天后看到照片,居然心生羡慕,按捺着等江谣外伤差不多好了后就扭扭捏捏来取经了!   “你倒是比顺慈的妈更聪明喽!这个——身体的发育,的确是有秘诀的。我可以告诉你,只是有一个条件。”   “小伯母,您说,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都没问题!看到你们家谣谣发育得那么好,我们家全孟都已经来例假了,身体还没怎么发育,我真是急死了!”孟兰很直接——妈蛋,你也看了照片吗?为老不尊啊。   “你不能把这些秘诀告诉顺慈和她妈!先发个毒誓,要是告诉了她们母女,就让你家全孟永远是平胸!”   “哎——小伯母,您看您,这是怎么说的,我肯定不告诉她们!要是告诉了,就让全孟永远是平胸!”   “哎,孟兰啊,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么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后跟老江说,让他多照顾一点你!哦,对了,也不许告诉别人啊!”   “没问题,没问题,要是用得好,我自己都想试一试呢。”   “这话没错,你不年轻了啊,要多保养!”   江谣如坐针毡,真想捂住她妈的臭嘴。其实,江谣也真是想不通这些女人,就说全孟妈妈吧,虽然很早就生了孩子,但有实力有才气,自己还开了一家时装设计工作室。这么好的条件,随便找一个男人,甚至就是独身,都会比耗在花心富二代身边好啊!唉,实在是脑回路不同!   全孟妈憋得脸发红,才憋出了一句:“是啊。”   “其实很简单,我们家谣谣开始发育之后啊,我每星期都骗她喝一盅雪蛤炖雪梨或者雪蛤炖木瓜,哈哈哈哈哈!”   江谣已经说不出话了,所以那根本不是三妹吃不完、怕浪费的银耳炖雪梨?所以那种切得碎碎的根本不是碎银耳而是雪蛤?难怪味道就是有点不对!   “还有啊,要倒立,那时候我每天晚上都会让她按摩后倒立,她被我逼得没办法,坚持了2年,后来就不肯了,还说什么,运动、颠勺不方便。不然她还会更好看呢!”   “妈,你别说了,很光荣吗?”   “当然光荣啦,全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嘛儿?国外还有画家专门画人体呢,这叫艺术!什么丢脸?”   被三妹彪悍的理论惊得目瞪口呆后,江谣郁闷极了!   江谣问:“全孟,你说的照片,在哪里看到的?”   “哦,这个啊,是这个QQ群里,群号是110110110,群主是帝都的泽伦哥——就是顺水表姑的儿子啊。你不用担心,好像是全和哥下了命令,全部都删除了,后面加群的人都没看到的。”   “对呀,我听说,江总也发话了,因为照片上的校服,有学校标识,影响不好,已经全部都没了。大伯母啊,您说的对,谣谣这皮肤又透亮、轮廓又好。这皮肤保养,是不是也有方法!”   江总也看到了?江谣忽然有种想上天台的绝望!   “那是!孟兰啊,不是我说你,二奶也要有二奶的职业道德,也要有职业精神喽!我跟你说,就是这样……那样……晓得喽?你别看谣谣身材好,也是要吃苦的,她经常坐着弹琴,要坐瘪了,不翘就难看!所以我要求她,一边做菜,一边做提臀运动,哪里有什么天生丽质哟,我都不晓得遭了多少罪才保养成现在这幅样子,唉,女人好辛苦滴!”   江谣很想掐着三妹的脖子,一个劲摇晃:让你撒谎让你骗人!你说你被包养前先是饭店传菜员后来小区清洁工,你有个屁保养啊!还不是你妈遗传的底子好!   江谣整个人都不好了,跟三妹在一起久了,她也变得粗鲁庸俗了。   江全孟母女几乎天天都来,取经片刻、喝美容汤片刻、观察江谣运动片刻。江谣要发狂了,   等到全孟她妈第N次上门之后,三妹都有点吃不消了。   “不行啊,再跟她讲,压箱底的本事都会被她学走了,到时我就不吃香了!”   江谣泪流满面,亲妈啊,您终于有觉悟了!   “谣谣,说到这压箱底的本事,真的很有用啊,你一定要好好听我说!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师没教过你要尊重父母、听从父母教导吗?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唉,我这个女人就是辛苦,服侍了老的,还要服侍小的,小的还不领情喽!”   为了比较委婉推辞全孟她妈来学压箱底的本事,也因为三妹想到可以拍一个海洋风景、海鲜特点系列,所以,三妹决定带上五个孩子去集团招待贵宾的私人岛屿度假村去散心了!   海蓝沙白,云淡风轻,海洋中一粒碧绿的小岛,的确是度假的好地方。   度假村极大,大堂面朝大海,四面通透,正前方是大片洁净沙滩。偏东有回廊延伸,一直搭建至海水深处,几个茅亭错落紧挨在回廊左右,那是餐厅。偏西有一个数百平方泳池,儿童戏水区还有红蓝相间的大型滑梯,几颗会喷水的蘑菇亭。池面与海面相接,远望泳者如浮于海面。最好处是客人极少,数天出入,只看见工作人员,几乎是他们一家六口包场。   他们住在距离大堂不远处的两栋紧挨在一起的木屋别墅,别墅掩映在绿树间,小巧精致。三妹带着双胞胎和保姆们住在稍大的那栋,江谣带着两个弟弟住在两房一厅那间小别墅。   每天上午度假村的自助早餐后带着弟弟妹妹环岛骑自行车。   度假村很大,树木繁茂,绿荫满地,顺着小道一边骑行,一边看蓝天碧海,骑车似乘船,笑卧沙滩笑人间。连小小的顺恩顺爱都骑着小三轮车跟着玩,实在跟不动了就让保姆们先推回房。   中午有兴趣了,就带着他们一起做做午餐;没兴趣的时候,就观摩学习厨师怎么处理海鲜。长长的午睡后,在花园阴凉处小坐,看着弟弟妹妹们在儿童区里欢快奔跑、抓小蚂蚁小虫子什么的,等太阳西斜就撒欢下海玩沙、游泳。   度假村夜晚特别安静,灯光也仅仅是能照清小路,月亮和星子就特别明亮。   哄着小家伙们入睡,再看看书,在露天的浴室里,漫天星光下冲洗一身汗水,枕一席海浪安然入睡。   长乐未央,不知归处。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修得麻木了。 ☆、第六章 瑶柱海鲜粥   江谣想过很多次,再见到顺宸的时候,她该怎么对待。因为她想来想去,想不通顺宸为什么要指使人来这样羞辱她。   她自认为对顺宸还算了解:身为大财团主席老来得子的幺儿,母亲娇宠无度,从小锦衣玉食,他要什么都是易如反掌,这个人不但幼稚暴躁、护短、控制欲望强,更是心高气傲得很,不屑于这种不入流的作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不过也无所谓了,烈日下湿哒哒寒彻心扉的行走,已经让曾经迷失的她完全醒悟,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及自己想要的生活。   仇视太幼稚,弄得欢喜冤家似的,旁人还容易误会;无视太危险,顺宸不是一个可以无视的人,以前就试过,反而会旁生枝节;以平常心平常人对待,过不得自己这一关,平常不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以上位者待之,谨当他是公司大BOSS,单位大头头,尽量恭敬、谦卑地应对。这少年没什么长性,思想的生长没有跟上身体的发育,其实就是一个身高1米83、身体健硕的幼儿园孩子。因为要得到什么太容易了,什么都不在乎。要不是自己与他童年相识、玩耍,总有一份对美好童年的移情,估计早就抛之脑后。   当然,最好不相见。   那天黄昏,她披着浴袍、带着弟妹们准备穿过大堂去游泳池玩水。走到大堂中间,看见一马当先的江顺宸和一大群花花绿绿的同伴时,一愣之后,立马就扯着弟妹们退到大堂边缘,把大路让给顺宸,微微鞠躬、深深低头、谦恭地微笑:“三少爷。”   顺逸也赶紧傻愣愣说:“三少爷”,剩下三个懵懵懂懂,顺歆喊了一声:“三哥。”他还记得上次河边的事呢!   顺宸想过很多次,再见到江谣时,她会怎么对待自己。他设想过很多场景,有些让他暗爽,有些让他愤怒,有些让他意飞千里、魂思不属,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子。   后面的李泽伦搡了他一把,他才从江谣的头顶心回神:“哦!先去拿房卡。”   这个江谣在搞什么?他回头望了望江谣,她穿着白底蓝花的日式和服浴袍,居然还在恭敬低头。女仆cosplay求他报仇?顺宸抬头大笑。   李泽伦看着他笑得莫名其妙,骂了一句:“痴线啊,几天不笑,一笑就那么贱格!”   “你懂什么,这是见猎心喜!”一起跟来的秦润——泽伦姑妈的儿子,“刚才那妞儿不错啊,盘亮条顺!虽然一见三少就低头了,以我阅美人无数的眼光看绝对一小妞儿!泡妞就得泡——”   “诶诶,你别一说起来就把不住边了!”李泽伦赶紧扯住他,“你想跟谁一屋啊?我还是表叔?”   秦峥表叔慢悠悠来了一句:“我跟你小叔叔住一屋了,你们这些小辈儿自个玩呗。来,顺宸,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些小事儿就让他们去办。”把顺宸手里那把房卡一拽,随手摸了一张,剩下的往泽伦手里一塞,勾着顺宸的脖子就晃晃悠悠去找他俩的房间了。   “靠,润儿,刚才那个是你小叔吗?他这是撒什么癔症啊!什么时候和我小叔那么亲热了?卧槽,吓死老子了!”李泽伦握着一把房卡,语无伦次表达了半天。   秦润点头:“果然吓人,我这老叔迄小儿就讨厌跟人接触,洁癖得跟洗洁精似的。得儿,看上你家小叔了,哈哈!别说,还挺配的,都是老来得子,都TM拽得人五人六的!”   “卧槽,这怎么又来了个大美女——李泽伦你丫打我干什么!”   “嘴巴放干净点儿!走,边儿说去!那是我姥爷的三儿,唉,真TM是孽缘啦。老人家洁身自好几十年,老了老了栽在这女的身上,我姥姥气病几回,我妈都气死了好几次飞过来,没用!”李泽伦拖着行李,走得飞快,生怕走快了,江三妹就把他这表哥的魂给勾走了。   “你姥爷真TM老当益壮,我看行啊!”秦润笑得更没个正形了。   “滚一边儿去!我跟你说啊,你别招这个!还有刚低头那小妞儿,是这个女的带过来的拖油瓶,也不是好秧子,从小就招了我小叔。我小叔跟她的破事也是一堆,哦,就上次QQ群里露胸的那女的!喂,你流什么口水?要吃也是我小叔吃!再不济也是我吃,轮的到你吗?你别再混进去出幺蛾子了!我妈得揍死我!她恨这两母女恨得眼睛发绿了,恨不能撕了生吃掉!姥爷这两年也糊得厉害了,幸好集团股份、资产什么的分割干净了,不然……嘿嘿,哥,你就是我亲哥,别跟里掺和了啊。”   李泽伦擦了一把冷汗,暗暗庆幸秦润的小叔刚把他的小叔拖走了,不然顺宸和江三妹俩乌鸡眼能在这里就干上了!那两个吵起架来,骂出来的话,多大的脸都得丢海里捡不回来!   江谣没顾得上这边的人,她一边带着孩子们走,一边激烈地思想斗争着:“回房间还是不管先游泳?”   还没整明白,三个娃儿已经啊哈哈地扑向了游泳池的儿童区。动作总是很快的顺恩更是连披着浴袍就蹦到了水里。   江谣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捞起小家伙的浴袍,就把回去的想法给忘了。顺逸看了一会儿,见没有异状,也下水去玩了。   一会儿,江三妹带着拿着大包小包的保姆们也过来了,脸色阴沉:“谣崽崽,我看见李泽伦了!看来顺宸那狗崽子肯定也过来了!”   “妈,别说得那么难听。弟弟妹妹们在旁边了!哪天顺歆给你学一嗓子,江总准会不高兴。”   “我不就是跟你说说嘛,唉,这下怎么办?烦死了!你又不准我跟他吵!”   “妈,别生气啦,会长皱纹的!他们那么多人,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不行,我们就先回去。有什么好烦的,不过您老记得答应过我的啊,不许跟江顺宸吵架!”   “怎么不烦,要是这就回去,多没面子,好像我江三妹怕他!再说,我还有海钓系列没有拍照呢!”   “哎呦喂,妈,您别别别拍了,行吗?我看您都晒黑了!”   “啊?不可能吧?阿姨!阿姨!你快去跟大堂经理说一声,晚上给我安排美白spa!”   既然这帮人来了,今晚肯定不下海了,现在就赶紧游个够吧!   等她在深水区游了好几个来回,趴靠海的岸边一边看海一边休息时,忽然感觉到异样。回头一看,江顺宸把度假村的浴袍当披风那样披着,也不知道在帝都玩得多疯,白色浴袍里小麦色的皮肤都在反光,宽阔额头下隆眉深目,深邃的眼窝里放出粗野狂热的目光,人都有些呆滞了,目光如有实质,简直恨不能扒下她的游泳衣。旁边还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挺年轻的样子,皮肤白皙,以前没见过,可能又是他们家哪儿的亲戚朋友。   她扭回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转身就往三妹的方向游过去。   “呼啦”一声水响,眼角余光瞄到顺宸跟他顺恩弟弟一样,浴袍都没脱就跳进了泳池。江谣又气又急连忙由蛙泳换成了自由泳,到浅水区迅速起身在池子里奔跑起来。恰好顺宸也赶到,从背后一个飞扑,江谣往边上一躲。   三妹已经站在身边,怒视着趴了个空的顺宸。   他讪讪地上下挥动几下手脚,一个转身往深水区游走了。   顺宸本来就样子粗犷、现在这样子让江谣吓出了满背的白毛汗,紧紧跟在三妹背后回到了岸边。顺逸一看,也跟了过来,顺歆不满:“妈咪,我还要玩!”双胞胎也表示还想玩。   三妹让保姆们看紧了他们,自己带着江谣和顺逸先回房间了。那个年轻人站在回大堂的路中间,江谣绕着他走的时候发现他比远看到更高。靠近时,只能看到白衬衣胸口上的扣子,一阵海风吹过,飘来一阵硫磺皂的味道。   “顺逸,你先去冲凉哦!”   顺逸乖乖答应了,就开门去了外面浴室。   “妈,他刚才干什么?刚才吓死我了!”   “想干什么?总之没好事!你这几天离他远点!”   “喂,妈!你能不能说点正经事啊!你说他脑子是豆腐渣吗?以为他指使别人打我,我都不会生他的气?”   “他不是豆腐渣,他是根本没觉得你会伤心!说不定还感谢江顺慈呢!你也是,以前对他太宽容了,怎么都不生气,他还以为你不会生气!我跟你说,你绝对不能让他近身,否则就危险了,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就被他吃了。太吃亏了!这狗崽子,连样子都不想装了!这下麻烦了,早知道一定要你干爹也过来。”   “妈,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我——”   “妹妹,你听老妈说,老娘绝不会看走眼!估计是上回的照片刺激了他,这人啊,没吃荤还能忍住不吃荤,一旦尝到了一点甜头反而怎么也忍不住了。不行,我得赶紧安排早点回去,不然你就太危险了!”   江谣满脸通红,憋得说不出话。   “对了,千万不要落单啊,跟保姆们一起!我一会儿去打电话,赶紧安排轮渡明天回去。万一被他单独碰上,你千万不要硬碰硬啊,你看他那个五大三粗的样子!一定要尽量软化他,把话题往别的事情上扯,你准备高中去哪里读啊,他去帝都做了什么啊之类的。万一他真的要硬来,你就哭,软软地哭,娇滴滴地哭说什么都是他的,只是要以后结婚再给他,要么就说来例假了。诶,狗崽子你笑什么?”   江三妹,你才是真正的脑补帝啊!   江谣一边躲避她妈的追打,一边大笑不已。刚冲完凉进屋的顺逸一看,跟着追了半天,又热出满身汗,白洗澡了!o(╯□╰)o   夜宵是主厨特意熬制的瑶柱海鲜粥,清甜鲜香的瑶柱入口即化,新鲜的大虾弹牙美味,连江谣都吃撑了了,完全把江顺宸的异常抛之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炭烤大生蚝   边吃边笑,三妹以为她女儿磁铁吗?   晚餐和夜宵都是送到房间来吃的,江三妹那边的木头别墅稍大一些,还有一个小餐厅。一家子吃完饭,三妹去做spa。江谣带着小的们看了会动画片,帮着几个小的洗完澡就各自分头睡下,一夜无话。   被女儿耻笑的江三妹第二天起来,忘了自己说的要走的事,满心想着早就安排好的海钓,把双胞胎往江谣这屋一丢,自己就跟着工作人员跑了。还特意叫了一个不怎么晕船的保姆跟去拎着她那些长枪短炮。   照顾着四个小的,洗漱、拉撒、穿好衣服,赶到餐厅的时候,太阳已经有点晒了。   海风习习,餐厅里只有寥寥数人,李泽伦和一个没见过的少年正在用餐。   顺逸和顺歆自己去拿喜欢的食物。   帮着顺恩和顺爱拿了一些他们喜欢吃的东西后,江谣绕着自助餐的中心餐台走,昨晚没怎么吃饱,一早就饿了,偏偏还有那么多小屁孩跟着,她已经饿得有点低血糖了。   “怎么,小拖油瓶,没看见顺宸,不高兴?”李泽伦阴阴地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是啊,你帮我把他叫过来?”   “你!”   哼,多少年,总是这么阴阳怪气。人人都夸江总二女儿顺水的这个儿子太斯文、太俊俏了,可江谣知道这小白脸少年有多阴险恶毒,早就撕破了脸,根本懒得敷衍他。   江顺水一辈子顺风顺水,二十多岁在伦敦留学,碰到了京城来的官二代李正,陷入爱河,很快就结婚,在伦敦生了李泽伦。回国后在帝都发展,夫妻两方家庭官商强强联手,事业如日中天。李泽伦他妈这一辈子所有的跟头都是江三妹这儿栽的,恨毒了贱小三和她这一窝下贱货,更别提江谣这个跟过来享福还企图勾引她弟弟的拖油瓶了!   江谣旁若无人舀了一堆食物,就近坐下就风卷残云吃了起来,得赶紧吃,一会儿战斗力会不足!得远着点小朋友,私下里,李泽伦对他们这几个可是无差别攻击,几次都吓得顺逸顺歆大哭。幸好他一年也就回来两三次,否则就是江三妹也顶不住!   果然,李泽伦也坐在旁边,盯着吃得正欢的江谣,拿起桌上的酱油瓶往她盘子里猛浇了起来。江谣皱着眉默不作声,挑着没浇上的吃完。又起身去拿一个新盘子,边走边装,换到另一张桌子,飞快往嘴里塞了起来。等李泽伦又过来倒酱油的时候,她已经吃饱了。一个飞快吃一个泄恨倒,像演哑剧,惊得一旁的秦润看得目瞪口呆。   喝了一杯水,江谣手压着餐巾、背坐得挺直,优雅对李泽伦微笑:“泽伦,谢谢你哦!半年不见,你长大了,有礼貌了,请向你的老师转达我的谢意!”   李泽伦气得小白脸瘪成小红脸,没想到大半年没见,江谣的战斗力居然长进了这么多!   “顺逸顺歆,要像你们小侄子那样懂礼貌啊,以后也要帮姐姐加酱油哦!”   温柔的声音传过来,小红脸变成了小青脸。   “姐姐姐姐,我也帮你加!”顺爱扑闪着长睫毛,一脸快表扬我吧!   “好啊,不过每个人都只能加一点点哦,加太多就浪费了。”   “姐姐,我会比小侄子做得更好!他刚才手抖得好厉害,太浪费哦!”顺歆大声补刀,成功将李泽伦气得离席而去。   江谣扑哧一笑,大声表扬顺歆。她无欲则刚,怕谁?   看了半天戏的秦润终于醒神,风度翩翩走了过来:“嘿,你可真带劲儿,居然把那个笑面虎气走,我太喜欢你这样的妹妹了,一会儿一起去游泳吗?”   刚才这家伙就一直眼睛贼溜溜转来转去,现在又来献殷勤,不过虽然言行油滑,但人长得挺俊朗帅气,不讨人厌。   “不好意思,能借一步说话吗?”江谣招招手,往露台走去。   秦润看着她微微笑着的脸,嫩白纤细的小手,一下子像开春时的柳絮飘过,心里又痒又麻,特别是李泽伦说过的那些不能招惹的话,更让他觉得特别想去撩一撩。   “你好!我是江谣,你是?”   “哦,我是李泽伦的表哥。从帝都一起过来玩玩儿!”   “那你是秦家的?你知道我的——我妈和李泽伦外公——应该都知道了吧?”   “嗯,昨儿他跟我说了,我觉得没什么啊,男人要没有个三妻四妾,还算什么男人啊!”   “你是秦润吧?”   “啊?”   “秦润,打从一开始,你就是想逗我玩玩吧?李泽伦比我大,你也应该比我大。我叫你秦润哥,好吗?你看刚才那边的几个小孩,论辈分那是李泽伦的小舅舅和小姨妈。”   “好——啊?”   “左边那个男孩顺逸,五岁的时候被你表弟骗得差点撞死,在医院呆了快半年;看我这儿,”她撩开了浓密的头发下掩藏着差点延伸到耳下的丑陋疤痕,“这是我十岁时被他不小心砸的,缝了十九针。”   “我——我还有事——”秦润手足无措,想走又觉得尴尬。   “秦润哥,我知道我们对不起李泽伦他外婆和他妈妈,但这么多年,我们应该也算受到报应了。你可能觉得我很好玩,可如果你再继续来逗我,可能我的脸就会被划上一个大叉,或者哪天还得请你帮忙把我弟弟妹妹从海里捞起来——”   “——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他对人挺仗义的,他那时候不是还小吗?”   “秦润哥,在他眼里,只有你们这样的才是人。”   秦润心一震颤,听着少女无奈又无助的声音,看着少女好像蒙着一层水汽、透亮明澈的眼睛,耳朵有点发烧:“我知道怎么做了。”   “秦润哥你真好,真的谢谢你!”少女粲然一笑,低头鞠了一躬,“我这几天要失礼不跟你说话了,我们会尽早走的。那我先去照顾他们吃饭了。”   秦润发现她的左边嘴角有一个小小的笑靥,笑容深深时才浮现,旋即消失。   “哦——哦,你走吧——啊,我不是让你们快走,你先去照顾顺……顺意吧。”   “嗯,好的!”   失神看着少女离开,看她轻声跟一个服务员说了几句话,看她耐心照顾那几个小屁孩,一直到他们走了,秦润才发现自己呆呆站在露台晒了半个钟头。   “cao!”他恼羞地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   “刚才她跟你说什么?”他盯着那个服务员。   服务员蠢蠢的,眼睛像金鱼那样有点鼓:“先生,你说什么?”   “刚才那个,穿长裙,就那个带着很多小孩儿的,我看见她跟你说话!”   “哦,您是说江大小姐啊,她说着以后要送餐到江太太房间,暂时不来餐厅了。”   “她还说了什么?”   “啊?”   秦润看着她的蠢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哦,她还说了麻烦你们了!就没了!”   中餐和晚餐,她们果然没有出现,秦润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失落。   从看到江顺宸那刻开始,江谣就决定要早点回S城了。   虽然江三妹的脑补很好笑,但是她也的确感觉顺宸的变化。   一天的活动都尽量绕着他们那些人,这些人倒是挺会折腾,又是海钓、又是浮潜,又是快艇,还在沙滩上打起了排球。黄昏的时候,在沙滩边又唱又跳,开起了烧烤派对,一股浓重的炭烤大生蚝味儿直飘过来。   绕来绕去,快晚餐前,还是被顺宸逮住了:“跟我们一起玩吧,人多热闹,很好玩的!”   “让开!”   “一起玩吧,他们都想认识你啊。走,过去嘛。”   江谣二话没说,扭头转身就跑了。   顺宸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她跑掉,身后传来了小伙伴们起哄的嘲笑声。   晚上,一天没怎么大运动的顺宸和顺歆,闹腾了很久才睡着。江谣帮他们关上房门,终于可以冲凉了!两小子太能折腾了,开着空调都弄出她满身汗!   再过几天就是大暑了,这酷热的夏天也过去小半了。   推开门,走进浴室,月上中天,月光仿佛一层层重重的银纱流泻到地球,石板地和墙壁都刷上淡淡的荧光。别墅室外的后院就是浴室,三面墙壁,坐式马桶靠墙,只上方铺着一片磨砂玻璃。磨砂玻璃下那堵墙,正好和三妹住那栋别墅共用,墙外就是那栋的露天洗手间。   淋浴笼头在马桶对面墙上,笼头下的地面贴心地设计成环岛形状,几块平整的石头组成别致的小岛,环形凹陷流水的位置布满白色鹅卵石。幕天席地,坦荡荡自有一番野趣。正对别墅主体的墙后就是荒山,起初江谣总觉得不自在,慢慢习惯后才觉得这感觉太放松了!   懒得开灯,把长发散落下来,懒洋洋甩掉汗湿的裙子。   温热的水流过肩膀后背时,舒服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洗了洗头发,任由发丝披散在身后,也懒得再拧到头顶。忽然想起白天秦润呆愣愣的傻样子,难得碰到这么单纯的人啊。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转身面对墙壁,将手撑到墙壁上,水哗啦啦温热地冲刷,一天的疲累和满心的疲惫似乎都被水花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次大修改......   原文是怎样,我自己都忘记了。    ☆、第八章 冰镇芥末蓝   回到S城几天了,江谣都没有再见到顺宸。   海岛的一切已经变成了模模糊糊的梦,忍不住回想的时候就会耳热心跳。以前他对她,好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有点舍不得吃,含到嘴里放放,又取出来怕一下子吃完了;现在呢,恨不得两口就嚼烂吞肚子里去。这种变化让她隐隐觉得害怕。   那天三妹过来时,他已经从前门溜走了。   第二天一早,三妹就安排回S城,回到了江总的范围,呆在熟悉的房子里平静度过好几天,江谣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所以当她从深沉熟睡中醒来,看着比自己房间更夸张的粉色、白色配饰的公主房,柔软如云的粉红被褥,正怀疑自己又在那个噩梦中时,满背的冷汗又像是在现实中。猛然间看见江顺宸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紧紧盯着她,她一下子完全清醒了,哦……是他,不是……   “谣谣宝贝,你睡得可真香。”   见她醒来,他慢条斯理开始脱上衣,故意露出黝黑健硕的身材:“你居然敢那样子耍我,从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想,该怎么惩罚你。现在发现这个主意真不错!”   “顺宸,这是哪里啊?”   他的右膝压在了床上,整个人极具压迫感地逼近瑟瑟发抖的少女。隆眉深目下略微丰厚的嘴唇紧紧抿着,再扭曲一笑:   “我们谣谣这么聪明,这么狡猾,肯定已经想到了。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吗?我会给你建造一栋专门的房子,让你像小公主一样生活。其实应该早点把你抱过来的。”   “顺宸哥哥,我害怕,我不想当公主……”江谣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在噩梦中无法醒来。她死死抱着膝盖,想逃又无处逃,像逼到角落的小兔子瑟瑟发抖,眼睛里含着一泡泪水,欲掉不掉。   “别怕,来,到哥哥怀里来。“他张开了手臂,“不当公主,我会保护你的。”   江谣越抖越厉害,眼泪簌簌掉了下来,气息越来越急,犹豫了一刻,还是连滚带爬拱进了顺宸的怀里:“顺宸顺宸你别生气,我好害怕……”   “你怕什么?怕我?”   “不是,我不怕你,可是我怕你把我送走,我很害怕。顺宸,你抱着我,你抱着我!”   顺宸很满意:“不会送走的,除了我自己,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还怕你忍不住……”   “不要怕,谣谣,哥哥已经忍了很久了,还是能再忍忍的。我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看着我,我是顺宸哥哥。你喜欢这房间吗?我亲手选的图纸,你看,这种床不是你最喜欢的吗?你以前画给我看过的,像个小房间,把帘子一关,谁也看不见我们俩了。”   江谣惊惶四顾,果然如他所说,慢慢平缓了呼吸。   她把脸贴着听着他的心脏怦怦怦怦跳动:“宸哥哥,谢谢你。这是哪里?”   “这是省城,我知道你不喜欢S城,以后和我一起在这儿住,把那些讨厌的人都丢一边去!”   “嗯,这张床好软,我好喜欢啊。”声音软得像蜜糖,她抖抖索索亲了他的嘴角一口,“我妈知道我在这里吗?”   “知道的,我已经告诉她了。”   她的身体一下软了下来:“宸哥哥,上次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是真的很害怕。”少女爬了起来,发现身上穿的也是公主式样的层层叠叠吊带蕾丝睡袍,   “可是你为什么叫人来打我呢?上次她们就是打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拧得好痛,掐得到处都青了。顺慈还把我推倒,刚好又碰到了以前缝针的这个伤口。她们还拿东西来打我,好痛好痛啊,是好长好粗的扫把杆,要不是江全和过来了,我肯定会被打死了……”   她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顺宸的脸色终于变了:   “我在QQ群看到顺慈说在教训你,我怕你害怕,就让江全和过去解围。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江顺慈没告诉我,全和也没跟我说。”   她一边瑟缩发抖,一边把连膝盖紧紧抱着:“我害怕啊,我好怕……”   顺宸僵着脸:“不要怕,我会找江顺慈算账的,打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以为她只是脱了你的衣服拍照。”   “顺宸哥哥,你永远都会保护我吗?”   “会。”   “你不会再叫人打我?”   “不会,上次我也没有叫人打你!我就是在QQ群开玩笑说了一句想教训教训你,那不是上次去北京的时候有点生气吗?”   “我就知道有误会,肯定是江顺慈自作主张。哥哥你最喜欢我,不要喜欢别人了!”   顺宸终于笑了:“你要是一直这么乖,我就最喜欢你了!”   “嗯,我会乖乖听话的。”江谣浑身一颤,伸出手环抱住顺宸,“哥哥,上次她们打过我之后,我的小肚子总是冰冷冰冷的,我的头有些晕。”   顺宸笑得心满意足,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再睡一会儿,看来这些催眠药物有些副作用的,你一直在发抖。”   江谣乖乖点头,躺了下去:“顺宸哥,你不要走。”   少年的声音温柔地如春日新生的柳条拂过头顶:“我不走,我看着你睡,好好睡。睡醒了去吃晚饭。”   看着少女娇艳的脸,慢慢迷蒙起来的眼睛,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惬意——不慌,慢慢来,不要让这小家伙再受伤了。   “哥哥,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嘛?”江谣忽然强睁开睡眼,小小声哀求。   “傻东西,哎呀我的谣谣怎么这么傻呢!”少年满心的欢喜简直要溢出来了,“嘘,快睡,别担心了。”   “嗯。”又娇又软又满心信赖的嗓音,“哥哥给我唱上次那首催眠曲。上次在夏令营的时候唱给我听的那首。”负担放下后,睡意又铺天盖地袭来。她抓紧顺宸的手臂,白嫩的手指掐在黝黑健壮的手臂上,黑与白,让人目眩。   “嗯,谣谣乖谣谣大,谣谣猪猪去后街,后街有咩(咩:意思是什么)买,有谣谣卖……”看着熟睡的江谣,他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就是会得寸进尺。   也暗暗庆幸自己硬是等她睡醒了,没有霸王硬上弓。还是这样又发嗲又娇嫩满心依赖自己的谣谣可爱。   昨晚忙活了一夜,他也累了,两个人一起睡到快天黑。   顺宸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江谣不再身边。他一惊,鲤鱼打挺下了床。   下楼走到客厅就想到大门是密码锁,随即看到了江谣在厨房里,心一松。   “顺宸,你醒了!厨房里什么也没有,我肚子好饿了!连烧水的壶都没有!”   “走吧,出去吃饭再去买东西!”   “嗯!”   看着江谣乖乖的样子,他满意地笑了。   顺宸用密码开锁,一梯一户,坐电梯下楼。走到了小区出入口,江谣好奇地四处看,这是一个很新的小区,小区围墙外室很宽的一条江。小区内全部是高层建筑。设施不错,现代而精致,和江家的小区那种欧式大气是两种感觉。   “顺宸哥,这儿去学校上学方便吗?”   “这里是去年买的,装修了很久,改造了很多地方,连屋顶也整修过的,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今年非典后便宜了很多,我在旁边单元又买了一户,户主名也是你,你要是无聊了,你妈想过来住也可以。”   江谣心微微一沉,但脸上还是高兴的样子:“我妈也可以过来住啊,你们不吵架了?”   正好司机开车过来了。   “有什么好吵的?现在她也拿我没办法。先不谈这些了,你想吃什么?”   “对哦,好饿好饿啊!想吃冰冰凉凉的东西,又想吃辣辣的菜!”   顺宸把玩着江谣柔嫩细长的手指,微笑又满了出来:“好。”   “哥哥,要司机开快点,我好饿好饿了!”   “嗯。”他拿起话筒跟前面司机说了几句,从车载冰箱里取出了几块曲奇,喂了一块到江谣嘴里。看到江谣摇头摆尾吃得很香,盯着她红艳鲜嫩的嘴唇,哑声说:“我也好饿了。”   俯身低头舔去了江谣嘴唇上曲奇屑,又张嘴往她嘴里去掠夺。   “咳咳咳,哥哥你好恶心啊!”江谣恶心得想吐,把剩下几块曲奇塞到他嘴里,“我不吃了,都是口水,你怎么吃得下?”   “口水就恶心了?谣谣,那我可要比你想象的要恶心多了。”   幸好这时候,车停了。司机在车门外轻轻敲了敲。   江顺宸简直后悔死了,吃什么饭啊,应该先吃了她再说啊!   冰镇芥兰沾芥末,江谣觉得太好吃了,又脆爽又新鲜,她吃了整整一盘,顺宸又多叫了一盘。   一顿饭吃得缠绵悱恻,幸好是在包厢,不然非得看瞎一堆人。   “顺宸哥,我知道怎么做这道菜了,我们去买材料吧,明天我做给你吃!”   “知道了!小吃货!”   “顺宸哥,你过来!过来点,低头嘛。”   “做什么呀?”   “给你吃个好东西!”她压抑着恶心,把沾了芥末的冰镇芥蓝在他嘴上蹭来蹭去,又冰又辣,还有一股冲人的芥末味,顺宸最讨厌芥末的味道,皱着眉还是任她玩闹。   去附近最大的超市大采购,柴米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各种蔬菜和肉类、面粉黄油、司机跑了两三趟才将购物车上的东西搬到车后箱。   回去后,江谣兴致勃勃摆放东西,笑眯眯对顺宸说:“这么多东西,真像过家家,那你以后要是结婚成家了,肯定得买更多东西啊!”   顺宸皱了皱眉:“太热了,我去冲个凉,你先别摆放了,明天再去弄!”   “喔。”   顺宸听到她无精打采的声音,狠狠心,上楼去了。   江谣垮下肩膀,慢慢坐在厨房的地板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才将容易坏的先放冰箱里,又洗了刚买的电饭锅,整理出一些做粥的材料,洗干净,按了开关开始煮粥。   在大门锁上又摸又拽试了好一阵子,不断显示密码错误,她又发了好一会呆,才垂头丧气在这栋高空别墅里走来走去。   看得出,顺宸的确用了心,也想得很长远。只是他的这份心,从没有问过她想不想要。   房屋主体共两层,套内面积不算很大。二楼她下午看过了,就两个房间,北边是书房,南边是卧室,中间摆着一架白色钢琴,旁边就是楼梯。   一楼大约200平米,入户花园,客厅和餐厅在靠近入户花园的位置,剩下的都是健身区域,健身器、桌球台、还有一个小小的吧台。健身区域是半开放式的,南边是大片的玻璃幕墙,中间有推拉门。靠北边是更衣室和盥洗室。推拉门外是游泳池,并不规则的形状,就健身区域前那块比较方正宽敞,大约有80平米,其他顺着客厅和餐厅的外墙弯弯绕绕,清澈的水面,池底是白底上泛起一层层碧蓝海浪的瓷片。期间点缀着不少绿色植物,都种在漂亮的盒子里。她操心了一会儿水费,哎,买得起马就买得起鞍,她操哪门子的心?   她顺着泳池往前走,绕过餐厅和客厅后豁然开朗,假山、小溪、绿色的草地、蜿蜒的小路、各种果树。和她以前跟江顺宸说的、也和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样。   忽然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这么好的地方,只是她的牢笼。她绝望得想从楼上飞下去,可惜没有翅膀......   等顺宸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哭得眼睛水水,鼻头红红,像一只呆呆的小兔子。   温柔的公主抱,边走边好温柔地劝说:“别哭了,我不会强迫你的,你不要害怕了。我刚自己解决了,有心没力了啊。”   江谣看着他黝黑俊朗的脸,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奶油鲜桃派   之后几天逍遥自在,买菜做饭、游泳弹琴、一起看书看电影,不亚于在海岛度假的放松,还多添加了一份甜蜜和旖旎。亲热难免擦枪惹火,但每次关键时,顺宸都会自觉到卫生间解决,绝不让江谣害怕。   江谣费尽心思,做出各种美食。正值水蜜桃大量上市,顺宸爱吃桃,又爱吃甜食,谣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做出的奶油鲜桃派,两人都胖了好几斤。彼此都默契地不再提未来,江谣没再提上学的事情,甚至连要打电话给江三妹的事情也没有再提起。   7月末一天,江谣早起就觉得不适,她强忍着腹痛,穿上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拿起梳子梳头发。   头发从正中左右分开,先把左边的头发全梳拢,靠近左耳下边开始编织麻花辫,一直到发梢,用小皮筋儿固定。右边如法炮制后,往左耳方向横着穿越过靠近额头的头顶,用发夹固定好。左边辫子往右耳方向,同样操作。   看着镜子的女孩,神情严肃,脸色苍白,黑色发辫静静伏贴在头皮上,像一个朴素端正的王冠。忽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韩剧中所说:欲戴其冠,必先承重。   她的手一松,象牙梳“咚”地掉在实木地板上,顺宸被惊醒后,看到江谣脸色苍白、满头虚汗的样子,慌得不知所措。   “顺宸哥,我肚子好痛,可能是痛经,你先扶我到卫生间。”   鲜血如涌,夹杂着暗色的肉块。   江谣痛得死去活来:“顺慈打我那次,正好是例假第二天,踢到了肚子……哥,我好痛……她们还拿水冲我,我没力气拧干裙子了,湿淋淋穿着可能是受寒了,早知道这几天不吃这么多冰淇淋了……”   顺宸这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在他淫心炽热看着江谣的照片时,江谣到底在经受着些什么。他脸色铁青看着江谣,恨着自己,心痛得恨不得替她流血。   “我抱你去医院,不怕不怕,一会儿就好了。”他瞪着眼睛,死死搂紧少女,不敢闭眼,一闭眼睛泪水就好像会流出来。   司机很快开到了最近的医院,江谣从冷汗直冒、两眼发黑,痛得气若悬丝,开始还能滚动哭泣,后来连大声哭都不敢了,怕震动肚子会更痛:“……好痛……妈我痛啊……”重生以来,彪悍的三妹已经成了她精神的依托,但凡有难就是三妹来救。   顺宸从未见过这样的江谣,即使她十岁缝十九针那次也没这么虚弱和痛苦,他简直吓懵了,要不是有司机在忙着张罗,他连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打完止痛针,含有轻微镇静剂的药水让江谣在病床上沉沉睡去,他才像死里逃生般活了过来,头发梢都在滴汗,浑身像刚从游泳池里捞起来。   “去把江顺慈找过来!呢条冚家铲(白话:诅咒全家死光光的意思)!”他恨得咬牙切实,怒火找不到发泄的地方,爆了一句粗口,司机哭笑不得看着他,都是一家人,铲什么铲啊!   “宸少,我看还是先把江小夫人请过来吧。毕竟是女人病,您不好一直跟着照顾。”   “算了,不用了!哎……你回来……嗯,你去接吧。先去叫医生过来再去接。”   江三妹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她恶狠狠盯着顺宸,顺宸也凶巴巴看着她。在顺宸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母女俩见面了。   “还疼吗?”   “没上午那么疼了。”   “让你别吃那么多冷的东西,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妈呀,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都快痛死了,你还在啰嗦我!”   “上次让你喝的四物汤呢?干净了之后继续喝!脱裤子!”   “啊?!”   “脱了裤子,看看经血是什么颜色,我好让医生去配新的四物汤!你这个冤孽哟,就是会让我操心,长这么大了都不知道自己保养!让你管住嘴巴,别吃那么寒凉的,你就不听!痛死了活该,现在还小,等再大一些,宫寒不好怀孕看你死哪儿去哭!”   “我……自己会看,你先出去!”   “你懂个屁,你要是真会看,会乱吃东西,痛成这个样子?江顺慈那个小畜生,老娘打不死她就不信邪了!喂,你快脱啊!”   江谣眼神闪烁乱飘,目光不敢跟三妹和顺宸相接,手却紧紧捂住了裤头。江顺宸脸色尴尬从床边起身了:“我先出去一下,谣谣你听话!”   拉起被子,江三妹在江谣耳边急促地说:“下午三点后,你想办法到医院门口,灰色的福克斯,粤Axxxxx,上车后司机会送你去车站,你先回外公外婆家避避难!”   话说完了,她心里也松快了:“唉,早知道就不把你生得这么漂亮,真是造孽哟!”   江谣眼泪直流,从那天早上醒来后的惶恐、害怕,全都从眼泪里涌了出来。   脑门忽然被手指用力戳了一下:“别哭!刚才我跟你说的都记住了?”   “嗯,三妹,你最好了,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嗯,你自己小心!”她忽然想起女儿小学快毕业时受的那次罪,心里比黄连还苦,算了,走就走吧,好过被人瞎糟蹋……毅然起身,“我先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去安排。顺宸这个剁脑壳的背时鬼哟!你自己机灵点!”   “妈,抱抱我!”   三妹返身看着她,“你自己要强一点的,蛮一点,不要总是这么乖乖!要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下午三点多,当江谣混到医院正门的时候,果然看见了藏在树荫下的一辆灰色福克斯。   司机把一个手袋、一个塑料袋和一个背包递给她,就开始开车送她去省汽车站。江谣匆匆打开手袋,里面放着身份证、手机、车票、现金和银行卡。再看看塑料袋,三妹贴心地放了一套全新夏装和卫生巾。她心慌意乱换好了衣服,也没顾得上开背包去看看,心跳如擂鼓。   “小姐,我就送到这里了,要你自己去坐车了。到了之后,跟你妈打个电话,让她放心。”   她点点头,挥挥手。   迅速进站后,从侧门跑了出来,找到一辆刚下了客人的的士。   跟的士司机谈好价格,车急速朝着城外驶去。她要去的是省城北面的HD火车站,不敢坐买好车票的车次走,怕老妈万一暴露迫于压力会坦白;不敢去城里的大火车站,就怕已经有人在那儿等着抓自己。三妹还是太天真了,顺宸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躲回家乡就能安全?这些天,她虚以委蛇、委曲求全、小心翼翼讨好到这个地步,顺宸还是没有把密码锁的密码告诉她,现金和信用卡更是见不到影子,摆明了就是要把她圈养在这空中楼阁之中。   如果顺宸给过她一点信任和自由,也许她不会逃,不,也许她还是一样要逃走……   心急如焚到了HD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觉得安心,又觉得恐惧。   戴上棒球帽,背着双肩包,她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乘客。买了一张站台票,顺着人流混上了火车站台,焦急地等待着。一会儿一列北上的火车缓缓进站停下,她也顾不得具体去哪儿的,一下就跟着人群挤了上去。   一直到车开动了,她才醒过神:逃出来了?真的逃出来了?呆呆看着车窗外移动的风景,这才懒洋洋找到列车长补了一张卧铺票。   直到爬到上铺,躺下,这才感觉浑身无力、腹痛如绞,她把脸冲着隔板,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   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的学业、文凭、傻傻期待的安稳平凡人生,从这刻走向了未知的方向。   哭了一阵之后,恢复了一点力气,再看看对面铺没人。她先看看小袋子,里面有两个手机,又看了看现金,厚厚一沓,还挺周到的,有几张散钱。身份证是自己那张,现在各地还没怎么联网,小心使用,应该没什么问题。一看银行卡,上面用铅笔写着银行密码,正是她的生日880214,她随手沾了点口水把铅笔痕迹擦掉。   背包里面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手表、底裤、洗面奶、超大量夜用卫生巾、饼干、生姜红糖茶包、一个新水杯。她几乎可以想象三妹的紧张和仓促,难为她还准备得那么周到,眼泪又不知不觉掉了下来。重生以来,她从江三妹那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母爱、炽热泼辣的关怀,现在自己不但没有好好回报她,反而尽是给她惹麻烦……   用手机给她妈发了一条信息:“一切平安,平安有你!请继续关注中国平安公司最新活动,谢谢您!”久久没有回答,江谣感觉有些不妙,连忙先关机。   看看外面,天快黑了,她决定先在车上睡一个晚上,明天白天下车,车到山前再看着办。   泡了一杯红糖水,趁热灌下去,腹痛终于缓解了。一夜无梦,一觉就到早上了,简直睡得太好了。   快到J省N市,被乘务员叫醒换了车票,她连忙收好东西,爬到下铺。   从被“绑架”后一直抑郁闷闷的感觉也消失,整个人豁然开朗——妈蛋啊,这才应该是重生的感觉吧!之前几年过得太憋屈了!   等出了站,才发现自己饿得太厉害了,拆开饼干,吃了几块,噎得难受,匆忙在火车站旁边的小店吃了一碗面。然后在附近找到一间自动柜员机,看看卡里有多少钱,户名是江谣的外婆,后面一连串的0让她震惊了!三妹这是拿出了老本吗?不过也可能是三妹怕江顺宸发火,一怒之下让老江封了她的小金库账号,这才先把钱转移一下?五点多就到站了,吃了一碗面,现在还不到六点,查看左右无人,她大着胆子取了三千现金,密码没问题,一切正常!   钱有了,时间有了,自由也有了,她该干什么呢?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重生快8年了,她一开始在帮着惊慌失措的三妹带顺逸。回江家后,又一直很辛苦地熬日子,一心只想着长大再长大些。现在,她忽然想先去前世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方看看,看看那些人,看看“自己”在不在那里。   有了期待,时间就过得很快。   中午2点,就到了H省的L县城,说来也好笑,三妹想让她避难的地方就是H省C城自己的娘家。她也不想想,真回了江谣的外公外婆家,还不两天就得又被抓回去?她受够了被当成候补二奶,也受够了看这些有钱人的嘴脸。   虽然有点舍不得江顺宸,可是想起灰暗的未来,想起他们家亲戚对自己做过的龌龊事,想起梁美娟以前怎样对她,想起顺宸这些天那种可怕的独占欲,她就连一丝和顺宸一起生活、争取和抗争跟顺宸结婚的念头都没了。更何况,看江顺宸那几天的表现,也压根没有结婚的意思,就是养一只金丝雀呗。   好不容易重生一辈子,可别被这些烂事搅得一团糟!   下了火车后,她走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道,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工作,街道都是那么熟悉亲切。   这个小县城还没有的士,只有摩托车和三轮蹦蹦车。不假思索上了一辆蹦蹦车,用当地土话告诉司机去福利院。   不到十分钟,熟悉的建筑就在眼前,江谣浑身颤抖得连司机都察觉了。   走进那充满回忆,却又不是很幸福的所在,工作人员冷冷告诉她:“都告诉你喽,没有一个叫党雪阳的人在这里。”   她呆怔了半天,后来想想也是:如果自己重生后还能碰到以前的自己,那前世的自己肯定会有变化和奇遇,不说别的,肯定会忠告前世的自己学点实用的本领、给前世的自己一些资本,更重要的是,让她注意健康、调养身体,不至于……   既然前世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那就证明这一世的自己和前世的自己毫无关系。这里,也许就是一个平行世界。   想清楚了这点,江谣浑身虚汗,恹恹回到大路口。   “诶,妹崽,你回县城吗?”是刚才那个司机,没拉到生意,还在路口等。   “好喽。”   “去哪里?”   “去小香港。”   蹦蹦车一震动,眼泪也跟着掉。后来司机看她哭得不行,连连表示:不收车费了,免费送小妹子。   似乎每个小县城都有这么一个繁华的商贸街被叫做小香港,L城也不例外。那儿有吃的、喝的、玩的,最多就是卖女人服装的小店,一家连着一家,开得密密麻麻。   街上人挤挤拥拥,日头毒辣得像下火,逛街的女人也不怕。江谣这才想起今天是周六。   心不在焉买了几件可以换洗的衣物,她找到一家看起来还挺正规、还是用本子登记来客的旅馆住了两天。   这两天也没闲着,天天到处逛,终于在县政府附属家属院子里,找到了一户出租的房子。户主是政府工作人员,房改的时候买下了房子,后来生了孩子,觉得房子太小,又去外面买了大商品房。   房子在三楼,面积虽然有近120方,却只有两室一厅,这也是房主要另外买房的原因吧。房子装修得还不错,清雅简单,该有的设施都有,甚至还有包年的网线,虽然是拨号上网,速度不快,但江谣觉得已经非常满意。当然房租对这个县城的消费水平来说,也是很不便宜的。因为附近就是县一中,每年都有不少家长在附近租房陪读,这房子因为刚放出来、又特别贵,所以虽然位置好、设施好,也还没租出去。   在江谣一口气付了一年的房费、在租房合同上签名后,中介连江谣的身份证都没有核查就爽快地把房门钥匙给了她,还一个劲夸她爽气、能干!   江谣也跟她说,让她多多注意注意出租的店铺,有合适的再介绍介绍。   她紧着请人把门锁换了,购买了床上用品和锅碗瓢盆,这日子就算安定下来了。   她一口流利的当地土话,曾经在这小县城生活多年,白天出去买菜,晚上宅在家里,江谣紧绷了六七年的神经终于放松了——再也不用担心被人送去当暖床、产子工具,也不用害怕被强行囚禁在高楼里当二奶。   看见几个趁放假在大院里疯跑疯玩的小学生,带着他们去门口小街吃了几次奶茶、冰淇淋,他们就摇身变成了谣谣姐的死忠粉,跑腿的、通报消息的,送好吃的……   江谣现在去街上逛更加不用担心了,不时有几条小尾巴跟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江谣是在这大院里扎根长大的呢!对那些明里暗里打探消息的三姑六婆,她都是微微一笑,根本不搭理。   过了几天,江谣决定买一台笔记本电脑,房东家电脑太旧了,还是win95的操作系统,从开机到打开一个网页,没有十分钟搞不定,还容易掉线,难怪房东把它扔这儿不要了。附近虽然有个网吧,但环境差,空气污浊,人素质也不高。就去了一次,几个流里流气的中学生围过来搭讪。满脸青春痘的网管借着各种理由一趟趟过来,一会儿说给她测试网速,一会儿怕她热给她送一瓶冰可乐,后来索性赖在她旁边座位边不走,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操作电脑。江谣连海涯都没有打开就落荒而逃了。   在N市那时她买了一张新手机卡后,打过电话给三妹。那边接通了,开始是三妹的声音,后来突然变成江顺宸焦躁火爆的声音:“你他妈打错电话了!”手机就挂断了。   幸好那时她请了卖手机卡的老板打电话,假装找莫须有的在G省打工的儿子。   她知道,三妹的手机肯定已经被顺宸控制了,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个月,他会找;两个月,他会找;两年三年后呢,呵呵,估计连她是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到L县城后,她又买了四张新的神州行手机卡,分地方买了几千块的充值卡,放手机里一一充了进去,有备无患嘛!   笔记本买回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海涯论坛,找江女传奇的帖子。   母女果然心有灵犀,江女最近更新的内容都是自己如何安好、生活多么幸福,还多拍了一些生活场景在帖子里,看的江谣眼睛红红,注册了一个新账号:平安幸福唱首歌,连续几天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准时回帖:我很好,勿念!   她知道三妹收到了她的信息,因为过几天,她就在帖子里看到了奔跑在花园的顺逸的背影。三妹以前从不发孩子的照片,她是在让江谣放心。   那一刻,她深深感谢上天,曾经让自己教会母上大人上海涯。 作者有话要说:  江谣的三观还是挺正的,哈哈哈!不过那是没有碰到她本命!哈哈哈哈! ☆、第十章 凉拌甘菊面   自,自然随性;   由,由心所欲。   这是江谣这段日子的感受,太舒服、太幸福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由会带给她如此幸福、如此舒爽的感觉,就好比连续几个月阴霾重重细雨绵绵后终于出太阳了。   心情放松,生活悠闲之余江谣还认识了一个好朋友,是个年龄比她还小一点儿的女孩余心月——心月在大院门口的王胖子早点铺里帮厨做早点,冷面做得那个叫绝!(很多年后江谣才知道那不是冷面,而是甘菊冷淘。)   夏日悠长,江谣无事可做,就帮着心月一起做甘菊冷面。黄绿色的甘菊清洗后滤水待干,捣成汁,绿汁和入面粉,揉成柔软的面团。面团切成细丝面条,煮熟后放入冰水中浸漂,色彩鲜碧,然后捞起,以熟油浇拌均匀,放入冰柜中冷藏。食用时再加入特制的佐料调味,那个清爽、劲道、鲜香,江谣百吃不厌。   余心月给人的感觉非常奇特,她穿着寒酸,总是几套洗得发白的校服,可容貌婉约清新、纤弱幽微,特别是为人处事间带着的大气洒脱,举止间的精致细腻,绝不可能从这样一个早点铺子里长出来的,也绝不是L城这种小县城能长出来的,所以每次江谣去吃冷面看到她的时候都觉得很怪异、很突兀。   慢慢熟悉之后才发现,心月十分内秀,刚开始的时候沉默不语;熟悉了之后,简直是字字珠玑,以至于江谣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心月和她一样是外逃的小可怜,迫于生计只能在小吃店里帮工。   联想到自己的经历,如果不是三妹的支持,她逃出来后也只能在这些小店帮厨,因为年龄还太小,正规的饭店、酒店都不会招收她们这种童工。   同命相连的微妙感受,对美人蒙尘的深深同情,使得江谣对这个一见如故的女孩特别关心。短短几天,她就邀请心月到自己租住的房间做客,教自己做冷面;一个星期后,她跟早点铺子老板王胖子和胖嫂——也就是心月的表舅、表舅妈打了招呼,心月不用睡在早点铺那热烘烘像火炉的隔层了,江谣的书房里还有一张小小的床呢!   想到晚上心月就会来自己“家”里住了,江谣激动得坐不住:这是她两辈子的第一个闺蜜、第一个如此亲密投契的朋友。在书房里转了几圈,江谣觉得这些床上用品和装饰根本配不上心月。   她急急拿起背包,跑到小吃店拉起心月就去小香港。   心月被她唬了一跳,得知原因后,便欣欣然跟着她去大采购了。   小香港步行街最前端是一家前几年开的大百货商店,高五层,是L县城里最早有电动扶梯的建筑。当年开张的时候,人满为患,但大部分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来看看热闹、坐坐传说中的电梯。   床上用品在三楼,带着心月站上自动扶梯的时候,她明显有些紧张,紧紧抓着扶手。到了三楼,看到江谣关心的注视,她微微笑:“第一次坐这种梯子,以前光在电视里见过,实在新奇!”她说普通话速度很慢,似乎要想很久才慢慢说出,口音中带着江南的绵软甜糯。   琳琅满目的床上用品铺展得花枝招展的,心月摸摸这,看看那,挺新奇,最后她选了两套活泼鲜艳的卡通四件套:米奇和维尼熊。   “经常在电视里看到这两个小家伙,没有想到,还能印到床单上!”   “你喜欢就好啊,我们再去挑挑其他的东西!”   江谣的购物模式全开,大扫百货店。从漱口的杯子、牙膏到睡衣、枕头,最后两人满手都拎不下了,大大小小的包装袋,以至导购们一见到她俩停下来,笑容就漾了起来,屁颠颠跑上前去介绍自己卖的商品。   “谣谣,好了,回去!买太多,都拿不动了。”   “嗯,我想想——差不多了,不够的,明天再来买!”   “好啊,买东西挺好玩的!”   “是啊,好久没这么爽了,走!回家!”   叫了两辆三轮蹦蹦车才把东西都塞下去,到家后,好一通整理,洗的洗,晒的晒,折腾好后已经快天黑了。   本来打算好好做一顿大餐庆祝心月“乔迁之喜”,实在有点来不及,江谣做了几个快手菜:蒸蛋羹、手撕包菜、农家小炒肉加肉末豆腐汤。   洗米蒸饭,清洗各种原料,切菜,将调好的蛋液放入饭锅一起蒸。电磁炉上在烧水,冷水加入肉末和豆腐,等水开的时候,液化气灶上翻炒小炒肉和手撕包菜。肉末豆腐汤煮开好一会儿,加入各种调料,汤好了。饭也熟了,炒肉未加辣椒时爆香的肉末铲出了一些,现在正好浇入蒸好的蛋羹。   油汪汪的手撕包菜、青红辣椒配诱人的肉丝、香喷喷的蛋羹、清淡的肉末豆腐汤——心月在厨房边眼见半小时内三菜一汤热腾腾出炉,惊得目瞪口呆。   “谣谣,你好能干啊!”   “心月妹妹,这算什么!最厉害的时候,你姐我可是三小时做出了三十多人的自助餐!来,尝尝看,你不怎么吃辣,这个小炒肉的辣椒不辣的,可以试试。”   心月边吃边微微笑,举箸端碗容姿优美,夹菜咀嚼意态从容,一举一动都似乎暗含韵律,令人赏心悦目。再看看,似乎那套专门从百货商店买的高级餐具都配不上她,拿在她手里显得那么俗气。   这回轮到江谣目瞪口了!   看来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问道:“心月,你真的一直在乡下长大吗?”   心月放下碗,凝视了她一会儿,忽然洒脱一笑:“罢了罢了,实话与你说吧。我不是此间之人,来处也不可知。去年初夏,王家妈妈找村边的小溪里捡到昏迷的我,等我醒来后,却不记得自己的来处,当时什么都忘记了。王家妈妈甚是良善,一直教养我,她还帮我在村里入了户籍。今年,又让我到她堂弟这儿帮厨。”   “啊?那你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儿吗?你这样不回家,爸妈肯定会担心啊!”   心月面露消沉:“不记得家在哪儿了,再后来想起一点点信息,家慈——我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亲宦海生涯,身不由己,可能也没法来找我吧。”   “唉,心月,我本来以为你和我一样是离家出走的,没想到……”   没想到,这女孩子更悲惨。   “王家妈妈猜我是拍戏的时候出事了,又猜我是大家千金被绑架,那几天山上山洪暴发。她捡到我的时候,我奄奄一息,应该是从山上冲下来的,可我身上的衣着饰品全都完好。她还说我得山神和水神庇护呢!”   边吃边聊,两人聊得火热,江谣把自己逃家的经过说了个原原本本,三妹、江顺宸、顺歆、顺逸、双胞胎妹妹,越说越伤心,再后来,把这些年的经历都抖露了个底朝天:被鄙视、被辱骂、被毒打、被骗去可以当爷爷的老头那儿差点当了生子工具、被所谓喜欢自己的人强行拘禁……这些年这些天心里压抑的苦楚,不能对三妹说的痛苦也被一一释放。最后和心月抱头痛哭了起来,你哭你的伤心,我哭我的难过,又为彼此的命运坎坷而潸然流泪。   闹到快十点,江谣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看看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张罗着去冲洗。   心月也不好意思了,连忙擦脸梳头洗澡。等两人都洗漱完毕,她从随身带来的布挎包包里,取出被布包好的洁白玉饰:“姐姐,既然我俩已是金兰之交,妹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独有一套玉饰到此间来一直随身相伴,请姐姐收下!”   江谣看着那套和田玉玉饰,吓了一大跳,江三妹虽是暴发户,但富起来后,也颇有几分附庸风雅的作态,花大本钱收了十几块和田玉饰。可她收的这些和田玉,不管玉质、设计和雕工,都远远比不上眼前的这套饰品,莹润洁白幽幽散发着光华,一看就是由整一块玉石雕琢而成:繁复华美的玉璎珞且不说,那只钗子,形似孔雀,钗头是孔雀尖尖的嘴和头部,身体、羽翅线条流畅,高高开屏的雀羽根根分明,用刀十分老道,雀爪延伸成钗尖,整只钗子色泽莹润,一看就不是凡品。还有一对耳环,两个造型不同、风格相似的玉镯,玉带,玉挂件。   江谣推脱不已,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拿起最小的那对耳环:“心月,我就拿这对耳环,这些可都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我看这些物品实在不是凡品,肯定有专业的珠宝设计师和制作师。以后你要找到家在哪里,肯定还得从这些东西上找线索。我都拿走了,你怎么回家?”   心月默默低头思忖了一会儿,一抬头:“姐姐你也没有耳洞,不如再拿着这块双云雁玉佩,我现在也不大穿裙子,不需要压住裙角,双雁相接处有一个环口,可配成一根项链。到时姐姐穿了耳洞,与这对耳环一起佩戴,倒也符合此间大众的眼光。”   江谣拿起那块双云雁纹饰玉佩,扁而平,单面镂空雕工,比掌心略小,握在手心里光滑沁凉。两只云雁并排在一起,头圆,尖尖的鸟喙相交,双翼并和紧贴鸟躯,尾巴仿若行云流水。造型别致可爱,典雅古朴。   这也太珍贵了!   江谣走进自己房间,打开柜子,拿出三妹给的那个背包。那里面有一块江诗丹顿石英表,镶钻粉红金,是江谣刚上初中那年,三妹磨着江华买的情人节礼物。后来见江谣没手表,就当成生日礼物转给了她。江谣一直非常喜欢这手表,但因为太过精致炫目,极少戴出去。   她暗暗庆幸三妹放了这块手表进来,否则收到干妹妹那么贵重的礼物,自己却没有回赠,多不好意思!   手表是闪亮的粉红金,以指针交汇处为圆心,五个同心圆,圆圈里镶嵌着一颗颗白色小钻石。拿着腕表,心月十分欢喜,研究了好一会儿手表按钮和指针的关系: “以前经常在电视里看见手表呢,没想到手表可以做得这么精致!此间艺人手艺也不差啊。”   的确耀眼漂亮,心月爱不释手,心满意足往手腕上戴。江谣帮她扣好表带,因为太瘦,戴在手腕上晃晃悠悠的,一不小心还会甩出来。   “明天去百货商店找找修表师傅,请他拆卸两三节,大概就可以了!”   “啊,表带还可以拆卸,设计好精巧呢!”   两个人都很兴奋,睡不着,一起躺在江谣的房间里,头抵着头,一会儿看看你的双云雁纹饰玉佩怎么佩戴,一会儿又把手表戴来戴去。   一时兴起,心月帮着江谣梳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发式,把白玉孔雀玉簪插在她的发上。又帮她佩戴上玉璎珞,可惜江谣没有穿耳洞,耳环也无法佩戴。   江谣拿闹着要心月把全套玉饰佩戴好,光看头部令人震惊的古典优雅,可是再往下看,穿着米奇睡衣的心月佩戴着玉璎珞,就是一个偷戴妈妈首饰的小女孩形象了!   两人兴奋得像喝了咖啡加小米椒,弄到快凌晨两点才昏昏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段,原来还以为自己节奏快,现在看看,其实挺慢热的。   求包养!求收藏! ☆、第十一章 空伤心菜杆   周日一大早,心月带着江谣去采摘野甘菊。   郊外景色很美,一片片金黄的稻田被一包包小丘间隔,小丘如青团,左一团右一团。她们来到清澈的溪水边,沿着溪岸,用小剪刀剪断野甘菊花茎。大片大片的野甘菊灿烂开放,白瓣黄蕊盛放在绿色的草茎上,蔓延在溪边两岸。   “啊,原来那种好吃的冷面就是掺杂了这种花才那么好吃呀!”   “滁州的甘菊冷淘——冷面,才是一绝呢。本地的甘菊,不若滁州的贡菊鲜碧。”心月徐徐道来,不紧不慢:“颜色比不上,滋味更是远远不如。用了许多方法,也隐隐会有涩味。不过,此间的调料味重,些许涩味,也吃不出来了。”   一边交流厨艺,一边悠闲地采摘。两人渐渐离远,摘着摘着,江谣就听到心月唱起了小曲,音调怪异,唱词似江南一带的方言。   意识到江谣的倾听,心月脸红着,低着头垂下眼睛,不唱了:“谣谣,你相信黄粱一梦吗?”   “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在黄粱梦中啊!这里真美,这么美的小日子,可不像在梦中?”   “原来你也这样觉得,对啊,可不就在梦中。庄周梦蝶,南柯一梦哪。”心月的普通话说不太好,慢悠悠里总带着黏黏糯糯,隐藏着吴侬软语的影子。话说完,她摘下草帽,取出手绢沾沾额头渗出的汗,微微一笑。江谣呆了,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江南仕女游春图。   “那你觉得,梦醒了会如何?”   江谣在大日头下打了一个寒噤:“太可怕了,千万可别醒,就这么一直做下去,醒了可就变成噩梦了!”   “那可说不准啊,梦醒了才真正的好日子啊!”   拎着几大塑料袋甘菊花,两人往县城方向走去,要走到近城区的地方才有公交车呢。   赶巧了走到快公交站就碰到了一辆蹦蹦车,开车的是小年轻,跟她俩东拉西扯,把她俩送到胖子早餐店后,硬是不肯收钱,还消费了一碗冷面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心月要继续帮厨,江谣自己回到住处。早上才吃过冷面,江谣就找出了一大把有些老的空心菜。她将菜叶摘下,准备用蒜蓉清炒。菜杆在水中用盐使劲儿揉搓,搓得皱巴巴了,才清洗干净切成段。   切肉丝,拍蒜蓉,热油锅,下蒜蓉加青辣椒丝,炒菜杆加入肉丝。一道香喷喷的蕹菜杆炒好了,味道出乎意料地好,大约是本地的蕹菜更好吃吧,就是太辣,连眼泪也被辣出来,爽!她想起了伤心小面,嗯,这道菜可以命名为:伤心空心菜!哦,不,空伤心菜杆!哈哈!   下午两点多,江谣腰酸背痛从床上爬起来,哎,太久没锻炼,摘摘花、走走路,居然就累得快要半身不遂!   今天下午她们还要去百货商场拆卸表链呢,小地方,前几天去的时候,修表师傅不在,当时售货员告知要星期天才会过来修表。   去到的时候,修表师傅正在帮人修理手表,简单问了一下情况,看看手表,师傅说没问题可以拆,但要等他先修好手头的那块男士手表,表的主人去买东西了,转头就来拿表。   两个小姑娘只好在旁边先等着,无聊中,江谣拿出手表,在心月手腕上试戴,看看到底去掉几节比较合适。自己也不胖啊,虽然手臂因为练习颠锅有点小肌肉,但手腕还挺瘦的嘛。谁知,心月的手腕会那么纤细,一、二、三,可能要拆掉三节才会戴着正正好吧?   江谣看着心月:“心月,你可真得多吃点,让手长粗点啊!”心里盘算着晚上做点什么给这小家伙补补。只比自己小几个月而已,个子比自己矮一大截,大概不到一米五,估计是发育晚,整个小学低年级小女娃娃的身段,偏偏举止又那么从容闲适,真是反差萌啊!   “哇,这手表好好漂亮啊!”   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学生扑上来,一把抢过了江谣手里的表,爱不释手摆弄着。江谣看她年龄大约九、十岁,小脸、身体都是胖乎乎的,衣着还挺光鲜,鞋子和衣服是当地现在特别时兴的名牌。   江谣和心月相视一笑,这块手表的确炫目,梦幻的粉金色更是让人难以抵挡。   “妈妈!妈妈!快来!我要这块手表!”谁知,转眼胖女孩就变成熊孩子,举着手表,想往她妈那边跑去。   江谣一把拎住了她的后领,“诶,小朋友,这块手表是我妹妹的!”眼疾手快把手表抢了过来,递回给了心月。   小胖妞回头瞪了她俩一样,一边嚎哭着一边往她妈那边跑。   一会儿工夫,一个更胖的女人,颤抖着全身的肥肉,踩着尖尖的金色高跟鞋飞快地滚了过来,胖妞儿在后面一边嚎哭,一边指着这边。   “哪个跟我女儿抢表,还打了她?”肥女人一边狂喘着气,一边用手指指点点。   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这小胖妹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让人不得不惊叹!   “妈妈,就是这块手表!”胖妹眼睛一亮,整个人又飞扑了上来。   江谣往侧边一拉心月,胖妹摔了个狗啃屎,又气又急哇哇哭了起来。   肥女人心疼地扶起胖妹:“你们咋推人啊?又抢表,又打人,又推人,你们两个小婊(hx)子,知道我是谁吗?”难怪这小胖妹功力高强,原来是家学渊源!   “喂,阿姨,你问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吗?这块表本来就是我妹妹的,你家孩子上来就抢,我们给她看了,她还不满足,还想占为己有,我只是把自己的手表拿回来,可连她皮都没碰到啊!刚才你女儿自己扑上来,要不是我妹闪得快,准得被她压住,压坏了我妹妹,你赔得起吗?”江谣可算看清楚了,熊孩子就是熊家长惯出来的。江谣口齿实在不算伶俐,可在三妹的常年熏陶下,她也长进了一些。更何况她这个人是有人撑腰则弱,无人撑腰则勉强,三妹不在,更弱小的心月被欺负,她也只要爆发了。   “我女儿只是喜欢这块表,她让我过来买!我们家又不缺那几个钱,说吧,多少钱?”变脸倒也挺快,发现这两个小姑娘没想象中好对付,马上改变口气。   “不卖!”   “手表是你妹妹的,你怎么知道她不卖呢?”肥女人转脸对着心月,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百元钞,硬要塞到心月手里。   小胖妹立刻就笑了,上手又要抢!   心月吓得连忙把手表放到江谣手上:“阿姨,不能卖。”   小胖妹马上哇地又嚎起来——“别哭了,妈给你买!”   胖女人利诱了半天,又忍痛从钱包里拿出更多钱,缠着心月,试图让她妥协。心月就是一个劲摇头,急得话都说不出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呢?我妹都说了不卖,哪有强卖强买的!那边就是柜台,你带你女儿去那边买块新表不就得了?”   江谣真有点恼火了。   “你看你们两个,还是当姐姐的,怎么这么小气!你看,我们又不是白要你的手表,还花钱买!这么小的妹妹这么想要,就一块手表而已,你们就这么自私,干嘛不卖给我们家呢?你看我女儿哭得好作孽哟,你们就这么忍心?”一脸的义正言辞让江谣想泼她一脸狗血!何方妖畜,还不快快退散!江谣在此时此刻,面对此情此景,好怀念彪悍的三妹啊!   “阿姨,不是我们不卖,这块手表是我送给我妹的礼物,是我们结金兰时候的见证。我们为什么要卖给你!”   “你们就是自私,这么小气自私,连一块手表都不舍不得卖!说不定,你们是不敢卖吧?这表是不是偷来的?看起来就很贵重,你们买得起吗?售货员!售货员!好好查查,别是被她们偷的表!”   旁边修表的师傅看不过眼了:“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明明两个小姑娘自己带着手表过来的,别人不想卖,你咋个这么死皮赖脸呢?小姑娘,把表拿过来,我给你们拆表链!”   会者不难,很快表链就拆好了,心月试戴了一下,正好!又取了下来,来回摆弄试试,都挺好。   师傅用一个塑料袋把拆下的部件归拢:“小妹崽,要好好保管这两节链子,我修表好多年了,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手表,肯定很难配到相同的链子!今天倒是运气好,一连看到两块好手表!”他举了举刚才修好的男表。   冷不丁,一只小胖手把心月手里的手表抢过去,小胖妹跑得还挺快。胖女人动作也突然很快,一把推倒心月,丢了几张百元钞在地上,跟着她女儿就往自动扶梯跑。   江谣气得火都要从天灵盖冲出去了,没见过这么下贱、不要脸的!表丢了是小事,心月被推倒地上那响动,让她红了眼睛。她扶起心月,心月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姐姐,她们为何如此野蛮?”   “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有点不明所以。”   “在这儿等着!”   江谣拼命往前追,得亏脚长,更得亏热心的修表师傅已经在商场门口拉住了小胖妹,小胖妹又推又打的。   “师傅,谢谢您啦!”扯住了小胖妹。   “大家都来评评理:这个胖女人推倒我妹妹,抢走她的手表,往地上丢几百块钱就说她买了表,你们见过这么买东西的吗?”   旁边围观的人都在指指点点,却没有站出来说公道话的。   “哎哎哎,你干什么啊?我不是已经花钱买了你的表吗?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大家快来看啊,要钱不要脸的人啊,我们家孩子看上她的手表,已经花钱买了,现在又追上来要加钱!给你钱!快放开我女儿,我们要回去了。”胖女人还挺机智,大喊大叫,迅速往地上又丢了几张钱,又想去扯自己女儿。   江谣一手也摸出几张百元钞往地上一扔,然后使出全身力气一扯,把她女儿拉到自己身边,用力抱紧往自动扶梯那边拖:“哎哎哎,你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花钱买了你家女儿吗?你别不要脸啊,大家快来看啊,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啊!我看上你家女儿了,已经花钱买了,喏,地上的钱自己捡!快放手,这已经是我家的东西了!”   围观的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还有游手好闲的二流子见江谣漂亮,故意调戏:“小妹子,你看得上我不?我很便宜的,十块钱!”   小胖妹傻眼了,想走又被江谣死死拖住,这下是真的哭了起来。   江谣咬牙切齿在她耳边说:“等你到了我家,我不会拿鞭子抽你的,我只会慢慢饿你,每天不让你吃饱饭,饿死你馋死你!”   小胖妹声音陡然拔高,大声嚎叫起来:“妈妈妈妈快来救我,我不要手表了!”想把刚才还紧紧攥手里的手表塞回给江谣。   江谣偏不要了:“不要啊,这是你们家买了的表,已经归你了。我现在已经买了你,你也给我们家了,以后你就得住在我们家!”   胖女人见这样也傻眼了,以前光是她犯浑,没想到还有比她更浑的。   “江谣!你在这干什么?”一个悦耳的男低音在耳边响起。   江谣循声一望,瘦瘦高高的年轻人,挺年轻,皮肤白皙,大热的天儿穿着长袖白衬衫,一脸惊讶瞅着她。   这谁呀?   还没想起是谁,这人已经行至跟前,一阵淡淡的硫磺皂味道,一下让江谣浑身寒毛全竖了起来:天,是那个江顺宸的朋友?以前在海岛度假村的游泳池边见过一面!那股硫磺皂味道太特别了,她一激灵就想了起来!   他皱着眉看着江谣,透出满脸的不悦。   修表师傅过来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又把男表给了他——他怎么会在这儿修表呢?他应该是秦家的人吧?脸部轮廓和秦润有那么点相似。   江谣心念急转,当即把表收回,把小胖妹往她妈那儿一推,瞄见人群中的心月,上前拉住她自顾自就往大门口走。   还没走出小香港街,那人不紧不慢从后面追了上来。   他个子高,几步就到了江谣面前,把一个手机塞给她:“喏,先接电话,是你妈。”随即,冷漠地站边上,眼睛就望着天了。他个子高,再一抬头,江谣只能瞅见他傲娇的下巴,想说话也没能搭上,只好低头看手机,听着手机里熟悉的喊声,不由听了起来:“谣谣,谣谣,你在L县?难怪找不到你,你怎么跑那里去了?”   真是江三妹!这,这也太奇幻了……   “嗯,妈,这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和你联系?”   “哎哟,我的儿呀,终于找到你了!儿呀,你可别乱跑了啊,出事了!谣谣,妈求求你了,你先听那个人的话,明天见面了妈再仔细跟你说清楚!”   又问了几句,江三妹不松口,来来回回就是见面才说清楚,最后还“啪”地挂机了。   江谣无奈将手机还给那人,“哎,哎,那谁,你的手机!”   “秦峥。”   “哦,秦峥,你的手机!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妈会跟你解释的,你先跟我走,我还得办点事情。”   “噢,不用了,我自己打电话给我妈,真不用麻烦你了。”   “要的,现在你还真得麻烦我,跟你妈见面前,暂时不能打电话给她!”   江谣郁闷得想狂叫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峥:“先跟我去县人民医院。”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走?”江谣喊了起来。   他倨傲地低头瞟了她一眼,低头按了按手机:“江总吗?打扰了……嗯,是的……是,到L县送医下乡。挺巧的,我今天才到就碰到了您那干女儿。对,刚才已经打了电话给她妈妈,不过她不太相信我……好的,您别急,我把手机给她。”   “……是江谣吗?”   “……您好……江总……”   “江谣,我长话短说:前段时间,顺宸从他妈那儿骗了一大笔钱,雇了几个保镖,离家出走了。走的时候那衰仔还带上了顺逸。你明天去帝都,我们也会飞帝都。见到我们之前,你先跟着秦峥。明白了吗?”   脑袋里轰隆一声,喉咙里哽得难受,用力喘出一口气,江谣才应了一声:“嗯。”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包养。23333333333   晚上要看电影,先发稿子了。   真不容易,第一卷终于结束了! ☆、第十二章 京酱肉丝   “谣谣,你待会儿怎么回家?”齐柳从前座探头过来,笑眯眯的大圆脸加上鼓鼓的丸子头,活像大丸子上摞着个小丸子,活像年画里走出来的胖妞妞。   “走路再坐地铁呗,想到晚高峰就有点害怕。”江谣是真怕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的人挤在一起。以前住在小县城,后来——也一直是在大型社区里生活,学校就在小区中间,要不是三妹摆谱,非要每天司机接送,走路也就十分钟。即使去羊城也是专车接送,根本没有试过这样挤公交、挤地铁。   “那你坐我家车呗,我哥今天来接我!”小妮子一脸兴致勃勃,“你家住哪儿?让我哥送你!”   “不用麻烦了,走一段就到地铁口。谢谢了!”   “咳,咱俩还客气啥?你别怕麻烦,我哥可乐意你麻烦他,不是开学那次在学校门口见过你吗?这段时间可是上赶着来接我,哈哈哈!”   “真不是客气啊,坐车还麻烦,赶上放学,万一堵车,半天都走不了。”   “也对,你家住哪儿呀?我想去你家玩玩,让我哥去你家附近接我呗。”   江谣不管是党雪阳那会儿,还是现在这会儿,就没见过齐柳这么自来熟的。   刚到京城F中学,还没从种种变化中醒过神来,前座的齐柳就像香口胶似的黏上了她:天天上赶着给她带早餐、带水果、带文具、带各种小玩具……中午紧赶着和她一起吃饭,已经来来回回说过好多次想去江谣家玩玩儿。   可那又不是她家,怎么能带同学去呢?   江谣想起又要回那个冷冰冰的大宿舍,又要面对秦峥冷冰冰的脸,胃就有点痛了。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呢?想起这几周发生的事情,连头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秦家的能量挺大,江顺宸很快被找到了。之前江总就打算让他出国,在学校读的也是国际班预科班,现在提前把这孽障送出国,直接发配去了美利坚读预科。   江总知道他儿子心事久矣,但他从没有放到过心上。男人嘛,喜欢个把女人也不算什么,但是事情发展成兄弟阋墙,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江顺宸带走順逸后,他急忙上火了,两个都是儿子,从内心,他是最喜欢江顺宸的,万一顺宸把順逸怎么了,就算江家能抹平,他也不想江顺宸留下什么案底。幸好顺宸还算有点脑子,只是骗順逸说去找姐姐。   事情能这样顺利解决,真是侥天之幸!   江总也不想祸水回岭南了,一事不烦二主,就又拜托秦家,然后江谣就被塞进了京城F中学。   最离谱的是,她现在每天下午放学都回秦峥单位的宿舍住,给他做饭、做家务!   好吧,秦峥挺牛,少年天才,医术了得——据说是什么脑外科最年轻的主任医生。京城医院给他的待遇很好,宿舍挺大,三室两厅,一百多平方,在帝都寸土寸金的西城区是够奢侈的。But!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很不正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秦峥可不是五岁六岁或七老八十,而是二十五六啊!   可是从江总、江三妹到秦峥的父母,居然没有人提出异议!   非但没有异议,秦峥那慈祥和蔼的妈妈居然说:“我们家峥峥太没有自理能力了,虽然做手术超级厉害,可生活上太随意马虎啊……在国外都是请了专人跟去照顾他的。这趟回国后,还不肯我去他宿舍照看。谣谣住他宿舍我就放心了,这孩子呀我太喜欢了!住我们家那段日子,我可是好好观察过的——又细心又能干,性格又柔和,哎呀,我们家峥峥就需要这样的人去照顾他。”   得,还有什么可说的,摆明了是拿你当保姆用,你还能说不?还能说我想在学校寄宿?何况,后来发现,帝都F高中是就近入学,不提供住宿。   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接受,江三妹回岭南的时候,拉着江谣的手叮嘱又叮嘱:“你就当是报恩吧,这一趟,能那么快把小王八蛋送出国,找回你弟弟,全靠了秦家。李家这次一点都没帮忙,江顺水那个贱货,一向看我不顺眼,早就恨不得我们几个全死掉!前几次差点要逮住江顺宸的时候,都被她搞破坏!”   “妈,我知道了,就是他们家需要一个保姆,我会做好的!”   以前照顾那么一大家子都得心应手,就算秦峥是个冰块男、洁癖男,也能熬过去的。反正也就三年高中,上了大学,报考一个西南或西北的大学,躲得远远的!   “谣谣,这次真全靠了他们老秦家啊,碰上这种事情,有钱也不一定有用,朝中有人好做官,还得靠官府衙门啊!我知道你不愿意跟那个秦峥一起住,可是我也看得真真切切,那就是一个生活白痴,又是回国不久,他们家肯定也就是看你能干,也放心让你照顾他……”   江谣左耳进右耳出,只能等着三妹发泄完——她知道,其实三妹是很不乐意的,只是刚领了人家那么大的情面,又是帮着找回儿子,又是帮着女儿找到学校,这么小小的忙,再怎么也不好回绝了——几年后,江谣才知道,自己是完全被卖了还帮着数钞票哇!   在帝都找江顺宸的这段日子,他们本来是住宾馆,出于礼节去了一趟秦家。   秦峥跟江顺宸一样是老来子,秦家妈妈退休几年了,赋闲在家,四儿一女,就剩下秦峥还没结婚。孙子们孙女们都到了上学的年龄,平时在家无聊得很,看见顺歆、顺恩、顺爱这么可爱的孩子,一下子就被迷住了,死活要他们在自己家里住一段时间。   老小老小,人年纪大了,心却像小孩子了,随心所欲管它逾不逾矩啊!   这一住就住了快半个月,三妹着急坐不住,见天跟着出去找线索。   江谣只好天天带着三个孩子在秦家宅子里,起床、早餐、喂饭、哄孩子、做游戏、三个孩子的午餐和晚餐也是她帮着厨子一起弄的,弄来弄去,秦夫人就发现:她宝贝老儿子这些天胃口开了,吃更多、脸色红润了!再仔细一观察:哦,原来他喜欢吃江谣做的菜!再后来,医院的事情开始忙起来,宿舍也装修好,秦峥就住宿舍去了,周末才回家。   秦家把江谣塞京城F中,江总正要给她在周边找房子呢,秦夫人忽然就提议江谣住到秦峥宿舍去:“这不正好!离得那么近,学校到峥峥医院宿舍就一站地,一个小姑娘这么漂亮单独住在外面也不安全,我家峥峥刚好又需要人照顾,这不就是瞌睡遇到枕头了?呵呵呵……”   江总点头如蒜,根本没想到人十五岁的姑娘去照顾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这,这多不合适,反而十分高兴江谣做菜的手艺能被秦家瞧上。   他很有自知之明,私下还数次提点江谣一定要以保姆的心态入住,千万不要看秦峥青年才俊鬼迷了心窍,做出不合时宜的举止。   他很委婉地告诉江谣这么一个意思:我们江家都看不上你的出身,连哄带骗、软硬兼施都要把顺宸搞走,更何况老秦家?   ——当时江谣听着倒没有觉得受侮辱,脑子里就一直晃荡着一个疑问:江总是怎么搭上秦家的?秦家为什么给了他那么大的面子?真是思来又想去,百思不得其解!   “下次吧,今儿还有事。”江谣回过神来,直接拒绝了齐柳。   齐柳也不失望,继续笑呵呵跟她聊天。   恰逢周五,人更多了。   江谣匆匆走出校园,小跑进了地铁口。除了人多,还算方便,二号线鼓楼大街上车,一站地就到了。   地铁上戴口罩的人还是挺多的,非典才过去没多久,惜命的人也不少。   闹得最厉害那阵子,以前的她在小县城,基本没有大动静。变成江谣了在博雅公学里倒没什么感觉,就是教室里天天一股消毒粉的味道,班主任天天拿着体温计测体温,开始还是水银体温计,后来变成高端的红外线体温计,只需紧贴耳朵处“滴”地一声就量出了体温。再加上初三居然还顶着风头办了一个毕业会,所以江谣根本不了解非典到底多厉害,曾经让帝都变成一座空城。   至于江谣戴口罩的原因,咳,是为了防骚扰。说起来都是泪,江谣第一次被摸了屁股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搭地铁,还以为是太挤的缘故;好吧,第二次,被老远专门挤过来的人袭胸,江谣终于明白了“电车痴汉”真不是艺术创作啊……是有生活原型的!到底是生活原型产出了艺术创作,还是艺术创作增生了生活原型,她也不想知道,她就是有点想骂人——MD,捏得太痛了变态去死!   第三次……没有第三次骚扰,她聪明地一出校门就戴上了口罩,虽然呼吸有点不畅,但总算身心舒畅了。   秦大主任医生的宿舍在三楼,江谣坐过几次电梯,后来就索性步行走楼梯了——关键是搭电梯太不舒服了,里面居然还有工作人员帮着按电梯楼层!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妹子坐一张蓝色胶凳上,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眉眼,有人进来就翻着白眼,要死不断气地:“几楼?”还得回答,不答不行,因为她得拿根小棍子在你要去的楼层上有气无力地戳戳戳……   江谣怎么都不敢相信啊,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这样的工作?这,这有必要安排个这么个岗位吗?岭南连公交车都自动售票取消售票员了好不好?   咳,水土不服啊!只能赶紧去适应!   终于到了秦峥冰冷、干净、整洁、刻板得令人发指的宿舍,江谣火速准备饭菜,秦大医生一般会在七点左右回来,他讨厌见到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样子,甚至会影响到食欲。江谣其实好多次想告诉他,他最喜欢吃的青菜是如何用农家肥浇灌才这么清甜……   从秦家大宅的厨师那儿学来的京酱肉丝经过江谣改良,秦医生特别喜欢。昨晚睡觉前,就看到了冰箱上即时贴写着四个刚劲大字“京酱肉丝”,铁钩银划,笔笔入木,唉,高冷成这个样子,倒真是省事。   那天,警卫和阿姨帮着把东西搬进秦峥的宿舍后,江谣才发现——秦夫人太自说自话了,秦峥压根儿还不知道自己要过去住!得知自己要和他一起入住,他倨傲地不发一言,冷冰冰看着江谣头顶以上,似乎等着江谣在他的气场压迫下识趣走掉。江谣脸皮厚,硬着头皮没走,再以后,他就是当江谣不存在一般,各住各的,甚至一开始还不吃江谣做的饭菜呢!   其实是有钟点工的,一位手脚麻利的阿姨,料理秦峥的换洗外衣裤、采买食材、清理房间。江谣也没什么可做,就是把早餐和晚餐的任务接了过去。   秦峥的作息非常刻板,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在书房兼健身房里的跑步机上跑步半小时,漱口洗澡,晾底裤睡衣(因为他无法忍受别人碰他的贴身物品,所以统统都是自己手洗后晒起来),吃早餐,去上班。   江谣调整作息,尽量跟他同步,免得更招人厌弃。   秦峥跑步洗澡的时候,她就忙着洗漱、做早餐,钟点阿姨一般是下午过来整理,做好晚餐离开。自从秦峥接受了她做的早晚餐后,钟点阿姨就改成上午来宿舍整理。   昨天就打电话告诉钟点阿姨秦家少爷想吃京酱肉丝,要准备相应的食材。   一打开冰箱,果然都已经准备好了。   迅速将猪里脊切成细丝,倒入白色淀粉、浓赤酱油、醇香料酒、半个蛋清搅拌匀,放置一旁腌制入味30分钟。   甜面酱事先加少许糖和香油蒸一下,豆腐皮洗干净,和拌好的甜面酱一起放入蒸锅中,蒸5分钟后待用。葱白,切成细丝,蒸好的豆腐皮切成小方块,摆入盘中。锅烧热后倒油,倒入腌好的肉丝,迅速翻炒,肉丝变色盛出。锅中留少许底油,放入少许姜丝,倒入蒸好的甜面酱,再加少许酱油,炒匀后倒入炒好的肉丝翻炒。所有肉丝都均匀地沾上酱迅速装盘。   不到四十分钟,饭蒸熟了,菜全部上桌,锅碗瓢盆归位。流理台干净得像水洗过,闪闪发亮。   七点,门锁准时拧开,秦大医生回宿舍了!   身高至少一米八五,穿着白色衬衣,面无表情地换鞋进了自己房间。其实,是极具压迫感的——只是,我们江谣完全无视之!她正在调整京酱肉丝、蒜蓉生菜和鲜百合海参炖瘦肉的位置,以达到最完美的视觉效果。   换好了家居服的秦大医生坐到了餐桌前,他酷爱白色,白衬衣、白T恤,连家居服也是白绵绸的。   “秦医生,可以开吃了!”   “嗯,辛苦了。”   然后,秦少爷就开始旁若无人地吃起来,江谣呢?   ——江谣泪流满面、悲愤地去厨房里吃晚餐了——对,高冷、洁癖的秦少爷说他不习惯和外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在秦家大宅咋没这坏习惯?□□裸地打脸啊,不习惯你妹啊——啊呸!   您既然这么高冷,当初在L县城的时候,干嘛非得死乞白赖叫住我呀? 作者有话要说:     好开心,今天居然上新晋榜了,啊哈哈哈哈哈,收藏也由个位数变成十位数了!   看来呼唤还是有作用的,求收藏啊,求包养啊!   我知道有些亲会觉得转折太突然,江顺宸这部分以后会写番外介绍。本文主要以江谣视角为主线,所以就这么神经展开了!   哈哈哈,其实是我太想看秦医生冷冰冰虐小江啊!   (修文,看着有话说,觉得好心酸)    ☆、第十三章 生滚鱼片   “谣谣,你待会儿怎么回家?”齐柳又从后座探头过来,笑眯眯的大圆脸,今天梳了两个小丸子,左右一边一个,好像米奇。   “不跟昨天一样呗。”   “那你坐我家车嘛,我哥今天又来接我!”小妮子又是一脸兴致勃勃,“你家住哪儿?让我哥送你!”   “真不用麻烦了,谢谢您哪!”   “咳,咱俩谁跟谁还客气?我今天带了一特好看的VCD,去你家看呗!”   啊?江谣还真是没见过这么自来熟这么热情的款型,她脑子里晃荡的疑问是:“齐柳为什么非要去自己家?”   不知不觉,她竟然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因为她今天实在不想找理由了!   “谣谣,你是不是傻啊?”   “不算聪明,但也不傻吧。测过智商也就平均值偏上一点点吧。”   “那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怎么还不知道呢?”   “我该知道什么?”   “我天,敢情你丫情商白痴啊!我不绕弯子了,直说:我哥想追你呢,他喜欢你!委托我来做助攻!”   啊?这么些天的水果零食小玩具,不是友谊的表现而是追求的前奏?   江谣傻眼了:“这、这…这…不能吧?我就见过你哥一面啊!” 敢情不止秦大医生是情商白痴,自己也是情商弱智?   “他对你一见钟情了呗!再说,他可不止见你一面了啊,好几次放学都偷偷来瞧你,只不过你没发现他而已。”   “那他凭什么喜欢我啊?他哪里了解我?”   “他不需要了解你,他一看见你的脸,一看见你的身体,他就完全、彻底、投入地喜欢你了!他是搞艺术的,画油画,开了一家小画廊。他说你的脸是中国传统美的表现,可偏偏你的身体又是西方美的极致,他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你了!”   “太肤浅了,你哥太不靠谱。你别助攻了。”   “我早就知道,以你的花容月貌和这么好的性子,肯定是瞧不上我哥的。不过呢,谣谣,有一个做牛做马的哥哥,感觉实在太好了!你别管他,隔三差五我领着他远远地瞅瞅你,吊着他,还得有人继续给我做牛做马呢!”   “你这也太——”   “无耻是吧?我哥说了,成功摸到你家,就给我买台新笔电!哈哈哈哈……你不知道我哥嘴多坏,欺压我都快一辈子!总算哎,多得上苍搭救,赐我如花美眷做同学!你见他别多说话啊,就你这样的,两句话就被人摸个底儿掉!”   “乜意思啊?——不是,什么意思啊?摸个底儿掉?”江谣一着急,白话都出来了。   咳,这叫什么事啊?好不容易,几年在岭南终于把白话练顺溜了,又被丢到帝都。   原以为帝都人都是说普通话,沟通肯定没问题,谁知——压根不是!   京片子一个个嘴里像含着颗大青橄榄,满嘴含糊语速还特快显摆嘴巴跑得比脑子快似的吱吱儿儿、乌哩哇啦,舌头仿佛抽了筋,左卷右卷上卷下卷毫无压力!   特别是好多好多莫名其妙的底儿掉、鸡贼、炸了庙、熬鹰、且着呢……见天各种的幺蛾子!她哪里知道寸除了指长度,还有别的意思!卖葱还不是真的卖菜!杵窝子它不是捅老窝的意思啊!   更别说什么东南西北——   “阿姨,您好,请问这附近哪有菜场?”江谣还指望着人阿姨用手指指呢!   “有哇!您起这儿望南边走,看到了XX胡痛(胡同),就望东拐,直走到YY地儿,望南走几步就到了!”   南边……东边……再南边……   江谣头都晕成一团团浆糊疙瘩了,好吧?   不是,内啥儿,阿姨,您先告诉我哪儿南哪是北啊!她好怀念智能手机里的百度地图啊,可惜现在只有百度。迫不得已,她淘了一个带指南针的手表,环境不可能适应她,她总得快速适应环境才是啊。   除此之外,一切都还好,普通的学校、普通的班级、普通的学生——与博雅公学那种从内到外都透着暴发、富豪、新潮、土鳖平民闪一边玩儿去的范儿完全不同——F中的这种平凡、鲜活的市井气息,才是让草民江谣觉得特安心之处。   凌晨四点……江谣痛苦挣扎着起了床,飘到厨房,按下电饭锅的开关开始熬粥,又迷糊着滚上床继续睡。   唉,好怀念带预约功能的电饭锅啊,可惜现在也还没有……   六点半准时起床,秦大医生已经开始在跑步了——洁癖个啥,每天起床牙也不刷就跑得气喘吁吁,真不怕口臭么?哼!真不想偷窥,实在只有一个卫生间,必须躲着医生上卫生间的档儿啊!   又按捺下用高冷先生的牙刷洗洗马桶的念头,江谣用力甩甩脑袋,赶紧洗漱完毕。   昨晚即时贴上除了晚餐的菜,还出现了三个字“生滚粥”。   她麻利地把周日做好的饺子上锅蒸好,其实最好吃的是现包现做的饺子,那可真是好吃,现调了馅儿,裹着汤汁的馅儿合在饺子皮里再一煮,鲜得能把舌头都吞下。江谣自己就可以吃二十颗!   真来不及,所以她也压根没有理睬秦大医生简短的明示暗示,每次都是做了一批放冷冻室,要吃的时候直接上锅蒸或煮。笑话,现包的好吃,当然好吃啦,可那得天天四点就起床,揉面、擀面、剁馅儿、调馅儿、包饺子——我只是来当小保姆报恩的,可不是当包身工的!   今儿的饺子有两种:素馅儿和香菇马蹄肉馅儿,秦大医生特喜欢吃这两种,她特意多蒸了一笼。   生滚粥就是准备粥底要早起一下,其实做起来挺方便。   草鱼片成薄纸,用生粉、盐、蛋清抓均匀;姜片切成丝。不锈钢锅舀入稀饭,加入鱼片、姜丝,掺入大骨高汤。滚开后开小火,稍微炖一会儿,调味,ok。   再备一小碟姜葱丝,想吃的自己加入热粥。   摆好饺子、鱼片粥,一看时间还够,江谣又削了俩苹果。秋燥,多吃点清润的东西也好。   循着香味,秦大医生居然提前了几分钟出现在餐桌前。   “秦医生,可以开吃了。”   “嗯,辛苦了。”   江谣这次没有滚到厨房去吃,她拎起备好的食盒:“秦医生,那我先去上课了。”   “再见。”   江谣差点被自己口水噎死了:大少,人家四点起来帮你做生滚粥,你好歹问一下别人吃过了没有好不好?算了,不跟这种白痴计较,习惯了!   江谣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啊——秦家这种家庭,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奇葩?按说都是玲珑八面、左右逢源的人物吧?是不是所有情商全集中在智商里爆发了?听说可是真牛逼,十四岁就上大学了……也可能是能给老秦家脸色看的人也没多少了,所以人家爱怎么本真就怎么本真?   进教室的时候,除了负责开门的生活委员李静,只有齐柳到了。   一打开保温食盒,满教室都香喷喷的,“李静,一起来吃点儿吧?”   “谢了,我在家吃过了,我妈在巷口买了豆汁儿焦圈儿,都吃撑着了。”   “那我和齐柳吃了啊!”   “哎,静儿,你过来尝尝,江谣说她自己做的饺子,哎呀妈呀,太好次了!”齐柳吃得满嘴是馅儿,一边赞不绝口:“谣谣啊谣谣,这真是你自己做的?我哥眼瞎了半辈子,这回总算没走眼啊!你做我嫂子呗,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啊,就是会瞎说!再给做几顿好吃,你哥的事情你别再提了哦。”   “唉,谣谣,一想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就要和我失之交臂,我忽然感觉到有点食不下咽啊!”齐柳又紧着往嘴里塞了几个饺子,口齿不清,“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呗?”   “滚!”   “别这样嘛,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哥也不算很差诶!”   “再说今晚不要跟我去买东西了啊!”   “嗨,别介,谣谣!姐儿!谣姐儿——我cao,李静你丫干嘛拍我头?”齐柳怒目圆睁,忽然反应过来了,“哟,谣谣,对不住了啊。你这名字,哈哈哈,不能直接叫姐啊!糊涂了糊涂了,今晚我请你们吃晚饭,吃大餐啊!”   下午放学,李静先回家了,就俩妞儿搭着地铁到了王府井。   结果所谓的大餐就是王府井路边的各种煎炸鱿鱼、煎炸鸡翅,吃吃走走,走走吃吃,还真不怕吃坏肚子!   九月下旬的帝都,白天凉爽,夜晚气温降到十几度,晚上出来逛街,必须长袖长裤才扛得住。隔三差五下点小雨,颇有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意思。江谣想起岭南每年这时节都还是热浪滚滚、晚上不开空调睡不着觉,也颇有了点天南地北冰火两重天的感慨。   “谣谣,你不是说你妈国庆要过来吗?干嘛不等她来了再买衣服?”   “我妈跟我的品味太不同了,我得先买一些,免得她到时疯狂无节制地给我买——唉,你不知道,她的公主情结太重了,恨不得我每时每刻都是可爱的小公主……”她打了个寒颤,因为突然想起了某个更加执着把她打扮成小公主的老变态。赶紧转移话题,又蹦到百货商场里从内到外买了一堆东西,万幸的是,罩杯总算没有再增大了!   齐柳的哥哥终于逮到机会跟心上人献殷勤了——他一直开着车在那块儿附近转悠呢,听到小妹的电话就屁颠屁颠开到了指定的位置——江谣也总算知道了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一看就是齐柳的亲哥,个子很高,块头粗壮,平头圆脸,粗眉眯眼,那股子劲劲儿地自来熟:“嗨,江谣!我齐柳的哥,齐杨!刚好打这儿过——不麻烦不麻烦,我妹的同学就是我的同学,反正也顺路,我家也在那块儿!拎着东西累了吧,咳,你看齐柳也真是的,还不赶紧帮着把东西放上车!来上车上车!”   “天天听齐柳回家说起你,老早就想见见你,今儿真是赶巧了!”   齐柳憋着笑一个劲暗地里给江谣求饶,江谣也只好使劲儿憋着,假装啥事也不知道,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茬儿。这叫神马事儿?明明对方已经底儿掉,还得揣着明白装糊涂,难,真难!   齐柳的哥话特别多,从非典侃到了帝都奥运会,从修路修地铁又骂到了美国911恐怖分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海阔天空东南西北,江谣觉得头好晕啊,好后悔上了车啊,高冷的秦大医生也似乎变得可爱了。   眼看快到宿舍区,江谣竟然生出一种:啊,苍天,终于逃出生天!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那么多话的,班上的男同学虽然有些个也爱油嘴滑舌,但在她面前似乎都挺安静。江总不用说,老成持重,除了在三妹面前,从不多说半个字;顺宸……话从来不多,一向行动多过话语。岭南人务实,口水多过茶的人也有,但似乎只是在熟人之间吹水而已啊!至于更早的过去,安静孤僻,容貌普通,也没有什么男人会有那么多话跟她诉说。   原来男人话痨这么可怕!   江谣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以后有机会找男朋友,宁愿找个话少的,也不能找这种话痨!   可怜齐杨,还以为可以粉墨登场,展开正面攻势了,没想到……   咳,天意弄人啊,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呐!   (其实,追妹子跟做生滚粥特别像,一定要先摸清食材的特性,看清火候,及时下锅,更要及时捞起品尝)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这一章总是显示0点击?   好奇怪! ☆、第十四章 手把羊肉   “咦,怎么顺逸他们还没出来?”江谣还在往出机口那边瞧,三妹赶在国庆前一天到帝都,江谣只好请假来接机。   “走吧,小兔崽子们一只也没来,老娘这次好多事情要做,他们老是拖后腿,搞不赢他们,直接丢给老江了!正好也让他知道知道我三妹平时多辛苦!”   江谣心里暗暗发憷,这,全盘服侍老妈,工作不轻松啊!   果然,下机后草草吃了午饭,马不停蹄去看了奥体中心附近的房子装修得怎样,八月到帝都的时候,三妹想着以后奥运会的时候看比赛方便,在星园买了套顶楼大复式。直接让集团地产公司派了装修队伍过来,到现在都已经装了快两个月,即将要收工。三妹最关心的就是装修污染,因为要住小孩子,在现场又跟负责人提醒了好多次——其实江谣相信不会有问题的,老板家要装修,再怎么也要保证质量啊!   奥体中心那一大块都在大兴土木,灰尘蔽日,呛得江谣咳嗽连连。   随即,又飞驰到京城医院,江三妹通过好姐妹找到了一位医术高明的中医,请医生给江谣把把脉、开开方子,调养一下身体。   江谣本以为是一位老中医,谁知到了地儿一看,吓了一跳,这叶一苇医生也太年轻了吧?听说快三十岁了,可那脸色红润、气血充足的样子,看起来才二十出头——这医生挺美的,奇怪的是,她身上那种温润安静的气质完全盖过了她的美,让人忽视了她那么美,而只觉得安心舒服。   一出手就知道了,难怪被人推荐,把脉后就把江谣的身体情况说的清清楚楚,连她行经时大概有什么症状、经血流量也说得清清楚楚,不得不服!   三妹也赶紧伸出手腕,请医生看了看。最后,两母女点头如杵,带着两张方子和若干调养方法,心服口服而走。   临快走出医院大门,江谣才忽然想起,秦大医生不就是在这家医院吗?看来宿舍也肯定就在这附近啊!这周围路况太复杂了,住着附近这么久了,居然第一次从前门出入呢!   “还是京城的医生有本事啊,这么一个小姑娘,居然如此得了!唉,谣妹崽儿,你要是学医就好喽!”   “咳,人家那是家学渊源,没听她说都是跟她太爷爷学的,我哪有这样的太爷爷啊?”   “唉,谣妹儿,你看,叶医生也就比我小个几岁吧,怎么她那么年轻,看起来那么亲切舒服,我就已经是一坨豆腐渣了!”   “哎哎,三妹,刚叶医生跟你说了什么?不许伤春悲秋,秋天就要不急不躁、清润滋养,不要思虑过多啊,也不要老是唉声叹气的啊!”   又紧赶着去了燕莎,三妹把那难得生起的一点悲秋全化为了购买欲望,买!买!买!连皮草都买了三件,也不知道她要在什么场合穿,难不成准备带回岭南捂痱子?   万幸,荣华集团北方区域办事处派了一个司机,从接机起就全程跟着,否则更是要了亲命!   折腾到快要十点,终于回到了预定好的宾馆。   其实,老江家在帝都有几处房产,梁美娟想女儿和外孙孙的时候就会飞过来住几天。三妹不敢去那些房子里住,江顺水也算一个狠角色——三妹敢跟梁美娟扳手腕、敢跟江顺宸对骂,唯独怕了江顺水一家——真是敢说敢做,她儿子李泽伦更是阴狠——这几年,三妹江谣順逸已经明里暗里吃了好多次亏。   江谣觉得非常可以理解,如果是自己的亲妈被狐狸精这样欺负,她肯定也会站出来捍卫亲妈的尊严啊!   唉,三妹有时的确太嚣张、太招摇了!   自己要不是她的女儿,还不知道怎样唾弃她,宁愿清清白白过贫寒日子,也不想在这样的泥潭里享受所谓的富贵日子。但从重生起,那就是她的亲身母亲,是豁了命也会保护自己的母亲,只好暂时依附着让人又爱又恨的妈,过着奢侈不安的生活。   “崽崽儿,追你的人多么?”   整理清爽、梳洗完毕后,江三妹又开始“例行调查”。   “多得很!”不得不这么说,不这么说就是没有魅力,没有吸引力……既然没有,就要增强,必然就是矫揉造作的“勾人”培训——江谣现在算是摸准了三妹的脉。   “嗯,都有哪些人啊?干什么的?帅不帅?”三妹眼睛发亮,脸红扑扑的,好似怀春的少女是她。   “班长、体育委员,学校篮球队的,哦,对了,还有同学的哥哥!都挺帅的,你不是说过十七八岁无丑男吗?”   “那是,丑的也不敢来追你啊!哈哈哈哈!”她仰头豪爽大笑了一阵,“对了,秦峥呢?”   “秦峥——咳咳——老妈你开什么玩笑?”江谣先还疑惑秦峥是谁,忽然秦大医生冰冷的俊脸诡异浮现在眼前……   “我女儿有才有貌,又凸又翘,区区一个小医生还不得拜倒在你的小猫裤下?”三妹挤眉弄眼,“他怎么追你的?送花?请吃饭?看电影?好像都很普通哦。”   “黐线啊你!”三妹你的脑洞也开得太大了吧?“再说一遍啊,我不要这种底裤了,你自己处理吧!”   开玩笑啊,她快16岁了,三妹还以为自己才六岁?不远千里带了一堆小猫咪、小狗狗图案的底裤,晕!   “好啦,好啦,不要就算了!越大脾气越差,真是前世欠你们的!对了,把今天新买那块手表拿出来,你呀,大手大脚的,原先那块多漂亮啊,好像还是限量版的,这么大方就送人了!”   “我这块玉不比那手表好?”江谣得意洋洋扯出贴身戴着的双云雁纹饰玉佩,“你哪块玉比得上我这块?”   “那也是,找个时间还是跟你那干妹妹见见面,看这玉佩,这小妹崽家世也不会差啊。落坡凤凰不如鸡,能搭把手就搭一把,结个善缘,谣谣,一定记得要多帮人,多种花少栽刺,唉,这也是我最近才终于想通的道理……”   三妹心里暗叹,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惜这懂得有点太晚了!如果自己以前没有那么嚣张,说不定顺宸这孩子和江谣也是有可能……   “嗯!”听着三妹唧唧歪歪碎碎念,眼皮重得像抹了一层厚厚的胶水,“妈,我要睡了,今天太累了!”   “哎,你干嘛?这体能也太差了,居然还比不上我这个老太婆!手表还没看呢!东西还没有收拾呢……诶…诶…这个背时鬼!”三妹紧追在后面,眼看着江谣瘫倒在床上,无奈边骂边拿了浴巾给她擦干头发。   睡到日头晒到屁股,江谣才醒来,觉得从所未有的神清气爽。只要呆在三妹的身边,她就觉得安全和自在,睡眠质量也会超级好。   “醒了?唉,半夜把你搬去卖了都不会醒!快去洗脸,要走了!”   匆忙洗漱,匆忙吃早餐,三妹一个劲儿催着,到了机场才明白——她和小冬订好了去呼伦(hx)贝尔赏秋。小冬慢一天过来,因为委托全孟妈妈做的校服昨天下午才做好,小冬和一个同事拖着大包小包下飞机,把江谣的全套新校服交给司机暂时保管,又匆忙安检登机。   再一觉醒来,已经飞到了海拉尔上空,往下俯视,茫茫的黄色草原,蜿蜒的河流在大地上逡巡,间或涌现五彩斑斓的树林。夕阳低低地徘徊在地平线,留恋地洒下最后的金粉。   一到机舱口,凛冽冷风就往脖子里直灌,冻得江谣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   海拉尔的机场非常小,只有一个出机口,是一座白色的蒙古包。行李传送带也在那儿。待拿到行李箱,首先就是开箱子拿御寒的衣物。这一班次的大部分都是来□□玩儿的,一时间,遍地是打开的行李箱,五颜六色的衣物。   江谣披上新买的白色羽绒服,戴上粗毛线编织的纯红护耳飞行帽,浑身暖和了,这才缓过劲儿来。难怪昨天三妹买那么多东西,原来早有预谋!   小冬和小晴也穿好了外套,帮忙拎着江太太的大包小包往外走。   机场门口好多来接客人的车,小冬拿起手机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她们往一辆7座的别克商务车走去。   江太太端着她的新宠——黑色的莱卡M7,左看看右看看,对着取景框到处瞄。那几个笨重的单反相机被她无情抛弃了,还是卡片机方便啊!   十月初的呼伦(hx)贝尔美得不像人间,上苍特别垂爱,澄澈的蓝天下,黄金铺染成的大地,平坦而广袤,秋神随心所欲地泼洒大片大片的火红、金黄、橘红,加上曲水环绕、白色帐篷,成堆草垛、肥硕白羊、奔驰骏马……冷霜的风让江谣的肤色更加红润,她的笑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在空阔的天地之间行走,忘却了所有的一切,只有那种自由奔跑欢跃的感觉存留在脑海。   根河湿地大美无言,黑山头的日落绝美,第三天,他们驱车前往阿尔山森林。   阿尔山前几年才被规划为国家森林公园,没有多少人工的痕迹,近黄昏的时候,导游兼司机把她们拉到了一户山民开的农家乐。   山里的黑木耳、自己家种植的黄榆蘑,最好吃的是手把羊肉。一根根的羊排,鲜嫩肥美,用小刀削下一块颤颤的肉,蘸着韭菜花酱,入口即化的感觉,一点都不膻,连讨厌吃羊肉的江谣也吃了好几根。   吃饱喝足,重头戏来了!   在室内预先换好游泳衣,包裹好羽绒服,司机开车把她们送到了阿尔山金江沟温泉,条件挺简陋,但是真正的温泉,露天用木板分了男女汤池,除了她们四个,再没有任何游人。   天已经黑了下来,江谣哆哆嗦嗦脱下外套,战战兢兢将脚慢慢探入水中,水刚好没过她的肩膀。   温热的水让人精神一爽,越往下水越热,果然是真正的温泉,居然还有不断冒泡的泉眼。江谣玩心大起,用脚丫去堵泉眼,滚烫的水喷在脚心,痒得她又喊又叫。惬意得仰靠在石壁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在水池边点燃了几只短短的蜡烛,蜡烛立在方口玻璃瓶里,摇曳的烛光温暖而明亮。   她叠起一块白毛巾,搭在头顶上,舒服嘘出了一口气:“妈咪,快下来啊,这才叫叹世界啊!”   那三只才悉悉索索脱外套,泡着泡着,江谣忽然发现天空的星星特别多特别大,她吹灭了蜡烛,温泉池一下就暗下来,但星光似乎瞬间就明亮起来——星星开始逐个出现,亮闪闪的星芒照射到这荒郊野外。   银河出现了,横亘在天边,星河似流淌的牛奶泼洒在天幕。   看着看着,有亘古的风在荒原轻轻叹息,袅袅水汽升腾,她整个人都痴了……天上星河转,星芒为帘幕——原来是这样的胜景,原来是这样的壮阔,原来是这样的寂寞。   此后许多年,江谣泡过好多次温泉,仰望过好多次星空,却再也没有找到这一瞬间的感觉——似乎整个人突然听到了宇宙的脉动,马上要勘破宇宙的真相,几欲羽化登仙。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总是显示点击0,为什么呼伦(hx)贝尔也是敏感词?真心不懂啊! ☆、第十五章 土豆炒饭   在阿尔山呆了三天,他们没有原路回海拉尔,而是一路奔驰,经过科尔沁草原到了兴安盟的乌兰浩特。从乌兰浩特直飞帝都,被司机送回了宿舍,夜已深,她迷迷糊糊洗漱,倒头就睡。   早晨起来,江谣听到卫生间那边传来响动,她恍恍惚惚推开卫生间的门——妈蛋,秦大医生怎么在里面?他不是回秦家了吗?耸然一惊,立马从恍惚摇荡中清醒过来。   再定睛一看,秦、秦大医生手指上拈着的小东西好眼熟?   可怜的小萌猫瞪着圆圆的眼睛正望着江谣,随着纤长白皙的手指一荡一荡,然后一条优美的弧线,扔进了垃圾桶——捂脸!我的小内裤!   “为什么把东西乱放?”   “啊?啊,昨晚回来太晚了,没有来得及清理!我马上去整理!”江谣连忙解释,又赶紧上前搭救她的小内内。去□□的行李是三妹整理的,她故意使坏全部带的是小猫小狗内裤,江谣昨天回来太累,洗完澡就睡了。虽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裤裤,也不能这样浪费吧,才穿了一次而已啊!   秦大医生倨傲地脚尖一踢垃圾桶,江谣扑了个空。   “扔掉,我对猫毛过敏!”江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出了卫生间,门也砰一声关上了。   ——啊?原来,医生也会过敏啊!   ——呸!过敏你个毛啊,这内裤是全棉印染的好不好!   ——呸!过敏你还专门拿人家的小猫咪!   这事儿有点不对啊,她的底裤可是裹在一堆换洗衣服里的啊。   难道是掉出来了?   秋高气爽,一年中最美的时光,如流水飞逝。   ——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象喇叭似的牵牛花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   坐在齐柳哥哥的画廊里,江谣脑海中特别应景浮现出郁达夫的这几句话。   画廊不大,位置却实在好,就在后海边,垂柳依依、湖水澹澹、游人如织。名字也妙:附庸风雅,以卖画为主,兼卖点咖啡、饮料、点心。大约齐杨哥也知道自己是个大俗人,笑。   齐柳正忙着端小点心、饮料招待她:“哈,我哥要是知道我专门趁他出差不在才请你过来玩儿,他会不会气晕啊?呵呵呵……”   江谣已经来过这个画廊好几次了,离秦大医生的宿舍近,走路过去也就是十几二十分钟。穿行在老胡同里,像走在历史的河流里,再加上画廊环境好、氛围好,江谣常常一呆就是一上午。   今天一早就过来是因为画廊里增添了两台新笔电,齐柳喊着让她过来鉴赏新的笔电。   “哎,谣谣,你别看书了,过来看我哥最近带我玩的这个游戏啊!好酷的!”齐柳完全沉浸在《传奇》里,一心想着拉好友下水,“比暗黑破坏神还好玩,我哥是战士,我选的是法师,你来选道士啊,你当我们的治疗师正好啊!”   江谣两眼发直瞪着齐柳,什么什么和尚道士的,她完全不懂游戏,也压根不想玩啊!   “唉,我哥不准我自己去网吧,只可以他带我去。这里人太少了!谣谣,我帮你注册啊,你加入我们行会,很好玩的!升级很快,我的装备很多,我哥还给了我不少装备,可惜总是有不明不白就来杀我的,我掉了好多次装备了!我带你升级啊,让我哥带我们去打装备,还有我们的会长特别大方,他经常送装备给我们的……”   “柳嬷嬷,求你了,别再说你的游戏了!”学校五天已经荼毒够了,“再说我先回去了!”   “诶诶,别介,我不说了,你别走啊,一会儿还得给我做饭呢!”   江谣气极反笑,用力捏了捏齐柳的圆脸蛋:“小妞,给大爷笑一个!噫,笑得太丑了,没有诚意!快下线,出去走走,吃了早饭就没动过窝,肥不死你!”   齐柳哭,手下飞快打字:“得,得,得,舍命陪美人!各位战友,继续战斗吧,为了沙巴克!”   江谣把她揪出画廊。   “晒晒太阳吧,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从今天开始,不许跟我讲什么传奇什么攻城啊,好烦的!”   “唉,江谣,我发现你这个人啊,太无趣了,不玩游戏不泡吧,不谈恋爱不谈情,温吞吞简直像中年妇女,我家太后还天天打打小麻将、追追韩剧啊,你天天就是看书看书学习学习,简直勒无生趣!”   噗,齐柳同学,你真相了!   “行啦行啦,老是人身攻击,这么野蛮,看谁以后敢娶你!”   “嘿,你不知道现在流行野蛮女友?欧巴,撒浪嘿哟!看中了谁,老子就去抢亲,哈哈!你不知道啊,我们会长挺喜欢我的,经常送装备给我——”   “——打住打住!不准说游戏!”   “唉,谣谣,你再这样,我真要移情别恋了啊!走吧,回去给我炒土豆饭!”   “我才想移情别恋呢,你手残啊,我不教了你好几次怎么炒饭吗?看你有了孩子怎么办,也带我家,让我养?”   “嘿嘿,谣,你太聪明了!”齐柳贱笑着凑头过来,“小妞,来给小爷儿亲一个————mua!”   江谣边跑边笑:“你丫滚一边儿去!”   “啧啧啧,大姑娘美啊那个大姑娘浪!我哥要看到你这样子,一准儿得把你丢上床。嘿嘿嘿,我早就想好了,我得生双胞胎,大的叫行云,小的就叫流水!”   “呸,我看一个叫升级一个叫打怪算了!”   “知我者,江谣啊!”   “嗯哪,最好你未来老公姓刘,这样一个叫刘热血,一个叫刘传奇!”   “小样儿,叫你损!”   蒸米饭,洗净土豆,削皮切片。   饭熟后,热锅下油,将土豆片翻炒,下盐、落酱油、加陈醋,加入热米饭快速翻炒,再加适量盐、酱油、陈醋,起锅!简单又方便的土豆炒饭,却让齐柳百吃不厌,几乎每次江谣过来,都吵着要吃这种炒饭。   饭后,又是开战。江谣看着齐柳神魂颠倒深陷游戏的样子,不由想起以前豆瓣的一个小组“魔兽寡妇反魔兽”,哎,总算是感同身受了!   她也打开笔电,登录海涯,有段日子没上海涯,三妹这段时间开的帖子可有点多啊!   宿舍里有笔电,九月初搬进去的时候就买了,起先还挺好的,还跟心月视频聊天来着!可十月初,电脑上不去网络,江谣还以为出故障,再一问,原来秦大医生每个月换一次网络登录密码,美其名曰:发小儿说的网络安全需要!大概天才惜天才,平时冰山状的秦大医生居然还破例很是夸赞了他那发小儿一通,特厉害的黑客啊、擅长渗透啊远控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搞得江谣啼笑皆非:就您那电脑,估计全是手术案例、医案资料诸如此类的东西,谁想去看您的电脑啊!   当时硬着头皮又跟他要了密码,十一月一开始,又出现连接不上的情况,江谣就作罢了,反正也不用上网干什么,日记直接电子稿存在电脑里,等以后有网了再传到博客去吧。   □□、马尔代夫、香港购物……就是以前新浪微博那种无聊贵妇的炫富风格,好歹微博还限制字数和照片数,三妹的帖子里狂贴各种照片,可能还学会打字了,各种感受、游记,满满当当,满屏通假字,倒也别有稚趣。   江谣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哭笑不得,这三妹太招摇了啊!   一会儿,齐柳的脸凑了过来,“谣,干啥呢?”   白天服务器太卡了,他们行会约好晚上十一点去攻城,会长把他们全踢了下去,让他们先休息休息。齐柳闲不住,看江谣聚精会神盯着屏幕,就过来看她这儿有什么好玩的。   瞄了几眼,她也默默打开大海涯,找到了江谣刚在看的帖子,开始了海涯er的生涯。多年后,连她也不得不发出感叹—— 一入海涯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江太太最近开的帖子火药味好浓,箭头直指某个ID,要求她来一战!   江谣看了前后几个帖,才明白事情原委,原来江太太最近的帖子里,总会出现一个叫玉壶光转的ID,高雅装B,时不时还刺上江太几句,只要江太太炫出什么玩意儿,对方马上就在帖子里也甩出什么玩意儿,还恰好略微那么压了江太一筹。   江太太恼火了,去翻看玉壶光转的主帖,发现此人孜孜不倦发帖骂穷人、骂民工、骂外地人、骂一切她觉得不顺眼的人……还不间断、耐心地炫耀自己的高收入、高档次、高品味、高层社会……   玉壶光转已经在海涯激起了广泛公愤,偏偏此人脸皮其厚堪比长城,别人骂她没道德、没人品、她却还是依然不为所动,想骂就骂。   现在嘴贱挑衅到了江太太帖子里,江太一怒,耀钱百万,照片炫富,专门开了一个帖子挑战玉壶光转——双方比拼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月,目前看来是江太稍胜一筹。   前期双方晒首饰若干、手表若干、豪车若干,江太太有勇无谋,如果是语音PK,她早就赢了!可惜要用文字PK,她力有不逮,胜在财大气粗,以海量的照片打对方的脸。最近晒出的是相机照片:各式各样单反、卡片机,从她最先入手的胶片机到最新的莱卡卡片机,大大小小居然有十几台!最新这套照片右下角,无一例外都有指尖红艳、纤纤玉手捻着镶碎钻的“江女传奇”名片!   江谣看到这些最新照片上的镶钻名片,一股佩服之情自肺腑而生,绕着五脏六腑这么兜了一圈,最后变成一声怒斥“败家娘们”——要是三妹在她面前,非得把她骂清醒不可!   玉壶光转在十几个小时留下一句:“区区杂牌,这有什么!= =看我的相机!”就销声匿迹了,留下一干看客,大呼热闹、爽快!   还有好多ID一个劲催江女传奇再去做充分准备,免得被玉壶光转绝地反击。   整个帖子里为江女传奇叫好的为主流,少数唾骂炫富。还有几个在质疑江女传奇的身份,怀疑她和玉壶光转都是写手,联手骗点击率。   “哇,这个江女传奇,出手不凡呐!绝对的富婆!她那个昵称要是改成热血传奇就更贴切了!财帛动人心啊,这样的奇女子要是加入我们行会该多好啊!”   “齐柳。”   “嗯?”   “这个楼主是我妈,别妄想拉她玩网游!我现在都后悔死了,当初干嘛教她上论坛?”江谣眼睛直勾勾盯着齐柳,“你记着啊,绝对绝对不要去招惹我妈玩游戏!”   如果江三妹玩网游,江谣浑身一个寒颤——   1.骨灰级人民币玩家非她莫属!   2.老公遍地走,情敌满世界PK!   3.升级、PK、建立三妹行会、无休止地攻城掠地!   4.本尊至高无上,小号漫山遍野!   5.代练、开挂的薪酬会极大提升!   太可怕了,不能想象!打住——不能再想!   “啊?不会吧?真是你妈?你妈也姓江?”   江谣前所未有的郑重点头:“齐柳,我正式通知你:不要试图用私信或其他方式联系我妈,千万不要拉她玩传奇,否则我会请人专门黑你的号,你上线一次,杀死你一次,让你永远升不了级!”   “我kao,这也太毒了吧?江谣,看不出啊,你还真是蛇蝎美人!这招太毒了,太毒了,可千万别让我妈知道!行行行,我绝对不会去联系你妈,成了吧?我发誓!”   “必须拿你们会长发誓!”   “毒妇啊!我发誓——要是我叫你妈玩传奇,就让我们热血沙城会长掉级!”   “掉100级!”   “得寸进尺,看我不cei死你!不过说实话,你妈真是太牛逼了,豪爽泼辣,我喜欢!”   “唉,我都操碎心了,你总说我温吞吞,你要是摊上我这么一个妈……咳,估计你俩能玩一块,尽让别人操心去了!”   “哈哈哈,那我加她好友,关注她,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记得还经常帮我看看她的动态,简直了,不知道谁是妈谁是女儿,经常都要我帮她收手尾。”   江谣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谁知三妹因为玉壶光转十几个小时没有应战,自认为大获全胜此番正在麻将桌上鏖战呢,根本没心思听女儿训话,敷衍几句就想挂电话。江谣紧着叮嘱了她几句,特别让她不要头脑发昏,更不要把麻将桌上的筹码、现金拍到海涯去,还想多谆谆教导几句,那边已经不耐烦挂了电话。   全程监听的齐柳目瞪口呆:“哎呀妈呀,这样看来,还是我妈省心啊!”   那可不!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医生已经露出马脚了,23333333   新开的脑抽文,谢谢赏光!哈哈。    ☆、第十六章 酒酿丸子   果然还是有麻烦了,人在家中坐,祸从网上来。   感恩节前的晚上,江谣正在宿舍房间听英语录音,努力背诵感恩节的英语主持词。   齐柳打了电话过来:“谣谣,你在哪儿?嗯,那马上开机!快看你妈妈炫富那个帖子!”   “啊,怎么啦?我现在上网不是很方便,明天去学校行吗?”   “哎呀,来不及的!要不我让我哥接你来我家?”   “哦,不用了。那我想办法先看看,谢谢你啦!”   “咱俩谁跟谁呀,你看了别着急啊,我一会儿再打电话过来。”   江谣怦怦、怦怦像胸口揣着几只小青蛙,扑通扑通乱跳。   秦大医生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在书房兼健身房锻炼身体、锻炼手部精细动作,有时是看医案。江谣想起前几天做好的糯米甜酒,秦医生不怎么爱吃甜品,赶紧兑水热开了甜酒,又加入几个现揉好的小汤圆,殷勤送到了书房。   趁着医生和颜悦色的时候,借口要查找资料要到了新密码。   她赶紧开机登录海涯,一看到那帖子,找到上次的页面,接着一页一页翻看,翻到第三页的时候,看到几张新贴出的照片,脑子里“嗡”地一声,如同当头一棒,敲得她头昏目眩——她麻着胆子,坚持看到帖子最新的页面,这个帖子里已经闹开了锅,求照片、求资源,跟帖的人多了不少,江谣后背冷汗潸潸,眼冒金星——这次要麻烦了!   第一张照片是江谣在金沙沟温泉的背影,漫天星光下,烛光摇曳中,她的白色羽绒服、外裤脱下扔在了草地上,手臂向上延伸,毛衣已经脱在手肘处,纤细腰肢一览无遗。   第二张,江谣低头在探水温,圆润的脚趾刚碰触到水面,整个人微微往前倾,长长发丝滑动,挡住了半边脸,却遮不住单薄比基尼下的春光:红色丝绳挂着温润纯白的双云雁纹饰玉佩悬在空中,勾魂夺魄,带着无邪的诱惑。   第三张,江谣想起来了,当时她在踩泉眼,欢快而兴奋,可是镜头里表现出的却是跳跃的饱满肉体和盛满了青春的笑靥,虽然纯洁,却更加勾人。   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   江谣忍无可忍将鼠标一甩,匆忙打电话去询问。   最糟糕的是,根本不是三妹发布的图片,她甚至不知道她那个帖子爆出了江谣的照片,玉壶光转变相认输后,她神清气爽找人搓麻,这几天她都在麻将桌上呢!   江谣心塞得想哭,三妹根本不懂网络,也不懂这事情的厉害——她以前可是见识过人肉搜索,太强大,太恐怖了,什么事情都能被翻查出来——任何事情,甚至你已经遗忘的事情也会被翻扯出来,人就跟□□裸的一样,暴露在网络上……   再刷新一次,居然又发布一张新照片,是她暑假时候在海岛度假村游泳的时候被三妹偷拍的,照片中的她一身湿哒哒的泳衣,双手抱胸,正一脸愠怒瞪着镜头。   跟帖的已经在歪楼了:   “求种子!”   “好人一生平安,SBSBSBDASB@QQ.COM。”   到底怎么办?她看着那个发照片的ID幻影迷踪,想私信TA,可是又怕,万一只是单纯的黑客,反而马上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江谣郁闷得想呕吐了,这时手机铃声响了,齐柳的电话——可她不想接啊!手机锲而不舍响了好一阵,安静了。一会儿又是“叮”的短信提示音。   “江谣,你看到了吗?那些照片是你妈妈发布的吗?”   “柳,我先想想明天再跟你说。”   发完短信,直接关了手机。   趴在桌子上,江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理智去分析:   1.可能是江家的人报复,复制了三妹的电脑里照片;   2.可能是无聊的黑客,盗取了三妹电脑里的照片;   3.如果不去管它,后果会怎样?   4.如果想要控制事态,该从哪里下手?   她的脑子里乱糟糟时,QQ的头像忽然“滴滴滴”闪动起来,江谣一念忽至,思及一事,顿时心胆俱裂,冷汗从发丝里大颗大颗滚出,沿着鬓角流到了下巴,吧嗒掉地板上。后背一会儿就像被水冲洗过,全湿透了——不会的,江总当年已经处理过了,应该都清理干净了……   如果真是江家人报复,那三妹的照片算什么啊?江家人拍的那些照片才可怕啊!万一事态不平息,单纯的求种子,可能变成大混战——中学女生校园暴力——少女身份——江氏丑闻——小三的拖油瓶——贱人贱种……   好不容易来临的正常生活,好不容易交来的朋友,单纯热心的齐柳会怎样看待她?   闪念间又忆起了三、四年前,被三妹拍摄的那些所谓成长留念照,江谣又是眼前一黑的感觉!   看看时间,她没有再犹豫,振作一股劲儿走到了书房前“嘭嘭”敲门。   “秦医生……”   秦大医生正襟危坐,放下医案,一脸冷冰冰不悦盯着她,太不自觉了,一晚上打扰两次。   “秦、秦医生,您、您现在有空吗?”难道是书房里暖气开太足?江谣鼻尖上也开始冒汗了,她局促地左脚压右脚,右脚挤左脚。   “再纠正你一遍:是秦医生,不是情医生。”秦大医生更加不耐烦了,“什么事?”   妈蛋,南方人分不清in和ing已经很痛苦了,偏偏还碰上个这么较真儿的人!管他秦还是情,这会儿不就我们两个人吗?   “嗯嗯,秦医生,不是,qin医生——”江谣舌尖滚来滚去,拿不准到底发准了没有,她怒从心头起,忽然胆儿肥了,上前揪住了秦大医生的袖子边儿就往自己房间里扯。   “江谣!你、你干什么?”这回轮到高冷先生惊讶得结巴了,“快、快松开!”   他这一被动,江谣终于拿回主动了。   “秦医生,麻烦您到我房间好吗?我有事儿要请您帮忙,您不是有个特铁的朋友是电脑高手吗?我想请他帮我查一个人,也想请您帮忙压下一件事。”   秦医生大约觉得失了面子,手一甩,“我为什么要帮忙?关我什么事儿!”   “秦医生,求求你了!您先看看,成不成?”   灯下美人温言软语,陪着笑脸,又伸手过来扯了袖子,秦医生也就忿忿一哼,一甩袖子跟着进了房间。   江谣心中羞愧,唉,还是三妹教的美人计好用啊。   等到江谣面红耳赤把照片和事情说了个清楚,还畏畏缩缩展示了几张帖子里的照片,医生一直是冷冰冰沉默着。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江谣越来越觉得尴尬,只好用期待的眼神暗示医生开口说说话。医生冷目灼灼,眼睛倒是挺亮,偏就是没有领会江谣的暗示。   江谣只好又硬着头皮恳求:“秦医生,事情就是这样了,能不能请您帮帮忙?”心中大悔,秦医生,多冷冰冰,多公式化啊,多陌生啊!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先前应该跟医生搞好关系啊,这时候要是喊一声秦大哥、秦哥哥,就算读音不准读成了情哥哥,也好过这样公事公办的调调啊!   “就是这么回事?”秦大医生的不耐已经从这宿舍喷薄而出,绕帝都上空一圈了!   他起身,“这么点小破事儿,我不想帮!”   江谣伸手堵在门口:“秦、秦大……医生,秦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好吗?”   不要脸了之后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她扯着秦大医生的衣襟,就差腆着脸打滚了,“秦哥哥,你要是不帮忙,我就得去找江总,江总又不懂这些,估计他又是去麻烦你们秦家,秦爸爸、秦妈妈年纪大了,打扰他们多不好啊!”   高冷、有品位的秦大医生,被前所未有、前所未见的攻势吓懵了,如此无赖,他手足无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一会儿想去推开江谣的手,一会儿想去开门……   “秦、好哥哥……求求你了,我知道你那个发小儿很厉害的,求求你帮我这一回吧!” 江谣见好就收,连忙双手握拳,作揖状哀求,眼睛忽闪忽闪,努力回想顺逸顺歆卖萌、哀求的时候是啥样,妄图打动高冷先生的冷酷之心。   谁知,完全无效!   她的手一松开,秦大医生就如蒙大赦,忙不迭要溜走。   江谣急了,伸手一扯,孰料运气太背,一下拉住了秦医生的睡裤——   秦大医生石化了,他素来是高岭之花,可谓:皑皑如山上雪、皎皎若云间月,高冷不可方物、可远观不可亵玩!!他十四岁上了大学,不久去了美利坚合众国留学,期间,觊觎他的各路妹子、汉子众多,那可不是一个两个,而且大都是在美帝开放、自由氛围中长大的,BUT!再奔放热烈也都是被他冷冷一瞥就退散了啊!今朝居然被一个小南蛮子扯着裤子……   江谣见他如遭雷击、面红耳赤,双手扯着裤子马上就要大发雷霆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不能功亏一篑啊,现在不搞定,说不定一会儿自己就被赶到大街上去了!勇敢地扑上去就抱住了秦大医生,抱上的那刻,心里还迷糊了一下——哦,原来高冷医生的身体倒是暖烘烘的耶!   害怕、犹豫、担心,统统化为了孤勇之气,死死抱着暖烘烘的医生不放。期期艾艾开始跟医生说起这些年的遭遇。   越说越心酸,原本也觉得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可是还是忍不住泪珠滚滚:“我一直……一直……就是想平平稳稳过日子,就是想过正常人……生活……以前的日子太累了,好不容易到了帝都,我以为……一切都正常了……我终于能够像一个人那样活着,不是拖油瓶、不是宠物……不是什么二奶候补……”   她终于泣不成言,着急和惶恐,担心对方还是拒绝,担心网络里可能暗藏着的祸心。   “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泪眼婆娑抬起头,正对上秦大医生严肃圣洁的侧脸。   “对啊,你说的这些事情,远的不说了,最近这几件事情,你为什么不报警?”   为什么呢?   她忽然一阵晕眩、恶心,浑身颤抖起来,“没用的,他们朋友很多,我是外人,只……只会……把那些恶心的过程翻来覆去……翻来覆去地问,到最后……最后都是我的错……”   她猛地松开手臂:“对不起,对不起,秦医生,我不是……不是,我不该抱着你……我……我我就是太着急了,我不是贱人……我不是……我不是想勾引你,我、我就是太着急了……”   她语无伦次、嗫嚅着,身子往后退去,紧贴着窗台簌簌发抖,恨不得窗口外就有楼梯,好让她跑掉。   今晚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完全乱了方寸。   “以前的事情先不说,现在你到底怕什么?”秦医生的声音更严肃、更低沉,指着屏幕上的照片:某人脸色酡红,上身穿着米奇睡衣,穿着小猫咪底裤坐炕上傻笑,一看就知道喝醉了——那天泡温泉后喝了老乡家自酿的马奶酒,原来酒量那么小,醉成那副德行。   “那样的照片,就算再放出一百张,有什么关系呢?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不是十一世纪。”   “不止这些照片,还有其他的。”   她忽然横下心来,立即下了一个决定——离开帝都、彻底离开江家,现在江顺宸也出国了,她为什么还要为了贪恋三妹的庇护而留在江家?自己真是太傻了,江总不想她回岭南的时候,其实就有这样的想法吧?   想到这点,反而真的冷静了:“秦医生,不好意思,这事的确和您无关。耽误您的时间了,您去睡吧。我会告诉江总的。”   之前不想去找江总,是害怕江总会看不起自己,怕影响江三妹和弟弟妹妹们在江总心里的印象,这种事情,宁愿让陌生人来处理,也好过自己的亲人和熟人来处理。   “还有其他什么照片?”   “我发育那段时间,我妈趁我睡觉的时候,给我拍了一些、一些胸部发育的照片。是用胶卷拍摄的,不知道有没有扫描到电脑里……”江谣长吁了一口气,索性一起说了出来,“上次江顺慈打我的时候,也拍了一些照片,还……”   “还有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没什么了,谢谢您,我现在想休息了,可以吗?”   “再等一下,就算你说的这些照片都被人贴在网络上,会有这么可怕吗?”   江谣沉默地仔细想了想:   “刚才我觉得很可怕,也许现在暂时风平浪静,悄悄过去了。但也许几年后,或许十几年后,我的丈夫会忽然发现这些照片,他会质疑我的人品;更可怕的是,也许二十几年后,我的孩子发现了这些照片……”她长长喘出一口气,“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秦峥紧紧凝视着她的眼睛,目不转睛观察她神情的每一个变化。   “你准备怎么办?”   “秦医生,我可以休息了吗?我的头很痛,实在对不起,我刚才真是吓昏头了,这件事不关你任何关系,是我太冲动了。”   “说实话,我如果不帮你的话,你准备怎么办?我要听实话。”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的实话。”   江谣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秦峥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我……嗯……准备明天把这件事情告诉江总,先请他劝我妈把一些照片彻底删除;再请他帮忙找找看是谁盗用了我的照片,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是江家人做的,请他帮忙劝人收手。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那就是单纯的黑客,请电脑高手去删除我的照片,应该也没什么所图的。网站上那些照片,请网管删除了,应该是可以的。传播到网络里的,应该也没什么事了。”   “如果事态很大,就如你刚才说的,搞到人尽皆知,你的同学和朋友全知道了,你准备怎么办?”   江谣静默半晌,突然混不吝一笑:“也没什么,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冰清玉洁的秦大医生噎了一下,“咳咳咳”地呛得咳起来。   “秦大医生,我先去洗澡了,您自便!”   江谣飘然而去,留下了捂着嘴还咳在个不停秦峥。 作者有话要说:  进击的江谣!   争取早日把傲娇高冷的医生拿下!    ☆、第十七章 干炒牛河   一大早,江谣从厨房经过,瞟了一眼冰箱上的“干炒牛河”“京酱肉丝”,扭头就出门了。   到达学校的时候,还没有到六点,天还是蒙蒙黑。老远就看见齐柳在门口路灯下等着,一边等一边像小企鹅蹦跳着,十一月底了,帝都的天气挺冷了,没想到她这么早就到了。   太早了,保安都不肯开门,让她们七点才来。   江谣拉着齐柳走到学校附近的肯德基,齐柳一脸担忧看着她,但没有开口说话。   坐定后,江谣一五一十把自己的身世、经历,基本昨晚对秦大医生说的,今儿又重复了一遍,也许是因为心定了不再害怕,说得条理清晰、平静无波。   反而是齐柳捂着嘴巴,眼泪汪汪、可怜兮兮、满怀同情看着她。   “事情就是这样,昨天太晚了,不好跟你说明白。所以特意让你今儿早点来说清楚。原本我担心——齐柳,咱们俩也算好姐们吧?你要是接受不了我的身份,不想再跟我一起玩儿,我也能理解,毕竟——”   “你说啥玩意儿了?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又不是你的错!怎么着,你现在发现你是有钱人家孩子,看不上我这样的?”   “去你丫的!滚蛋!”   “我才不滚了,我昨晚还跟我哥说了这事儿。谣谣你别担心,我哥已经去找朋友了,还想办法去联系了网站的管理员。不过昨天太晚了,暂时没什么回复。”她偷眼觑了江谣一眼,“你不嫌我们多事儿吧?昨晚我哥还特担心你会生气呢!”   “阿柳,你们还挺上道啊!”   “嘿,谁跟谁啊?我要知道那个贴照片的人是谁,非得cei死他不可!昨晚我把整个帖子看了个遍,后来发现这家伙之前就有发言,怀疑你妈和那个什么玉壶光转是写手骗点击率。我昨晚还发私信给他了,问他照片哪儿来的,为什么乱发别人的照片!”   江谣扶额,这要真是黑客,马上就会连齐柳也查个底儿掉吧?   “咋啦?谣谣,你不舒服啊?”   “不是,就是特想问问你,你们家的电脑里没我这种照片吧?”   “咋啦?没有啊,我哥老古董,喜欢用胶片机,还喜欢自己冲洗照片。我们家的照片基本都是胶卷,没有弄到电脑里面去的。嘿嘿,你别说,你那些照片还是......我哥昨晚一宿都没睡啊,守在电脑前看帖子哪!噗——也够难为他的!”   “去,别跟这儿裹乱了!”   心理负担好像轻了一些,以前顾忌这顾忌那,心月明明都到了帝都,却不敢让她们见面,现在好了,可以三个一起聚聚了!   江谣最终还是没有马上给江总电话,只是用电话轰炸了老妈。老妈实在烦了,答应马上去把以前的发育照片全转到U盘上,还一个劲抱怨:“□□子不咬人,嘈人!”   她和齐柳两个提心吊胆,齐柳一边继续问幻影迷踪的情况,一边帮着看那个帖子里的情况。三妹也从麻将桌上下来,又开始在横扫海涯,指着幻影迷踪大骂了一通,申请管理员去删除这些照片——虽然她觉得这些照片都特别好,特别凸显她女儿的身材和美貌,可架不住江谣的一通通电话哀求。   没有更新的照片贴出来,就是最好的消息。   海涯的管理员动作还是挺快的,很快就封了这个帖子。虽然断断续续还是有人在求江谣的照片,但终究没有像之前那么集中,江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意识到,已经快一个星期没给秦峥做饭菜了,秦医生的脸已经越来越难看、越来越冰冻。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迁怒于人就没意思了,当天下午放学,江谣特意去买了干炒牛河和京酱肉丝的原料,先做好了京酱肉丝,等到医生快回家的点儿,快火急炒完成了浓油酱赤的干炒牛河,香味儿飘散到客厅、门外。虽然这搭配不太对,可江谣就是想补偿秦医生那天的早餐和晚餐嘛。   秦医生准点推门而入,闻到香味后,精神一振,看向厨房。   “秦医生,您回来了?可以吃饭啦!”人逢喜事精神爽,霉运删除特高兴,江谣笑眉笑眼招呼秦峥。   他一愣神,呆呆看了几秒,僵硬地回以一笑,匆忙回了房间,好一会儿才换了衣服出来。   江谣摆好盘,快活地去了厨房,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顿饭了,今晚有她喜欢的干炒牛河,吃得格外有滋味。虽然牛肉没有草原的牛肉那么新鲜、那么美味,她也吃得挺开心。   洗好碗,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就看见平时应该在书房的秦峥正端坐在沙发上,那样子,一看就是在等她。   “秦医生,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点事,你先坐。”   秦大医生一边皱眉,一边看着江谣安静地坐下,似乎闻到了她身上的油烟味,眉头一紧,皱得更厉害了。   江谣心里颤巍巍的,这,这是怎么回事?要秋后算账了?   “要不,我先去洗个澡再来聊?”   “不用了,不过提醒你以后炒菜做饭的时候,务必要穿专用围裙,不要穿校服!”   哦,明白了,原来是嫌弃校服脏,可其实也没干什么啊!算了,尊重洁癖患者!   江谣乖乖点头,悄悄挪远了一点位置。   “秦医生,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起——”   “——不说那件事了!我长话短说,明天我要去香港,大概会在那边呆一个多星期。你先去准备行李,对了,我吃不惯那边的饭菜,该带的佐料你都带上。好了,你去洗澡吧!”   ??乜意思?   江谣忽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了,这是什么意思?跟他去香港?这人也真是挺心大的啊,也不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解决了没有,就命令自己去香港当保姆!江谣边想边走,游魂一样飘去洗澡。   心不在焉匆匆洗完了澡,想想还是去问个清楚。   “打电话问我妈?”   “对,她会跟你说清楚的。”   秦大医生一反常态没有去锻炼,而是去了卫生间洗澡,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件件事,怎么都乱套了?   “啊,秦医生同意带你去香港了?那就太好了,不用我飞过来了,虽然你年纪也不小了,但让你一个人坐飞机,还是有点不放心啊!”   “三妹,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先跟我讲清楚吗?”   三妹罕见地忸捏了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江谣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江谣的户口一直在H省外公外婆的户口簿上,当年她出生的时候,鸡飞狗跳着实乱了好一阵,江谣的亲身父亲姚健那时还在读高中,得知三妹怀孕后就吓得逃之夭夭,再无音讯。两方家长扯皮,男方怪女的勾人,女方怪男的害人,弄了大半年,最后还是江三妹的爸妈疼女儿,花钱请人把户口上到了自家的大户口簿上。   后来三妹攀上江家,她自己的户口迁了出去,但江谣的户口一直没变动。原先一直在江总开设的学校里读书,也没什么不方便,但现在去到帝都,以后要到帝都高考就必须要有帝都的户口。江总一想,算了,还是弄成香港户口更划算,据说高考还算港澳同胞,有加分优惠;实在不行,还有普通高等学校联合招收华侨、港澳、台湾学生考试呢。   江谣听呆了,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好麻烦啊!   “谣谣啊,总不好你一直跟在外公外婆的户口本上啊?其实我也早就是香港户口了啊,不然顺歆、顺爱、顺恩的罚款都是天价啊!这样也好,最起码你以后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哈哈哈哈!”   江谣无语泪双流,打死她也不想生那么多啊!   飞机没有直飞香港,而是先到了深圳。江谣的港澳通行证、户口簿、出生证等等一大堆证明,江太太已经全部收好,在机场等着呢。   秦峥是去参加世界神经病学学术研讨会及香港脑科学会周年学术会议的,为了照看江谣,他也没有直飞香港。   下了飞机,看着秦大医生在前面大步走开,江谣才偷偷松了口气——不苟言笑的医生太有压迫感了,特别是坐在自己的旁边。江谣连水都不敢多喝,生怕出入上卫生间惊扰了他。   过关很迅速,办理各种手续也很快,唯一不解的就是秦医生为什么一路跟随。江谣看着申请入籍的理由:投靠唯一亲友,心里总觉得有些怪。   他们直接去了方有廉律师事务所,江总请了很正式的律师来办理这些事情。跟江太太拍了照,跟秦峥拍了照,三个人拍了照,大家又跟律师拍了照,还在各种各样的文件、纸张上签名。   江谣签得手软、心慌,小声问三妹:“老妈,这样签名不会有问题吗?”   太多文件了啊,好多她根本没有看内容就签名了!   “没有问题的,这个律师以前帮我办的入户,很可靠!”   这,这——骑虎难下,居然还发现了几张日期是明年二月的文件!   “江小姐,没问题啦。这个入户手续比较多,将近要三个月的,不可能需要签字的时候就让你飞过来的啦。”   为了照顾秦峥,他们没有讲白话,方律师的普通话说得很普通,勉强能听懂。   “哦,那可不可以慢点,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文件啊。”   秦医生抬起手腕,作势看了看手表。   江三妹马上就谄媚地催促起来:“哎呀,慢什么呀,你要快点签字。人家秦医生还有大事要做呢,今天请了秦医生来帮忙真是太荣幸了啊!”   江谣心塞不已——谁要请这个瘟神来啊!   到后面,她简直是硬着头皮瞎签一通了,这次签名,后来成为她人生最重要的教训:碰上需要签字的文件,一定要仔仔细细看清楚,不要为了顾及别人的面子,最终失去了自己的里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猪肚包鸡   “大人子望插田,细伢子望过年啊。谣谣,今年我们到帝都过年哈!高不高兴哦?”三妹心情极好,跟江谣说的是她家乡话。   但,江谣的心情很不好——这对于辛辛苦苦服侍了秦大主任医生快一个学期的江谣来说,就是晴天霹雳,就是电闪雷鸣啊!   她前几天才痛快地通知秦医生,她订好飞机票要回岭南过寒假了!她还想着趁着放假期回岭南喘口气啊,服侍这一个人,比服侍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六口人还要累得多。   心累得很!   谁知,江太太完全不懂她的心,自说自说就是通知江谣这件事,还觉得江谣应该很高兴,因为不用辛苦坐飞机了!最糟心的是,还小意温存体贴地说:“我们来住新房子里,你等过了小年才过来就可以了。好好照顾秦医生啊,他就是还太瘦了一点!”   江太自从上次香港与秦医生再次见面,无意中看到了秦医生在研讨会上全英文发言后,完全被他的学识渊博说倾倒,简直就是从前——哦,不,以后网友们将会常说的跪舔啊!江太毫无节操地对秦医生各种跪舔:个子高,长相好,身材棒,手指白皙纤长啊,在某些时刻会很具优势啊;学历高,智商高,人低调,专业技能超强逆天啊,家人的健康会很有保障啊;穿白衬衣、白大褂不要太帅啊,特讲卫生,绝对不会出去乱瞎搞啊!   ——总而言之:女儿,快儿去追哇!那就是为我们江家量身定做的特大特好儿特棒儿的金龟婿呐!(对的,江太与时俱进,现在最喜欢京腔,合着四川话一起,儿化音用得那叫出神入化、那个神鬼莫测!)   江谣有一种想去死一死的感觉,再跟秦医生住一起,她……她会崩溃了好吗?   倒霉催的,从香港回来后,在江太喋喋不休的念叨之下,她真的正眼认真看了这位医生一眼——就一眼,江谣如遭电击,心跳得比十几只小□□还欢呢!   妈蛋,她那天才发现,这秦峥,也真是长得太俊秀了,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儿,啧啧啧,太符合她的审美了!   她向来不爱那种粗野、高眉骨,看起来野蛮原始侵略性十足的长相。温润如玉、朗朗如松、君子谦谦的斯文白皙男,才是她的心头好、审美之极致啊!   她清楚记得,12月20日,星期六,天气晴朗,晚餐吃的是手把羊肉,秦家大宅特意送过来的草原羊肉。   秦峥吃了好几块,去书房前说有点腻,要她去弄点解腻的东西——直到这时,江谣都还是把自己定位为心思纯正、知恩图报的小保姆。   她想起了前几天钟点阿姨送来了大青萝卜,当时就切片,下了小酒、一点儿干红辣椒末腌制在玻璃缸里,现在应该差不多可以吃了。一开玻璃盖,酸爽味儿扑鼻而来,因为不知道秦医生是否接受这种味道,江谣只夹了几筷子,放在白色小瓷碟里,端到了书房。   明灯下,秦峥白衣如雪,手持银针,正聚精会神给一尊铜人扎针。   江谣吃了一惊,她知道秦医生是脑科医生,完全的西医啊。怎么在练习针灸呢?什么时候送来的铜人?   鬼使神差,她当时就那么正眼、仔细看了一眼——   轰隆一声响,仿佛开天辟地;又好似噗嗤一声,吹掉了眼前障目的叶子,漫天星光刷的闪现:   灯下之人,白衣翩翩,那种俊秀之气完全胜过了容貌。   一举一动,秀逸非凡;一呼一吸,悠远绵长;那是一种来自精神的美,是一种专注的极致,飞扬蓬勃,没有任何雕琢刻画,就那么自自然然。袖子挽起三寸,手持银针,轻微刺探、捻动,那种俊秀韵致,充斥了整个房间。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直勾勾看着秦医生的手指好久好久,白皙修长、灵巧有力、柔韧俊秀。心就像被医生手里的银针扎了一口,伤口不疼,只是又酸又麻,似乎还在往外淌蜜呢!然后心跳越来越快,血液似乎被蜜液浸染得越来越黏稠,怦怦怦怦,她大气不敢喘,憋得自己面红耳赤……   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也!   “你也懂针灸吗?”   “——啊?不、不、不懂的……”   “哦,这是什么?”秦医生的白皙修长手指伸了过来,想接过瓷碟。   我天,这手指也太漂亮了吧,江谣暗自垂涎,GOD,饶恕凡人贪恋美色的罪过!活了大把年岁,今天才知道自己原来竟然是手控啊!这不科学啊!这,这以后怎么面对秦医生啊!?   “你怎么了?发烧了吗?”   冰凉的手指触摸到了江谣发烫的额头,她浑身一哆嗦,差点把碟子都摔了。   “没,没事儿,大概、大概是暖气太热了,秦医生,我先出去了!”   “能呆会儿吗?坐吧,就是随便聊聊。”   天要亡我!这是江谣轰隆而至的想法,平时那么冰冻的秦医生,今天,怎么偏偏是今天要找他聊天?   “你相信中医吗?”   “啊?哦,中医啊,中医……”某个小女生心如鹿跳、魂不守舍,眼睛闪过来又闪过去,想像平时那样大大方方看着医生的鼻子,抬头一晕,医生的眉骨舒缓平整,嘴角含笑,眼睛明亮得有小星星啊!   这么久了,真的是和这位同居一室吗?   江谣又为以前的自己庆幸,又为以后的自己点蜡,哎呦,以后该怎么共处一室啊?怎么克制这种蓬勃地不顾一切想要扑上去的欲望啊?   “对啊,中医,你试过生病看中医吗?”   江谣把手背在身后,狠狠掐了自己手心一把,低着头:“嗯,看过,我们全家都很相信中医啊。以前我在岭南的时候,我妈就爱带我看中医调养身体。哦,对了,你们京城医院就有一个好厉害的女中医,叶医生——叶一苇医生,她好厉害的!”   “哦,你也知道叶医生?”   “对啊,别看她年龄小,实在厉害啊,一把脉,就把我的情况说得好清楚。效果也特别好,我——我现在都好了。”声音不知道为何,越来越弱,心口压得闷闷的。她想起来了,刚才秦峥身上那种感觉,也是叶一苇医生身上的感觉,温润而坚定,俊秀之气都盖过了美貌。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她是个很——”秦峥思索了一会儿,“很神秘又很大气,看病的角度特别……应该说她站的位置特别高,很全面。的确给了我一些启发。”   “所以,您也开始研究中医?”   “嗯,中医体系是很有意思的系统。中国的先民智慧无穷啊!如果说西医是在实验室里用显微镜精确研究人体的结构、细胞、组织,而中医……却像是用望远镜去最重飞机的航线,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总之,要转过这个思考方式的弯,也不容易,所以我先从术开始,把这些经络、穴位搞清楚再说。”   这是秦医生跟她说话最长的一次,却偏偏是在她心动之始。   回到房间,江谣强行按捺住乱跳的心,想想秦医生,又想想叶医生;想想叶医生,又想想秦医生,轻声叹了一口气,自惭形秽。   揽镜自顾:不管容貌如何变化,内心还是那个胆怯、懦弱、安静、极度渴望爱的小女孩。   从此,晚上的送点心时间成为江谣最难熬又最幸福的时光,看医生纤长、有力而灵活的手指双管齐下练习打各种手术结,看医生摸索着熟悉人体的各种经络和穴位。江谣经常会看呆,看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鼓。然后恨恨回自己房间疯狂练习听力、疯狂阅读英语阅读材料。   要是有一架可以弹奏的钢琴,她会彻夜弹奏到天亮啊!就是那段日子,江谣理解这句话:再牛逼的肖邦,也弹不出老子的百折千回!   这种喜欢,和对顺宸的喜欢完全不同。这才知道,原来这才是男女的喜欢,这才是单相思,这是一种口渴急欲饮水的渴望,这是一种皮肤突然觉醒急欲贴近心上人的热盼,这是一种神魂颠倒、心神俱往的迷醉,这TM还让不让人活啊?   这日子完全是煎熬啊!   ——腹中空空,饥肠辘辘,近在咫尺处,有白花花、香喷喷的肉包子,充饥饱肚唾手可得,却要死死压抑住……   ——身上寒冷,单衣单裤,就在眼前处,有暖烘烘、热腾腾的大火炉,御寒保暖伸脚可到,却只眼巴巴盯着……   江谣两辈子没谈过恋爱,现在这股火烧得她口干舌燥,难怪老实单纯的妹子容易被坏男人骗啊,秦医生还没有怎么着呢,她就已经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唉,还是见识太少,要是以前多谈过几次恋爱,可能现在就不会这么煎熬、难堪了。   江谣怒了,毅然觉醒了,迷糊过这段时间后,一定要找个帅帅的男同学谈恋爱!   “喂喂喂,听到了没有?别担心了,谣妹崽儿,我刚不是说过,你等过了小年才过来嘛?嘿嘿,不会耽误你和秦医生相亲相爱哦!”   江谣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三妹,你这乌鸦嘴!   唉,要是真和秦医生相亲相爱……   江谣也是混过几年房事问海涯的,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忽然出现在脑海里,她吓得赶紧“呸呸呸”,把那些个不良念头给赶走了!   不妙的是,“呸呸呸”的效果不怎么好,江谣史无前例地失眠了,脑子翻滚着不可见人的场面和黄□□调的画面!   啊啊!救命啊!   意淫是病,得治!   *******************************************(春*心萌动的分割线)   时间就这么大踏步前进,寒假在F中莘莘学子的殷切热切狂热期盼中,傲娇地前来了。   江谣除了英语和语文,其他各科成绩都是勉勉强强过关。   她还是舍不得放弃钢琴,以前跟刘凡老师练琴的时候,老师其实帮她规划过,还说好帮她找找自己的老师,目标是自费星海音乐学院。到了F中后,神通广大的三妹找到了校长,也找好了一位指导老师,老师评估了她的水平,估计再练两年,考师范学院类的音乐系还是比较容易的。所以她下午的时间基本都耗在琴房了。晚上回宿舍是不可能练琴了,她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英语学习上。   齐柳考得挺不错,还冲进了年级前三十。他老齐家读书的基因不错,据说齐杨也顶会读书的,当年也是风风光光考上了重本。   心月,这妹子基础实在太差了,读了一个月后,江谣磨着三妹想办法把她弄到一所九年一贯制全寄宿的私立学校,学校先是让她读初三,后来直接退到了六年级——得亏这妹子长得矮,扎在小学生里也不显。   三妹拖家带口到帝都的时候,江谣还没放寒假呢。   到的那天晚上,飘飘洒洒下起了大雪。四个小朋友都惊呆了,全部都是没有见过雪的南蛮子。顺歆拉开推拉门,只穿着秋衣秋裤光着脚丫子就往露台冲,好在照顾的保姆跟得紧,看他一撅屁股知道他想干啥,眼疾手快好歹没让他冻伤就提溜了回房。   江谣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顺逸、顺歆,高兴之余,也想让顺逸侧面突围——三妹特别听顺逸的话,因为那孩子太乖了,平时基本没有任何要求,但凡是他提出的要求,三妹都会尽量满足。   哪知,这次顺逸撒娇都没起作用,在新房子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江谣下课又想往新房子赶,还想问问买点什么菜过去了,三妹劈头盖脸说了一通:   “我们家秦医生这么辛苦,工作了一天回到家,还是冷锅冷灶的,你也忍心?”   钟点阿姨会做好晚饭好不好?什么时候会饿到他大少爷?还有,秦医生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了?   但江谣还是顺梯下坡,又恨又爱,又烦恼又喜欢,又踟蹰又跳跃地回到了宿舍,内心的小世界都快翻天整成神经病了,外表还得端着以前的乖巧、礼貌。   她也曾经旁敲侧击问过齐柳和心月:   一个假痴不癫,笑里藏刀:“啊,喜欢?现实里没有喜欢过谁,在游戏里总是会不知不觉同时喜欢好几个,然后让自己特别累,不知道到底要宠幸谁啊!哈哈,大美妞儿,你喜欢谁了?可千万别让我哥知道,他非得伤心死!”   一个趁火打劫,瞒天过海:“姐姐满脸春意盎然,的确有些春心萌动之迹,可否得知钟情之人?我先说?呵呵,佛曰不可说!”   温婉的心月跟着齐柳混了一段时间,也是变坏了,人心不古啊!   多方求救无援,江谣也只好破釜沉舟、隐瞒心事,趁着放假一心一意照顾年前忙碌的秦医生。   江谣算是见识了什么是学霸——年底了,好多手术要赶在过年前完成,中国人都不兴新年正月的去医院。医生忙得脚不沾地,晚餐时间也被他自己压缩了一半。但研究穴位和经络没有中断,每天即使减少睡眠时间也要保证学习时间。   这让江谣更是沉迷在叫做秦峥的网里了,原先还想过挣扎、有过矛盾、充满分裂,现在已经沉陷在网底,只能甘之若饴啊!   为了帮心爱的秦医生调养身体,放假前她就跟秦家大宅的厨师通过好多次电话,又主动打了电话给秦太太,询问了秦医生饮食上的各种喜好。   她亲自去挑选了上好的猪肚、土鸡,清理干净后,把土鸡塞进猪肚,用水草扎好两头,放入她特意请教了叶医生配置的汤料中煲熟。叶医生也深谙岭南煲汤食疗的功效,配以胡椒、小北芪、党参、白果、枸杞等药材,有很好的滋补、驱风、驱寒的作用。   食用前,将猪肚打开,和土鸡一起砍成小片,放回原汤中,加入枸杞滚热。   电磁炉上开着小火,像吃火锅,却又不会像火锅那样上火。猪肚爽口弹牙,鸡肉鲜嫩可口。边热边吃,香浓扑鼻,既保持了热度,又方便吃肉后加入香菇、淮山、藕片各种秦医生爱吃的蔬菜,汤水越加越浓郁美味。   秦医生实在是喜欢吃这道菜,第一次吃得连汤渣都不剩。江谣也实在喜欢吃这道菜,因为她可以借着涮菜,名正言顺留在桌上。特别是第一次理直气壮坐桌子上吃饭后,秦医生也默认了她能上桌吃饭了。   寒假开始后,过个两三天,江谣就会卯足劲儿做一顿猪肚包鸡。为了材料新鲜,保证好吃又健康,她还是鼓起勇气,跟秦太太说了这个情况,源源不断送来的新鲜猪肚和土鸡,让这道菜更加美味。   更神奇的是,此汤能平燥热、降虚火,适合像江谣这样躁热虚火夜梦多的人,晚上睡眠终于也好了。特别是她观察秦医生应该也睡得更好,面色红润有光泽了,心里喜滋滋的。叶医生真可谓是圣手,江谣再一次肃然起敬。   原本说好了去学校练琴,也常常因为要留在宿舍里煲汤做菜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江谣暗暗嘲笑自己:“难怪说老年人谈起恋爱来,像老房子着了火,不快一点,哪里还有时间呢?”   满打满算,她能名正言顺呆在秦峥身边照顾他、接近他,也就两年半了。万一医生中途结婚(毕竟他也满二十六岁了),剩下的时间就更少了。她隐瞒着自己的心意,欺骗着自己,偷偷摸摸地进行一次没有目的、没有对手、不可见天日的独角戏。   甘之若饴。   我爱我的,我喜欢你,管你什么事?你甚至不需要知道我的心意。   就这样,就在你的身边,已经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雪梨炖肉   “江谣,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晚上暖气不够啊?”秦医生一边哆嗦,一边找到了件羽绒小马甲套上。这段时间的刻意谄媚终于见效了,我们高冷的秦大医生纡尊降贵,也会和江谣拉拉家常了。   谣谣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微笑:“对啊,大概是楼上楼下都不在家(北方的妹子肯定懂啊),所以有点冷吧。披上羽绒就好了,叶医生说秋收冬藏,冬天暖气太热,人老是出汗,身体容易不好。”   悲催啊,江谣第一次在北方过冬天,室内外温差太大,暖气太热太燥,用上大大小小加湿器、橄榄油、水仙富贵竹百合各种绿叶植物,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这种燥热,皮肤也终于缓过来,从一片乡土红扑扑高原红恢复了粉嫩可口小清新。   谁知,秦医生这几天可能是太热了,变本加厉换上了短袖短裤的家居服!   啊!美色当前,春心一萌动,一直萌动,江谣每天馋得直流口水,经常在医生疑惑的眼神中才发现自己痴汉般地意*淫人家半天了啊啊!   祈祷冰清玉洁的医生从来不看岛国动作片啊,不然,丢死人了!   叶医生特别配方的猪肚包鸡也失效了,前两天居然夸张地流鼻血了! ( ̄ε(# ̄)   难道天真要亡我江谣不成?   没办法了,只好又去叶医生那里求救——紧急救援啊,再不开个方子,她会精尽人亡——哦,不,是血尽人亡啊!╮(╯▽╰)╭   叶神医把了好久的脉,有些迟疑:“谣谣,你最近吃了什么补肾大热大燥的东西吗?”脉象亢奋有力,心火旺盛、肾气充足、却有些神思不属。   江谣一口老血梗在心里,面红耳赤嗫嚅否定:“没、没有……”想大声否定,到底有些心虚了:这个,秦医生只是催情发春之物,还算不上补肾壮阳的补品吧?   叶医生看她一会儿,默默地笑了:“好了,我知道了,少女怀春也是正常的。就是时节有些不对,如果是春天万物勃发的时候,去外面跑跑步、踏踏春,身体跟大自然一起发散,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现在冬天又不怎么能出去运动,你回去把暖气温度调低一些,实在压抑不了的时候,可以适当释放一下。”   适当释放一下?江谣(ΘΘ) →(><)→(ΘΘ)……   “懂了?”   “……”   “哦,对了,也不要释放太过频繁。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前段时间已经调养得不错了。不用开方子,这样就可以了。”   “……”   一阵意味深长的沉默后,江谣终于鼓起勇气,很怂又很勇敢结结巴巴问道:   “叶、叶、叶医、生,你不是中医吗?”   “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身体成熟了,自然需要阴阳调和了。只是你现在身体虽熟,年龄却还不大,中国传统发乎情、止乎礼,你也只能自我宣泄一下,以免造成性*压抑。怎么你认为中医就是老古董吗?”   “咳咳咳咳……”   既然不能和秦医生阴阳调和,又别扭地不想适当放松,那减低室内温度就成了必须的!   看着某个生活白痴翻箱倒柜才找出一件从未穿过的羽绒服当成家居服,严严实实包裹得像头胖熊——让你能,让你显,以为大白*腿了不起吗?哼,让你变成熊!江谣在叶医生那里梗住的那口老血这才算舒活了!(其实是物理隔绝了□□吧?哈哈哈)   想来想去,江谣还是上网搜到一个方子:雪梨炖瘦肉。功效:养阴润肺,生津润肠,降火清心。将瘦肉洗净,沸水略煮后切块,再与洗净的银耳和切块的雪梨、蜜枣放入炖盅内,加水300毫升,隔水炖1小时。她一下喝了两盅!   第二天早上,江谣是被冻醒的,她差点被自己蠢哭了——昨天晚上基本没怎么睡,一会儿起来撒尿,一会又起来撒尿。凌晨后好不容易睡着,一早就被冻醒了……为了一个吃不到、得不到的男人这样作,这样折腾自己,好委屈好可怜(⊙o⊙)   再想想齐柳和心月,自己真是太重色轻友了!放寒假也快一个多星期了,居然没有聚会过,特别是心月孤家寡人在帝都,真想揍自己啊!   怀着内疚,江谣做事的效率特别高,服侍医生吃好早餐;电话跟两位小闺蜜约好聚会时间;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煲猪肚包鸡半成品,切片;整理好枸杞、蔬菜等配料;再刷牙洗漱换好衣服。   打的到附庸风雅画廊的时候,还不到九点。   齐柳又是带着耳麦大呼小叫,不知是在攻城还是杀怪:“僵尸洞啊!老娘支持不住了!cao,挂了!”   江谣一拍她的肩膀,她还吓了一大跳:“卧槽,江谣你要吓死老娘啊!你这大拍手还以为我妈找来了!”   “齐大小姐,您眼睛快整瞎了吧?一天几个小时啊?”   “哎呀,你来了就好了,姐顶不住了,先去眯会了啊!”   “喂喂——”   “不行了,挖矿打怪通宵到现在实在盯不住,”她一边往沙发走,一边含糊不清交代,“你看会儿店啊,午饭做好了再叫我……呼……”转眼就滚到大毛毯里打起了小呼噜。   快过年了,生意清冷得很,连进来瞧瞧的人都没有。   江谣帮着清理了一下柜台、电脑台,穷极无聊,点开了屏幕,画面还停留在游戏界面——江谣理解无能,操作无能,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退出键,只好心塞地不管它。   打开了第二台笔电,又上大海涯看了看热闹,上次的帖子删掉后,又有许多热帖涌现,她现在也有心思去看看其他帖子了。最搞笑的是玉壶光转,高楼被封后又跳了出来——指责江女传奇是个暴发户,没有文化底蕴,只会换单反相机,却没有好镜头——但总是被其他知情涯友笑着问:你更多更高端的单反相机在哪里?如此五次三番,玉壶光转也有点没脸了,悻悻不登录那个ID了。   心月快11点才到,江谣帮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居室,位置离这边比较远。   两人好久没见了,虽然在电话或QQ上有聊天,但面对面交谈的感觉更融洽、更幸福。   再也藏不住话的江谣把最近发生的变化、自己的心酸悲催暗恋统统汇报给了心月,心月听得又是目瞪口呆,又是恍然大悟,又是各种疑惑:“私相授受,令慈的意见?”   “什么私相授受啊?只有私下暗恋,人家还不知道呢!”   “既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修成正果?”   “心月,你的关注点好奇怪啊,我压根儿没想过和他成正果啊!这明摆着不可能成正果嘛,门当户对才是良配,我这拖油瓶连江顺宸都配不上,还能攀上高傲的秦医生?”   “也对,那你干嘛还要喜欢他?”心月从善如流,帝都话也越说越溜了,那些文绉绉的话也越来越少。   “我要是知道我怎么喜欢他的就好了,唉……脑子坏了呗!要么就是他故意勾引我,对!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怎么他最近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符合我的心意?都让我那么顺眼?”   齐柳忽然坐了起来:“我知道,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哈哈哈哈!江谣你蠢啊,什么狗屁的门当户对!什么时代了,心月你也是老古董,还什么也对!毛*主*席他老人家抛头颅洒热血地带领我们砸烂了旧社会,不就是要我们破除迷信吗?”也不知道这大傻妞什么时候醒来的,津津有味听了半天了吧?   “你个小屁孩儿,你懂什么?这怎么叫迷信??”   “我当然懂啊,哪像你们两个老封建!要是我,看中就立马下手去抢,盘到自己碗里慢慢吃,嘿嘿嘿!”   心月直接摇头:“齐柳此人,貌忠厚,实猥琐之至!误交损友,险矣险矣!”   “你丫一小学生,跟我们高中生说什么说啊?得,心月,我发现你就一杵窝子,尽是欺负我,敢这么跟我哥我妈说话吗?”   削完了心月,转头又损江谣:   “你瞧上那哥们儿帅不?一准儿帅,哎呦,我天,你俩的孩子基因该得多好啊!哈哈哈哈,我把行云流水的名字先赐给你俩的娃儿了,我当他们干妈!哎哟,我哥要是知道了,非得捶胸顿足啊,他昨儿还筹划着请你去滑雪呢!”   江谣眉头皱了起来,她现在除了秦医生可再不想招惹什么烂桃花了。   放假后,齐杨好几次邀请她去各种活动,什么画展啊,钢琴演奏会啊,歌剧啊,江谣都果断拒绝后,可没想到他越挫越勇啊!   “阿柳,你好好劝劝你哥行吗?我好怕他那么固执的。”   “早就劝过无数次了啊,可谁让你这么迷人?每次他想放弃的时候,你就闪现出新的优点——上次他想放弃了,可你炒了个土豆饭给他吃,他又满血复活,立誓要娶你做老婆——”   “——太离谱了,我过了年才十六岁啊,他是不是恋童啊?”   “滚,你丫那身段也叫儿童?”   “嗯,她是童颜巨*乳。我才是真正的儿童哦。”心月一边补刀还一边点头。   “哦,对了,心月,你的初潮来了吗?要不要再去叶医生那里看看?”   心月一脸失落:“还没有啊,可能还要再等等吧。”   江谣有些着急了:“那你到底哪年出生的?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大概就是十五岁了吧,真是、真是迷糊了。王家妈妈帮我上的户籍,按那上面的我就是十四岁了。此间的算法和家乡的算法不同啊,虚岁和实岁,我也糊涂了。”   齐柳一贯大大咧咧:“算了,谣谣,别担心了。我问过我妈,她们那个年代,好多十五十六岁才来例假的。诶,心月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还习惯吗?这段只顾着升级了,好久都没过去看你。”   “还行,按谣谣的方法,开了证明给学校,班上也不算我各科成绩,过得还挺开心的。好多要学习的东西呢,很有趣!就是此间——嗯,这里的人早熟得很,班上好多人比我还高,心里着实惭愧。”心月的一口吴侬软语,在帝都也还是那么软糯,加上了一点儿京味儿,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就着那锅热腾腾的猪肚包鸡,三个小姑娘聊了快一个下午。   杵窝子:北京方言,指怕见生人,见了生人就害羞。不善于和熟人以外的人打交道,交流。也有窝里横的意思。在家里滔滔不绝,敢说敢做,可一到了外边就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梅椒扣肉   帝都的小年是二十三,南方的习俗是二十四过小年。   二十四那天,江谣就回了星园的新房子。   过年了,保姆也要回家乡过年,三妹这次带过来的是两个菲佣,以前曾经带过顺歆和双胞胎,所以上手还挺快。江太太从未在帝都过年,完全被这边浓郁的年味儿吸引,把四个小的往家里一扔,加入了疯狂囤积年货的大妈队伍,捎带上江谣挑食材、买年货,马不停蹄混入了狂热的购买群中。   江谣想,这样也挺好,忙得都忘记相思了。   腊月二十七天,江总飞过来了,派人带来了大大小小岭南特产,住了一晚,第二天又飞回岭南了。江谣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总算这男人还有分寸,没有闹得实在难看。   腊月二十八日,三妹兴致勃勃揪来江谣,从头到尾按自己的审美打造了一番。   她让菲佣整理了出一大袋廉江红江橙,占了半后尾箱,又塞进了好多家里厨师自制的广式腊肠:“走吧,反正秦家什么都有,我们也就是送一个好意头:成功长久嘛!哈哈哈哈!”   江谣呆了,她已经五天没有见到秦医生,心里翻涌着的思念已经可以把金山都给漫了;但是,穿成这德行去见秦医生,她也是——臣妾做不到啊!   红彤彤的染色皮草将将及腰,袖口和衣摆膨起像个大灯笼,里面是三妹中意的及膝绿色毛衣长裙。袜裤也是绿色,跟毛衣同色系哦亲!对了,还脚蹬一双红艳艳的长筒靴,头戴红艳艳的贝雷帽呢!   起先三妹打扮的时候,江谣没吭声,虽然打扮得像一个火辣辣的柿子椒,但反正帝都人也不认识她,她不想跟三妹扯皮也就默默忍受了。   现在听说要去秦家,年二十八了,秦医生也应该会休假了吧?江谣的脑子都震晕了:三妹,你这样自作主张真的好吗?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去摘高岭之花啊?人家还以为我是去唱东北二人转的好不好?   “我不去!”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娘们!你看你顺逸弟弟还在一边看着呢,你就这样做人家姐?做这样的榜样?”   “我不是不去,我要换一套衣服去!”   “红配绿,看不足!这样搭配多好看,多喜庆啦!我要是秦家太太,早就抢着你做儿媳了!小姑娘家家的不穿红红绿绿,还什么时候穿?等到七老八十再来穿红戴绿,那是跳大神的巫婆!”   气场全开的三妹,江谣从来就没搞赢过,这次又是节节败退,最后垮着脸,苦涩的泪直往肚子里流,拖拖沓沓出门了。   到车上坐定定了,忽然注意到弟妹们的着装,脑子又是一晕,好想昏过去啊!   ——一个圆滚滚的绿色柿子椒顺歆、一个绿油油长辣椒順逸、两个一模一样的红色柿子椒顺恩顺爱!   三妹观察到江谣的目光,得意洋洋说:“怎么样?效果出众吧?一看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到了秦家门口,江谣苦笑看着簇拥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真TM像一棵披红挂绿的圣诞树上挂着一串小辣椒!只要不眼瞎,隔十里地都能看到,这还真就是红红绿绿、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她心里暗暗祈祷医生不在家,宁愿相思苦,也不想丢脸啊!   可惜,天往往不从人愿,她刚进大门,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娇笑声。   脱了外套,终于从红色柿子椒变成了绿长椒,她鼓起勇气走到客厅,就看到医生罕见地带着点微笑在陪一位年轻娇艳的女子说话。刚才那阵淫*荡的笑容原来是她发出来的!   “小——贱——人,谁允许你离秦医生这么近的?”江谣内心狂风暴雨咆哮,脸上还得丝毫不乱,端着以前的乖巧笑容,礼貌跟秦太太打招呼。   熬过这段,你行的江谣!   “来,谣谣,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李家的闺女李晴好,擎小儿就跟在我家峥峥屁股后边儿,这不,刚从英国回来就找我家峥峥了。你们年轻人彼此好亲近,你们慢慢聊,我跟你妈带小孩子们去游戏室了!”   秦太太对那些小辣椒可是喜欢得很,丢下一串话,就笑眯眯带着孩子们走了。   李晴好听到秦太太的介绍,连忙站立,微微颔首。她个子比江谣还高,身形修长,体态优雅,穿着也非常得体舒服。见秦太太走了,马上又亲热地坐回到医生哥哥身边。   你行的!抗住!江谣的心头在滴血,脸上的笑容也不怎么拉扯得开了:“您好!我是江谣。”   李晴好小姐的视线终于从她秦哥哥的脸上扯开,倨傲地一点头,又回头笑靥如花地黏着医生,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一溜溜的英语。以江谣这样努力学习英语的水平,也只听出了好几个医学名词。更糟心的是,秦大医生也回以流畅的英语,一副学术交流的愉快模样。他边说还边微微点头,食指中指轻轻无意识弹动——据手控江谣观察,这大概就是秦医生心情最好的表现了,出现这种手势的时候,秦医生的心情一般都很愉悦、很放松、很高兴、很兴奋……   ——我爱我的,我喜欢你,管你什么事?你甚至不需要知道我的心意。   ——就这样,就在你的身边,已经很好。   赤*裸裸的打脸啊,就在你身边,已经很好——好个屁啊,秦医生,我发狂地想全部得到你!得到全部的你!不光是你的手、你的眼睛、你的大长腿,还有你的笑、你的喜悦、你所有的一切!   江谣低头看着自己的红配绿,第一次有点埋怨这贼老天:既然要我重生,干嘛不重生在一户清白人家?眼睛酸涩得很,脑海中想象的差距和亲眼所见的差距,感受是完全不同的;脑海中预见可能会来到的分离和亲眼所见马上就要来到的分离,痛苦不是一个等级好吧?   尴尬地陪坐了一会儿,江三妹就大呼小叫地过来让江谣的尴尬升级为难堪。   “MR.qing,弄汤弄see,我可是好想你哟!”   秦大医生明显手足无措,江三妹其实就比他大个五六岁而已,现在摆出长辈的样子,说着有些暧昧的话,真是……江谣瞬间就想到了《傲慢与偏见》里的班纳特太太,难怪丽萃会觉得那么丢脸,果然……脸皮火辣辣,烧得难受啊。暖气也太充足了,她只觉得身上的薄毛衣都穿不住了,热得后背心里都是汗涔涔的。   “哎呀,怎么光说话不吃水果呢?谣谣,快去切一盘红江橙过来给大家尝尝啊!这种橙子味道太好了,这可是江谣的干爹儿从岭南直运过来的,新鲜着呢!”   江谣连忙起身去切橙子,悄悄叹了一口气,也罢,就这样悄悄呆在你身边,就是这样吧。   “这种红江橙呢,听说是湛江红江农场的特产啊,皮薄光滑、果肉橙红、肉质柔嫩、多汁化渣、甜酸适中,经常都是作为贡品送到帝都的!”江三妹又一次发挥了她绝佳的记忆力,介绍得有声有色。啧,也不知道秦太太看上她哪点,居然还真得经常跟她联系,到帝都后,这已经是三妹第三次到秦家了。也许是勾心斗角看多了,来了一个江姥姥也能解解闷子?   “湛江吗?我父亲十几年前在那儿当过几年市*委*书*记呢。我还真不知道那儿出这么好的橙子,倒是经常有很新鲜的马鲛鱼,稍微煎一下就特别好吃。”李晴好小姐屈尊降贵好兴致说了几句,不过重音是在市*委*书*记四个字上面。   唉,果然也是跟秦医生家一个阶层的。   秦太太留饭了,江谣吃得食不知味,食不下咽,惆怅不已。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原来这就是相思苦。   回去后消沉了整整一天,江谣化满心的郁闷为动力,将所有的惆怅和忧伤,做出了一盘盘可口的饭菜,特别是将三妹家乡过年都要吃的一道辣椒扣肉,创新地加入了梅菜,颜色酱红油亮,汤汁黏稠鲜辣,扣肉滑溜醇香,肥而不腻,食之软烂醇香。梅菜吸油,辣椒又驱走了肥肉的油腻感,五花肉会带着梅菜的清香,这道年夜菜的搭配真的可以说是恰到好处,赢得了满堂彩!   在众人的交口称赞中,江谣豁然了,开朗了,恍然了,大悟了——   姐就是这么牛逼,这么厉害,这么强大,何必像个吊靴鬼跟住秦医生不放?   扣肉里可以同时加入梅菜和辣椒,不可能再加入燕窝和鱼翅啊,画风不对、菜风不对、菜系也不对啊!方枘圆凿,一个方榫头,一个圆榫眼,怎么套也套不到一起啊!   罢了,罢了,开学就找个门当户对的小男朋友,适当释放,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吧!   ps:   方枘圆凿:枘:榫头;凿:榫眼。方枘装不进圆凿。比喻格格不入,不能相合。   吊靴鬼——老爱缠着心爱者一起走的人,广州话叫“吊靴鬼”。   番外小剧场:   江谣的病历本   患者:江谣性别:女年龄:(身体)16 (心理)30+   症状:心跳过速,面红耳赤,腿脚发软,口干舌燥,食不下咽,寝不安席,血脉贲张......   诊断:中情毒,已经入心脉,必须尽快治疗,否则容易毒发身痴,发展成花痴病,钟情妄想症等等……   药方:秦峥一枚,敦伦可解。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作者太无良了!   想好的江谣和秦大医生各种船戏都没动力写了,写了也是要删除才能发出的。   唉......   无精打采求虎摸、求收藏......   不过一想到终于开始写这两只的婚后生活,又突然很high,很开心。想到好多预先准备的梗要开始写了,就像打了鸡血,好激动,握拳!   一边写一边要求LG:“你来看看秦医生,多浪漫,多会哄老婆!”某工科男嗤之以鼻:“行啦行啦,你就编个故事哄着自己玩呗!”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意思,哈哈哈!   谢谢99和那位山东蓝翔的⊙▽⊙朋友,还有妞妞、123,你们的留言和鼓励,让我在自娱自乐中得到了更多的快乐!   也希望大家多提建议和意见,我争取把这篇写得更好玩!    ☆、第二十一章 香辣烤翅   大年初一,逛龙潭湖庙会,大冬天的挤出了满身汗,也真是境界!   大年初二,没有亲戚串门儿,没有麻友相聚,江三妹蠢蠢欲回,终于觉得在帝都过年不是一个好主意。   大年初三,三妹带着顺逸、顺歆、顺恩、顺爱浩浩荡荡登机回岭南——得马上去给大宅里的奶奶、大妈、江家的各位长辈拜年啊,这可是沉甸甸、红通通的利是钱啊!幸好想起来了,四个孩子差点损失几十万呢!在帝都过年真是一个馊主意!   江三妹还要拉着江谣去拜年赚利是钱呢,理由是:要是结婚了就没利是钱,还得给别人派钱,多不划算呐!   ——每当这样的时刻,江谣总是觉得,她便宜老妈简直就是古言宅斗文里嚣张浅薄美艳的小妾啊,真担心哪天把大房老婆刺激得气场全开,piapia就把她妈给灭了!   江顺宸都没能回家过年,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还跑去拜年要利是钱?这得多么大的心,多么厚的面子才能做到啊?江谣懒得跟她妈啰嗦,只能临时临了登机过安检的时候“发现”忘记了带身份证,还弄得可怜的顺逸哭了一场。   顺逸倒是对上次被他三哥变相绑架没有阴影,甚至还对三哥的印象改观了一点,这傻孩子一直以为江顺宸带他旅游,然后找家姐呢。这次来帝都过年,还时常跟江谣三哥长、三哥短的。   这也使得江谣对顺宸恨不起来,反而产生了一些内疚。   特别是这段时间自己对秦医生起了“虎狼”之心后,她也有点理解了顺宸的做法,终于鼓足勇气在QQ邮箱里回了一封长长而残忍的信,回应了顺宸几个月没间断的邮件轰炸——既然没有希望,就彻底让他绝望吧。   早一点绝望,早一点掉进坑底,才能早一点从坑底爬出来。   江谣既盼着开学,又害怕开学。   开学了就意味着又要去秦大医生宿舍了,她觉得自己抑郁烦躁得快乳腺增生了!   现在她一个人住在星园的房子里,惬意欢快得很!自在洒脱得很!齐柳和心月也时常到这边小住,三个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   时间过得飞快……   又要开学了啊啊!   “我就不去宿舍了!我以后就在这边住着,这么大房子没人照管也不行啦!”江谣才这么自欺欺人想着,江三妹的电话就过来:“谣谣啊,你怎么还没有去秦医生宿舍啊?秦太太都打电话来跟我抱怨了,说她家峥峥过年后瘦了,饭菜不合胃口啊!”   没有我做饭菜前的二十六年,他不也长得好好的?   江谣带着满肚子的气愤和无奈,在开学前一天回到了宿舍。   宿舍还是那么冰冷、干净、整洁、刻板得令人发指。冰冷而空旷,隐隐约约一丝硫磺皂的味道,原来这就是心上人的味道啊!   江谣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好,又匆忙走进厨房,想看看需要做什么晚餐。   冰箱门上还是一张即时贴,“牛肉”两个字照例铁钩银划,流理台上放着一锅已经处理好的生牛肉。回来之前,江谣还是先打了电话给钟点阿姨,反正自己也要回去,何必麻烦阿姨下午多来一趟做晚餐?   时间慢慢接近七点了,原指望时间冲淡魔力和魅力,谁知道变本加厉,一想到马上能看到他,江谣的心越跳越快、越跳越快,不行了,快要窒息了怎么破?   完了完了,中毒了!   江谣脑子里稀奇古怪的各种念头,等到医生真正出现的时候,她反而镇静了下来。   整整九天没有见面,医生瘦了一点!   原来秦太太没有夸张哦!   完蛋鸟,瘦了更帅了,这样江谣怎么活?   江谣开启贴心小保姆模式,全方位,从早到晚照顾秦医生的饮食。早上不仅做好早餐,连午餐也先备好材料,麻烦阿姨早上过来的时候炒好菜,中午给医生送去。   秦医生也似乎感觉到了江谣的好意,对待她也从冷冰冰——能说话——有笑脸了!   ********************************度日如年分割线***************   “谣谣,喜欢什么礼物啊?马上就快十六岁了哦,哎呀,女儿都这么大了,我也快变老妈子了!”   “三妹,谢谢你喽!你在家里乖乖的,不要惹事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你这个妹崽,人小鬼大,等着哈,周五老妈就飞过来了,给你带了神秘惊喜!”   “啊?顺逸顺歆他们不上课吗?妈你不用特意飞过来了,又不是什么大生日。你准备好礼物,清明的时候我也回外公外婆家的,到时给我就行了!”   “清明你回老家?你跟秦峥说好了吗?”   “为什么要跟他说啊?哎,有课不跟你说了,星期五不用过来啊,浪费钱!”   江三妹从来不会错过浪费钱的机会,周五下午她到机场的时候很得意,即刻打电话给江谣:“谣妹,快到校门口,司机已经在校门口等你了!我也已经跟你们班主任请好假,哈哈,神秘大礼,晚上就送给你哦!”   江谣就知道,她这个三妹给的礼物啊,经常出人意表,比如:把江总送她的礼物江诗丹顿的手表转送给自己啊;去三亚游玩的时候忽然买了几套房子囤积起来当江谣、顺爱的嫁妆啊;甚至还有一次去肯尼亚觉得小猎豹特可爱、特好玩,还想非法弄一只小猎豹回来送给江谣呢!   果然是一个惊喜呢,江太太别出心裁准备在城郊温泉度假酒店里包下了一个私汤。母女俩放松愉快地吃了晚饭,主厨的京城菜做得很地道,特别是烤鸭非常合江谣的胃口,她还专门到厨房去询问了厨师:原来是鸭子选得好,他们度假村在郊区还圈了一块地,散养的鸭子,完全吃谷物长大。   吃过晚饭不久,天就完全黑了,下弦月爬上树梢,星星蹦到了天幕,一一就位。   江太订的私汤在一个独立小院子里,院子里还有一套小小的木屋,今晚她们就住这儿。客厅打开推拉门就是一汪清泉,泡温泉特别方便。   慢慢下水,温泉水滑洗凝脂,雾气蒸腾中,周围安静,远远却很热闹,不断有各种声音传来,更显出星光寥落。   刚泡到半个多小时,又被三妹拉扯起来,擦干水披上外套,冻得哆哆嗦嗦还不给回房间,偏要去公共温泉区吃那儿准备的温泉蛋、水煮花生。   江太恃美行凶,硬是插队要了别人先烤的鸡翅,被插队的男人还乐滋滋挺开心,连连说:“多烤点给这两位小姐,记在我房间的账上。”跟他一起来的女人很不高兴,翻着大白眼瞪着三妹。   三妹高高兴兴端着一大盘香辣烤鸡翅、烤鱿鱼回到房间,江谣也跟着吃了个肚儿圆,太辣,一边吃一边稀溜溜吐气。   “妹崽儿,你看,人长得美就要用在恰当的地方,不要老是那么清高,清高顶个屁用?想要又不敢去抢,就会在背后伤心叹气,有个屁用?喜欢的东西就要去抢——哦,不是,就要去争取!你就是喜欢走一步望一百步,想那么多干什么?操心太多会累死的!”   江谣莫名其妙,不知道江太这些话又是怎么来的,想反驳她:用美色贪这点小便宜,有必要吗?你以为便宜都是从天上掉下来不用还的?但想想三妹的战斗力,瘪瘪嘴,埋头继续吃鸡翅,泡了温泉后特别容易饿。   “有些人日里惟愿牛打架,夜里惟愿火烧天,表面装得一本正经,内里坏得要死,看不得别人好,只希望别人过得比自己差!碰到这样的人,你莫跟搞一团!”三妹又飙出一句江氏名言,“哼,我要是听那些人的话,早就不知道惨成什么样子了!”   “妈,你怎么啦?”   “噢,来之前,跟江顺慈的妈吵了一架!谣妹崽,记住妈的话:过日子最重要图个实在,那些小人的话就当是放屁放狗屁!”   “知道了,我是你的女儿,肯定跟你一样聪明啦!”   吃太饱了,两人又出去在花园里散步,走了好一阵子,夜深了,人静了。   她俩又回到小院子里,接着泡第二波,水是不断流动的,汩汩冒起的热气让人如临仙境。   江太太今晚特别兴奋,还自备了糯米酒在汤池边。   江谣很爱喝这种自酿米酒,甜甜的,回味悠长。但因为她酒量着实糟糕,每每只能小酌一杯,连吃酒酿丸子都要掺好多水。   江谣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她妈的絮叨,叠了一块白毛巾搭在头顶,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又倒了一杯米酒,托着杯底让温泉水温热后,一口饮尽!好酒!清甜黏稠,酒曲不错、糯米应该用的西南产的,米粒短圆,黏性极强。用这种糯米做的米酒,某人也应该会很喜欢喝吧?   耳边是三妹用家乡话絮絮叨叨讲起陈年往事,讲述自己和江谣父亲的相识,讲江谣怎么出生,讲头几年的艰难,大约这也是三妹回忆往事的最佳时机,借着江谣的生日,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怀念自己的初恋情人,怀念自己的青葱岁月。   再深的恋情又如何?三妹当年和姚健还不是爱的死去活来?十几年后再看,还不如江总这个老头,起码一直陪在三妹身边。青春年少无知犯下的错误,完全改变了三妹的人生,她这么美、这么好,值得跟她年龄相近的男人相伴到老,如今却要伴着知天命之年的白发老翁,再有钱又如何?   越想越混乱,一杯米酒接着一杯米酒喝下肚,脑子有些晕沉沉。   沉淀了十几年的孤寂合着新近的相思,一阕阙词在脑子里翻腾,最后化成了一句:忆君君不知。   “干杯!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喝!”三妹也有点喝出情绪了。   “喝就喝!”江谣又是一口米酒闷进了喉咙,一口一口不过瘾,索性把整个酒瓶端过来,浸在温泉里加热,酒像一个催化剂,搅动心湖的心事越来越发酵,变成了拍着水岸,边笑边喊:   “劝君今夜须沈醉,尊前莫话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   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当年因为喜欢韦庄的“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江谣把韦庄的几首菩萨蛮都背得滚瓜烂熟,如今,却是明白了遇酒且呵呵中的深深无奈……近在身边,远隔天涯,每天每天伪装的笑容……   喊得痛快淋漓,喊得泪如雨下,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头昏目眩的当儿,树影扶疏间,居然看见一袭白衣的秦峥瞪着眼睛望着她,满脸的惊奇,呵呵呵,果然酒是好东西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豁出去了!   江谣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抱住秦大医生:“秦医生,你别走!!”   “嘿嘿嘿,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是我男神,是我的本命!”   “我好喜欢你啊,呜呜呜呜,求求你,求求你,也喜欢我吧!”   江谣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光怪陆离,梦里稀奇古怪,梦里随心所欲而且终于心满意足。   她和心爱的秦医生,化为了汪洋里的海豚,彼此追逐,首尾相接;   她和心爱的秦医生,燃起了森林里的火焰,炽热燃烧,处处温情;   她还梦见自己化身为矫健的女骑手,挥舞着小皮鞭,轻轻地敲打着高冷的秦医生,医生在她的攻势下溃不成军,慌乱求饶:“谣谣,饶了我饶了我,我以后会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噗,曙光就在前面,谣谣加油!   哦,改书名了,写着写着,秦大医生蹦出来郑重警告:“我和瑶瑶不是孽缘,是真爱!”   封面......手残党实在无力了!   找找封面铺子,看看能不能做出我想要的效果。    ☆、第二十二章 柠檬鱼排   江谣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光怪陆离,梦里稀奇古怪,梦里随心所欲而且心满意足。   她和心爱的秦医生,化为了汪洋里的海豚,彼此追逐,头尾相接;   她和心爱的秦医生,燃起了森林里的火焰,炽热燃烧,处处温情;   她还梦见自己化身为矫健的女骑手,挥舞着小皮鞭,轻轻地敲打着高冷的秦医生,医生在她的攻势下溃不成军,拼命求饶:“谣谣,饶了我饶了我,我以后会喜欢你的!”   “哈哈哈哈”,江谣是从睡梦中笑醒的,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回味着幸福的梦境,嘴角咧出了大大的弧度。   浑身上下无不舒服,前所未有过的舒坦,睁开眼睛,伸了一个大懒腰!   “啊!”尖叫又戛然而止,江谣猛掐了自己的脸,“这还是梦,这还是梦!”   慢慢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   “江谣,你终于睡醒了。”神啊,告诉我,为什么秦医生穿着睡衣端坐在床头?   秦医生平静而严肃地说明:“江谣,我确定昨晚我还是处男。”   摸不着半点线索的江谣要哭了:“我、我也是啊!”难道昨晚不是梦?   “你以为我这个医学博士是克莱登大学买的吗?我连男女都分不清?”   “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是处女,我昨晚也是处女来着!”   ……   室内一阵安静。   江谣抽抽搭搭哭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江太太让我过来给你过生日的。”她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那为什么我喝醉了酒你会到我的床上呀?”   “可能是我也喝了酒。”   “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医生喝酒也会醉?我…我…我不想这样啊!啊!”江谣几乎要发狂了,她臆想医生这不假,可不是现在这样子啊,她连医生的小兄弟到底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啊——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留给我老公的啊啊!”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太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么说来,这件事情上我们达成共识了?”   紧紧缩在被单里,正哭哭啼啼的江谣懵了,啥意思?她扯起被单,胡噜了一把脸上的泪,默不作声等他继续解释。   “不做声就是默认了。那行,我跟方律师打电话了。”   这方律师又是何方天外飞仙?   江谣又慌又乱,想哭又想笑,一会儿焦躁一会儿烦恼一会儿窃喜一会儿怨憎一会儿茫然,这种一半震惊一半窃喜还有一半慌乱,又想哭又想笑,到底先哭还是先笑,好难过啊……脑子里乱得像诺曼底登陆,两军混战,轰隆作响。内心深处有窃喜和欢腾,理性深处是自我嫌弃和厌恶,脑子告诉她肯定是三妹坑了她,心里却居然还有隐隐感激,却还夹杂唾弃——江谣!你现在这种样子,和江顺宸又有什么区别?人之所以为人,不就是能够控制和管理自己吗?   “好的,明白了,我们马上飞过来办理,前期准备事项麻烦你先帮我们处理好。”秦医生挂了电话,回头,轮廓在晨光里不可思议地柔和,“穿衣服,十一点的飞机。”   “啊?”   “刚好你的入户手续也办好了,我们去香港公证结婚。”   江谣怔忪了半晌,忽然惨嚎一声:“我……我才十六岁啊!”   “香港法律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了。” 他义正言辞、表情冷峻,可江谣清清楚楚看见他的食指中指在轻轻无意识在弹动……   不对啊,这事情,这节奏、这蜘丝马迹——江谣再迟钝也觉出不对啊,忽然头脑清明、福灵心至:“秦峥!你是不是对我早有预谋?”   秦医生的脸猛地涨得通红:“你…你…想太多了……我先去换衣服……”   秦大医生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留下江谣一个人傻呆呆发愣。   飞机直飞三个小时到香港,家长签名文件、双方身份证、双方单身证明、拟结婚通知单,因为是周末还额外多交了几百块钱。方律师和他的助手是见证人,仪式十五分钟,好了,江谣从江小姐变成秦太太了。   整个过程,江谣都觉得云山雾罩、莫名其妙,但又出奇地心安理得。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倚仗的直觉是正确的吗?她的冲动是可行的吗?   所有这些迟疑、犹豫,在秦医生期期艾艾又特别冷漠严肃、一板一眼的各种要求中,慢慢消除。   等到黄昏飞达了某个太平洋小岛“度蜜月”的时候,江谣已经完全确定:秦医生是喜欢她的,甚至可以说是很喜欢她。这种女性的直觉比雷达还敏感——但这之前为什么没有半点发觉呢?   “秦峥,你喜欢我!”   “是你求我喜欢你的,昨天晚上。”   “我那时喝醉了……”   “酒后吐真言,我是很可怜你的。”   “那蜜月是怎么回事?结婚预约单是怎么回事?你暗恋我很久了吧?”某个恃宠生娇的小女人得意地笑,再也没有暗恋的人刚好也暗恋你更巧、更美妙的事情!   “我…我……”结结巴巴半天后,他忽然理直气壮又很大声地宣布,“你要负责任的!还有以后不许吃辣椒了!”   江谣呆滞:“为什么连辣椒都不许吃?”猛然想起了昨晚吃的香辣鸡翅,她满心气愤,我可连你什么味道都不知道!你自己瞎啃,辣死你活该!随即又担心起来,醉得连牙齿也没刷?喂,秦医生,您不是有洁癖吗?   沉默了好久好久后,江谣心里实在痒痒的,鼓起勇气继续追问,但不管江谣再怎么追问他,秦医生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穴,找到了对付法宝,都是翻来覆去两句话:   “你要负责任!”   “是你求我喜欢你的!”   秦冰山越说越肯定,越说越自信,越说越有倚仗靠山的欠揍表情——似乎在这种重复对话之中,江谣果然就是那么深深地爱着自己,求着自己的宠幸~\\\\\\\\\\\\(≧▽≦)/~啦啦啦!   “那你怎么连这机票也买好了?还想抵赖,你就是对我早有预谋!”江谣也是越说越自信,越争越嘚瑟起来。   秦医生面红耳赤,嗫嚅半晌,忽然斩钉截铁来了一句:   “这都是岳母安排的!”   一道天雷东来,谁、谁是你家岳母?   这句话终结了无意义的争吵,江谣后知后觉想起了三妹,想起自从醒过来,三妹仙踪杳杳,自己也还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敢质问她,心里的得意和窃喜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噗噗噗,就泄气了。   转乘水上小飞机,飞行了十几分钟,在天快擦黑的时候来到了一座小海岛。   椰林树影,水清沙白,一下子就从冬天进入了盛夏。   皮肤黝黑的侍者帮他们把行李拎到到小山丘后的长方形木屋,屋顶铺着白色茅草。   木门后,会客厅褐色实木地板,白色藤制沙发,满满的热带风情。再转右,是白色玻璃推拉门,一张巨大的白色软床大咧咧占据了大半个睡房,床上玫瑰花瓣铺成了一颗心,中间还摆着一捧色彩艳丽的花束。床的右手边是洗手间,磨砂玻璃门,欲透不透,营造着一种暧昧的情调。   床头靠墙,靠床尾一米处有一圈舒服的沙发,正对着大海,巨大透明的玻璃推拉门已拉开,白色纱帘随风飘荡。   走出去是一个宽阔的水上露台,靠房间的廊檐下一张餐桌两餐椅,两张看起来很柔软的白色沙滩椅,露天处靠海边有一个长方形的小淡水游泳池,趴在泳池里往外望,广阔清澈海水在脚下安静地涌动。   江谣假装镇静四处逡巡,心里的紧张像被灌气的气球又慢慢鼓胀起来。   昨晚到底是怎么……怎么做的?   她面红耳赤,打开行李箱去找衣服,已经热出了满身汗。   秦大医生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是面红耳赤,两人仿佛在鬼鬼祟祟合伙作奸犯科,又仿佛是偷偷摸摸躲避着大人干坏事的小孩子。   “嗯,嗯,我先换衣服吧!”   江谣慌乱地打开行李箱,匆忙翻找衣物——这箱子又是江三妹一手操办——难怪昨天晚上到温泉度假村时,三妹的行李箱那么多!等江谣想到这茬儿的时候,大红大绿、鹅黄粉蓝、一片五颜六色已经展现在眼前……   “嗯,你先换吧,我打电话告诉丈母娘我们到了。”   丈!母!娘!江谣脑子里又是轰的一声,这个丈母娘果然好得很!她恨恨了好一会儿,这才随便裹了几件衣服到了洗手间。   一进去,原来就是水上露台的另一边,一段长长短短木头组成的墙挡住了睡房那边露台的视线,木墙下还贴心放着一组长条形藤制的沙发,上面有白色的软垫。旁边是盥洗台和马桶。秦医生已经把他的物品摆放好了,跟在宿舍一样刻板,盥洗台上左边是牙膏牙刷洗面皂,中间放着他的硫磺皂,右边是洗发水。   空旷而朦胧的光线从天而降,屋顶是一整块透明玻璃。白色圆形的浴缸紧紧靠着水上露台的边缘,远远地和外面的游泳池并排。既可以一边泡澡一边看海,抬头又能欣赏太平洋的星空。   心情复杂匆匆冲洗了一下,乱七八糟地穿上了性感内衣和吊带沙滩裙。   秦医生还没打完电话,天气热,他的后背已经汗湿了,白色衬衣上洇湿很大一片印记。江谣忽然觉得好口渴,又开始面红耳赤起来。   “嗯,知道了,她出来了。回帝都再说,到时候我带她见你。回见!”   他挂了手机,罕见地笑微微解释:“我发小梁孟章,就那个黑客高手,回帝都我带你见他。”顿了顿,他思考得很艰难的样子:“你穿这裙子很好看。”   江谣顺着他的眼光一扫,这才发觉自己拿的居然是一件鲜艳的宝石红长丝裙,海风吹来,裙角飘飘欲飞,她知道自己皮肤雪白,配这红色,应该是极出彩的。   “我……去换衣服。”秦峥的脸也跟她似的,越来越红,他的皮肤白皙,似乎一针下去就会出血了。   江谣又走到了露台,在沙滩椅上坐下,这才发现,靠游泳池外边还有一个小小台阶,顺着台阶下去,就是海水。海沙很细腻,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她提着裙子,小心下到了海水里,水非常温暖,轻轻的海浪一波一波推涌。望着无垠的海面,远处黑黢黢的地平线,心渐渐平静。   “想游泳?”   回头,秦医生白色软绵绵的T恤,米色的沙滩裤,帅得令人发指。江谣慌忙摇头,平静的心又开始狂乱地跳动起来。你行的,扛住!   “那我们先去吃晚餐吧,飞机餐太难吃了!”他抱怨着,伸手拉住台阶下的江谣。   秦医生的手好细腻好软好温暖啊!   江谣忽然想把自己的手藏起来,因为长期练习刀工、在水里处理食材,她的手心有薄茧,像蒙了一层牛皮纸,不如医生的手那么柔软。   在藏与不藏之间犹豫,被他拉着,爬过小丘,已经到了度假酒店大堂边的餐厅。   明明有最新鲜的鱼排,大厨现场料理,浇上了酸酸的柠檬汁,鱼肉紧致弹牙却食不下咽,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对即将到来的“困觉”,又慌乱又紧张又惶恐又有一丝期待,各种小画面出现在脑海里,她哀叹着想把这些画面驱赶出境。   迷迷糊糊看着医生俊秀的脸,一会儿各种小画面乱七八糟又粗线了!   啊,摔!   该来的始终会来,就算吃得再慢,就算饭后散步绕着小丘三四圈,最后还是迷迷瞪瞪被秦医生拉扯着回到了房间。   这回是医生先洗澡,不知道他洗了多久,反正他出来后,江谣还在磨磨唧唧挑了睡衣,其实统共就那几套,有什么好挑的?   医生眼睛一亮,选了一套给江谣:“这个!”   白色丝绸小睡裙,裙边上绣着一只小小的花猫,尾巴沿着裙边儿绕啊绕……   您不是对猫毛过敏吗?心里想说,嘴里舌头却像被猫叼走了,江谣乖乖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  秦医生,您的节操早就掉了,现在开始各种暴露了......    ☆、第二十三章 椰林飘香   对哦,医生有洁癖,要洗干净点!   江谣来来回回不知道洗了多少次,从头发洗到脚趾,从脚趾又洗到头顶,洗到后来自己都觉得不能再洗下去了,再洗就会擦破皮了,天都该亮了吧?   她抬头看星空,星河果然移转,弯弯的月亮已经不见影子了。   连洗好的长发都快被海风吹干了……   她举步朝磨砂门走去,即将开门的时候,心狂跳得要虚脱,整个人软倒在门上。隐隐约约从门外传来了秦医生冷清悦耳的声音,他还在打电话吗?他跟谁打电话呢?   江谣蹑手蹑脚,摸到了木头墙边,找到最短的一截木头,往睡房那边偷窥。   医生果然在打电话,温柔的海风吹起白色纱帘,拍打着医生的小腿缠绕又松开、松开又缠绕——江谣,你个怂包,见了你这样的怂包就搂不住火!还不滚出去宠幸你的男人——要是齐柳在这儿,肯定会这样骂吧?   你在怕什么?   你都已经洗干净了,你是干干净净的。   江谣鼓起勇气,站在浴室中央,边角处有一面可以移动的全身镜也推到了浴室中央。   她仔细观察着镜子的女孩,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认真,不同于以往漫不经心地扫视和忽视——   镜子里的女孩,又熟悉又陌生。   党雪阳那会儿,她是平淡的、泯然众人的安静,相貌勉强可称之为清秀。   在幼小的江谣身上重生后,她很长时间怀有深深的愧疚,自己占据别人的人生、霸占了别人的母爱、得到了不该拥有的物质,后来的种种磨难,反而让她的愧疚减轻了。   现在,眼看着好日子要开始了,她又开始愧疚了,这一切,这么好的男人,应该是属于真正的江谣吧?   温暖的海风吹拂着赤*裸的身体,她仔仔细细观察着:这双手,这身体,这脸,这身体……   舒展的眉,大大的桃花眼,眼尾长长,眼角稍稍上翘,漆黑闪亮的眸子,原来整个人的气质早已不知不觉向着前世的恬静、温存变化。   一寸寸、一点点、一遍遍,这就是江谣。   “你会好好孝顺三妹吗?”   “你会好好照顾顺逸吗?”   “你会好好对待秦峥吗?”   “你会好好做自己吗?”   那你还愧疚什么,为难什么?向前看,往前走!   一寸寸、一点点、一遍遍,这就是我,我就是江谣!   “出来了?这酒都快散了!”秦峥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杯子上还插着一支红艳玫瑰花,“酒店赠送的pina colada椰汁酒,味道挺好的。”   江谣的注意力又被医生的手给霸占了,三妹的一段话忽然飘到了脑子里:你看秦医生,个子高,长相好,身材棒,手指那么修长,嘿嘿嘿,在某些时候很具优势啊,我要是年轻十岁肯定会狂追他的,哎,谣妹崽,追到他你肯定不吃亏!   心跳得像百米冲刺,怦怦—怦怦—怦怦怦怦,又急又乱,洗过无数次的皮肤居然又开始冒汗,汗水也像百米冲刺争先恐后往外涌。   “这是什么调制的?”输人不输阵啊!顶住!   “好像有酒、椰汁、菠萝汁,其他还有什么我尝不出来了。”秦峥的眼睛里有好多好多温柔的小星星哦。   江谣接过玻璃酒杯,轻轻啜饮一口:“嗯,是朗姆酒,味道真的不错。”她说着,又喝下一大口。   秦医生笑微微看着她,不再说话。   江谣无端觉得尴尬起来,一段更遥远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   到底该怎么…怎么做啊?   她一口一口啜饮着椰子酒,脸越来越红,在医生火辣辣的注视下,头渐渐发晕,腿慢慢发软。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   小黄书都是骗人的好吗?什么开始一痛,然后就不会痛了,然后就欲*仙*欲*死!江谣很想把这样欺骗读者的作者找出来爆揍一顿!   “秦峥,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我们昨天晚上根本没有……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啊!”   “嗯,我也有同感……”   “骗子!秦峥你混蛋!”   “我昨天晚上本来就是处*男啊!刚刚才不是的!”   江谣哭了……气的……还有实在很痛很痛啊……   两只菜鸟,孜孜不倦探索了整整两天,连餐厅都没去,全程送餐服务。   江谣累得腰酸背痛哪里都痛,更可怕的是秦医生体力好得惊人。   他嗤笑:“你才知道?体力不好,怎么站一台台手术?”   短则两至四小时,长则七八小时,有时候一台手术下来将近半天。秦医生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160的智力和充沛的体力。   好奇怪、好神奇,第一次水□□融之后,她仿佛自动解锁了在秦峥面前撒娇发嗲的技能,无师自通会用这种娇滴滴、软绵绵的声音各种哀求秦医生。   而偏偏秦医生最吃这套,所以谣谣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把这项技能用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达到了肉麻而不肉酸、腻人而不自知的境界。   秦峥很喜欢看江谣游泳,也很喜欢和她一起游。他的泳技一般,后来江谣才发现他的身体大动作都不怎么协调,自由泳的速度还比不上江谣,但胜在体力充沛。短途总是江谣领先,长途却经常是他拉着江谣游完。   海水浮力比淡水大,江谣更喜欢在海水里畅游。他们有时会绕着小岛游一圈,有时会游去另一个更小的海岛。   安静的海岛,雪白沙滩,细腻海沙,清澈海水,美丽贝壳……游累了,趴在秦峥的背上,看他手忙脚乱各种姿势挣扎着不沉下水,指挥他驮着自己继续往前游;不想游了,双双缩在椰树的暗影里小憩,彼此静默,安静地互相凝视,轻柔地亲*吻。   有时会去浮潜,还跟着出海玩了一次深潜。   游艇把他们带到海洋深处,换好潜水服,背负重重的氧气罐,被潜水教练带着跳入海水里。   教练先教他们如何呼吸,戴上潜水面罩,眼睛鼻子完全被封住,只能用嘴含着呼吸器呼吸氧气,这个问题倒不难,跟蛙泳的时候很相似;教练又教他们各种手势,拇指朝上表示上水面,拇指朝下表示可以继续下潜等等。在海面上来回训练几次后,教练手势示意要下深海了。   江谣又兴奋又紧张,但看到秦医生背着沉重的氧气瓶、自若淡定地在自己身旁,害怕就消失了:这是什么原因?敢情医生不但是催*情剂,还是镇定剂了?   海水清澈,可见度还是挺高的。海底岩石越来越近,巨大的阴影让人觉得压抑。   游近海底,出现了五颜六色的植物,各种海葵、珊瑚,最令人惊喜的是,在一块突起平坦的岩石上,有一个好大的海贝,洁白的外壳,椭圆的弧度。   教练似乎知道她的心意,直接把他们带过去。   到近处,可以看到海贝壳上精美绝伦的花纹,教练示意秦峥拿起贝壳,秦峥轻松捡起了海贝,在黑色潜水服的映衬下,医生白皙的手指显得格外纤长柔弱。江谣兴奋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被突然打开的贝壳给夹到手。   忽然就见秦峥掰开海贝的外壳,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江谣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他打开盒盖,两颗亮晶晶的铂金钻石戒指闪现在眼前——妈蛋,要不要这样意外啊?会死人的好不好?╭( T □ T )╮泪水简直就要把护目镜框淹了,耳中只听到自己大口大口急促的喘*息声。   秦峥的手紧紧拉着她的手,在海水中做出单膝跪下的动作,手指一紧,他已经把女戒给她戴上了,又举着男戒,左右挥动,示意她接住。江谣抖抖索索接过了这枚戒指,眼泪止不住流,她拼命瞪大眼睛,牙齿狠狠咬紧呼吸器,看着自己的手指死死捏紧了戒指,慢慢套进了秦峥的无名指,尺寸刚刚好,严丝合缝。   头顶是深深的海水,脚下是五颜六色的珊瑚,无法说话、无法亲吻、无法欢跳,两人隔着厚厚的潜水服拥抱,彼此耳边是呼呼的喘气声,只能用紧紧的拥抱表达此时的心情。   被教练拉着上升到海面的过程中,江谣一直紧紧拖住秦峥的手,一直到回到房间,一直到吃晚餐,一直到晚上睡觉,一直一直紧紧扣住,十指相扣。   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算前方再多的困难又怎样?就算门不当户不对又怎样?为什么要征得世人的同意?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他未婚,我未嫁,我们的婚姻是合法的!   我爱你,你爱我,我们愿意牵着手走下去,一直走完这一生,就这样,这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纯洁地开吃了......   秦医生,真的挺无良的。   ( 修改了五遍,已经面目全非,希望第一次看的亲能看懂......)   意会,重在意会啊!   看了一个读者的疑问后,作者君有话说:   1.这真不是小黄书,第一卷的那些,咳,大致是真实的状态,因为工作关系,接触过一部分这种被包养的妇女,她们的生活,基本就是那样的状态:美容、保养、养生、生男孩、打麻将、各种扫货比拼……   最离谱的见过一个小有资产男,环肥燕瘦四个老婆,四个孩子同一个爸、不同的妈,大大小小老婆每天凑一起打——麻——将……   第一次听说这事儿,我整个都晕眩了……后来,嘿嘿,就慢慢习惯了……   2.这是一篇YY之作,如有雷同,纯属抄袭——抄袭自无奇不有的大千世界。    ☆、第二十四章 咸菜疙瘩   再怎么开心、怎么放松,也很快到了回帝都的日子。周六出发,周六返程,整整一周的神仙日子,现在要开始重返人间。   度假的时候光顾着玩,基本都是在酒店里度过,任何一个景点和商场都没有去,所以江谣到登机机场的时候才想起来:居然连一点手信都没有准备好!   她腆着脸在机场商场里买了一些当地特产燕窝、珍珠、果干,又是埋怨又是后悔:“秦峥!我说了昨天出去逛逛的,你偏不听!”说不定昨天逛逛的时候就会想起来,不至于现在这么失礼,差点就两手空空回家了……   “乖啦,别想太多了,对我家老太太来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喂…喂…这里是公共场合啊……”   “怕什么,亲自己老婆,别人管得着吗?”   飞机一起飞,江谣就开始心烦意乱起来,结婚、蜜月,这一切,秦太太知道吗?还有那个只在电视和网站上看过的公爹,他知道他儿子娶了自己吗?   生米煮成了熟饭,可是人家会认吗?会吃吗?   江谣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这才惊慌起来:“秦峥,我才想起我没有请假啊!”   完蛋了,学校不得开除她?   “真是傻瓜!”秦峥大笑起来,“岳母早就请假了!”   哦,也对啊。   闹了这出笑话后,江谣自己缓过劲来了,平常心对待就好了,一切有秦峥呢!   到了帝都机场,一出飞机走过通道就感觉到非常冷,江谣赶紧把羽绒服给裹上,又是后知后觉——登机前就应该把到帝都要穿的衣服随身带好啊!唉,智商急需充值啊,最近这几天智商掉线的次数太多了……   “江谣,一会儿在行李传送带那儿等我啊,别走丢了,就跟那儿等!司机已经到了,一会儿直接回家!”   “嗯嗯嗯,知道啦,秦医生……”她把絮絮叨叨个不停的家伙推开,挥挥手转身走开了。   她持有的是香港护照,入境过关和秦峥不在同一个地方,花花绿绿的沙滩裙外裹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光脚丫子趿拉着一双沙滩拖鞋,走在二月的帝都机场,感觉自己成了个移动的大傻*逼!   “hi!”   她回头,一个精瘦精瘦,皮肤小麦色、头发黄灿灿的中年男子跟她打招呼。   江谣点点头,礼节性地一笑。   “你也是香港人?”男人很兴奋终于找到搭讪的机会,叽里呱啦说着白话,一手塞过一张名片,“我是星皇公司的星探哦,请问小姐有没有兴趣拍电影?”   “对不起,请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江谣明明听懂了,却懒得跟他说话。   “啊?你不会白话?我教你啊!我们公司致力于发掘明星,小姐你很有明星相的,拍电影拍广告肯定会红!”男子的普通话也说得挺流利。   “多谢了,我先生在等我,我先走了。”江谣心里呵呵直笑,骗鬼呢?   “啊?!”男子真是震惊了,看起来这么年轻,居然就结婚了?   上了车,暖气很足,她叽叽呱呱把刚才的事情当笑话说给秦峥听。   “那你喜欢拍电影吗?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啊。我记得孟章有个朋友是开影视公司的,好像我都有参股,等我去问问孟章。”秦峥很认真地回答,想了想又说,“不过,不许拍爱情片,也不许和男主角有亲密接触,女主角也不行!”   “我才不喜欢拍电影呢,我演技很差的,没兴趣!”   “不差啊,我觉得你演技挺好的!”   “咦,秦哥,你什么意思啊?你从哪里知道我演技好?”   “咳咳咳!”他光笑不说话,拉过江谣的手指一个劲儿揉搓。   江谣简直看不过眼,怎么冰山要变成痴汉的节奏啊?这……这落差太大,小心肝受不了啊!   到了秦家大宅,江谣觉得整个人都玄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老都在家,秦峥的父亲穿着军队常服,高大严谨端肃,站如松、坐如钟,一看就是老式的军人,对江谣既没有怒目也没有无视,反而是笑微微很亲切!   富态的秦太太在一如既往地热情的基础上,还添上了十分亲热!   “呵呵呵,谣谣啊,你终于成我家儿媳妇喽!”   江谣表面笑眯眯也在亲热回应,心里已经咆哮成壶口大瀑布了啊——什么意思?终于成了你家儿媳妇?——她感觉自己凌乱了,头晕了,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你们期待我成为你们家儿媳妇很久了吗?不会吧……全家都参与了预谋?她想着那些细节、那些以前就觉得不合情理之处……   “我们家峥峥终于肯结婚了,太好了!老天保佑啊!”   .@_@|||||..   你们家峥峥以前不肯结婚吗?谁曾经想和他结婚?信息量太大,江谣有点反应不过来啊!   “妈,您别瞎说了,我一看见谣谣就知道她是我老婆,我什么时候不肯结婚了?”秦峥很不高兴,冷着脸驳斥他妈,“你把该给的赶紧给谣谣,我们一会儿还要回宿舍呢。”   “啧,你这孩子!谣谣,在这儿吃晚饭啊,你看你爸爸特意回家一起吃晚饭的。”   “秦——妈妈,我们不急,一准儿吃了晚饭才回宿舍。” 江谣瞪了秦峥一眼,秦峥一下子就蔫了,也不吭声就乖乖坐沙发等晚饭了。“妈妈,峥峥买些燕窝送给您,您让厨师做好,养颜特别好,您喝了皮肤肯定会更好了!”   “哈哈,峥峥还会买礼物啦?哎呦,这结婚了真是长大了,老头子,快来看,这是你老儿子给你买的燕窝。”老太太喜上眉梢,拿着燕窝就往老头子那儿去报喜了。   江谣心里那个寒啊,她还真没有想到要给公爹单独买手信……嗯,以后一定要记住了!   晚餐有秦峥和江谣爱吃的菜,还有咸菜疙瘩,是厨师腌好了刚启封的,知道秦峥特别爱吃,特意切丝儿放到一边儿。江谣趁着盛饭的当儿,特意去请教了厨师怎么腌制的这么爽牙爽齿,这东西要是配着小米粥或者馒头,真是一绝!   吃完晚饭,秦太太好热情地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间,房间朴素而温馨,这还是江谣第一次上大宅的二楼。   “谣谣啊,我知道,秦峥这孩子脾气大了点,也不会说话,你多原谅他哦!小两口和和□□的,我们看了就高兴。他要是犯轴,你就去告诉孟章,秦峥打小儿就听孟章的。”   江谣越听越不对,这,画风不对啊,难道别有隐情?怎么秦峥犯轴不找您二老,得去找梁孟章?难道自己碰上了GAY骗婚?但……各种不像啊……   “这是我们老秦家的传家宝,几个儿媳都有。来来来,戴上戴上,哎呦,你皮肤白,戴着可真喜庆!”秦太太拿着一根项链挂到了江谣脖子上,黄金打造的扁平状链子,链坠是一颗老大的镶嵌在黄金扣中的椭圆形红宝石,服帖地趴在了江谣的胸口上——好重!这种风格跟《满城尽带黄金甲》里那种艳美、华丽、奢侈一个调调,太有冲击力了!   “来来来,峥峥的工资卡、银行存折、房产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可以给你了,总算不要操心喽!”秦太太欢欢喜喜把一个文件袋递到了江谣手上,“他在孟章那儿乱七八糟的股份啊、股权啊,你自己跟孟章去交接,都结婚了,也不好总麻烦别人了!”   江谣的心一沉,怎么又是孟章?一个发小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亲家母也已经跟我们说过了,毕竟你现在还小,还是等到了内地的法定年龄再举行婚礼吧——谣谣,你一定要劝我们家峥峥,让他一定要举行婚礼啊,他这孩子,就是追求特立独行,唉……真是操碎了心!以后你就知道了,凡事多包容,多忍让,你们日子就和和□□啦!”   秦太太欣慰地拍拍江谣的手背,江谣有点毛骨悚然了:怎么感觉好像是幼儿园的老师,终于把顽皮的熊孩子交给了家长的解脱?我天,没有仔细验货,是不是那家伙有什么隐疾?我到底接手了一个什么东西?   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回宿舍的路上,江谣犹犹豫豫想跟秦峥谈谈梁孟章的事情。   谁知,这家伙大概一天没有吃到满意豆腐,一上车就夹缠着江谣不清不楚,也不嫌弃没刷牙、也不担心衣服在外面混一天了,没头没脑就是一通啃。   江谣臊得无地自容——司机还在前座开车呢!有这么饥渴吗?她连推带搡,好不容易才推开,秦医生不满了,哼哼唧唧在她耳边喘着粗气,炙热的气息一阵阵钻进她耳朵眼里:“谣谣,待会儿你......好不好?”   “别…别…闹了……你不怕丢人啊!”江谣两只手紧紧圈住峥不老实的手。   他呆愣愣半晌,忽然意味深长地嘿嘿笑起来:“不怕,我才不怕丢人!”   之后,他果然践行了他的话,下车后一直紧紧搂抱着江谣。坐电梯的时候,按电梯小妹看到这一幕惊讶得从塑料凳上蹦起来,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江谣麻木地低下头:好嘛,估计不用到明天,冰山秦谈恋爱了就能传遍整个医院……   终于进宿舍,司机帮着把行李放下就离开了。   终于可以好好谈谈了,“秦峥,那个梁孟章——”   “提他干嘛?走,我们去洗澡!”   “——不,我不跟你一起洗……”   “来啊,乖,我帮你洗头发呀,你头发那么长,你自己根本洗不干净的。”   “胡说,我自己能洗干净!”江谣急了,双手扒紧洗手间的门框,宽面条泪啊!为什么会这样?   这真的是以前的秦医生吗?皑皑如山上雪、皎皎若云间月,高冷不可方物、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秦大医生,不仅高冷变成了黏人,清高也变成了猥琐……怎么画风全变了?简直像新海诚浪漫唯美的《秒速五厘米》直接变成了触手系的漫画,这样真的好吗?   为什么这种货不对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被滚进了洗手间的江谣整个人都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水煮饺子   第一次从秦医生房间的床上醒来,一股深深的满足从江谣的心坎里散发出来,流淌到五脏六腑,流淌到了她的嘴角边,变成了不由自主地微笑。   她鼓起勇气轻轻碰了一下秦医生的脸,温热的,光滑的,是真的!   她再鼓起勇气轻轻碰了一下医生下巴的胡茬儿,青青的,刺刺的,也是真的!   她轻轻摩挲着男人优美纤长脖子上突出的喉结,好想亲一亲哦。熟睡的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硫磺皂的味道,混合着年轻男人的体温,成了一股让江谣头昏目眩的气味,这是秦峥特有的味道。   嘿嘿嘿,这里!那里!整个都是我的!整颗心都在沸腾着狂喜呼喊:这是我男人!这就是我老公!他叫秦峥!哈哈哈哈……   男人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挣扎着不肯醒来,双手到处摸索,连人带手夹到了自己怀里,像抱着一个大洋娃娃,继续沉沉睡去。   江谣睡不着了,到处打量这个房间——曾经觊觎过好久的所在,还是那么干净、那么整洁,却多了一份难以言说的亲切。   “谣宝宝,怎么不睡了?”   “睡不着了……”   “兴奋得睡不着?终于到我房间了?”   “秦峥,我好奇怪哦,你到底从哪里知道我对你有图谋不轨?自恋狂!”   “咳咳,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孟章今天休假,要见你哦!”   孟章?梁孟章?   江谣一下子惊慌起来:“今天就要见他吗?”人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对啊,他那工作挺麻烦的,休假跟我们不太一样,没什么规律。前天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说没空,昨晚才知道今天有空。”   “那去哪里见面?”   “约好了吃午饭,本来他想约我们喝早茶的,我怕你起不来,推到了中午。”   “老公英明!那我穿什么衣服啊?”   “什么意思?”秦峥的表情开始怪异,然后开始抓狂,“老婆,我不许你红杏出墙啊!”   江谣呆滞了……   半晌,房间里响起了惊天动地地求饶:“老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江谣看着自己手里扭着的秦大医生的小脸蛋,暴躁了——怎么会做出跟江三妹掐江总一样的举动呢?这不科学啊啊!她在很久以前就很厌恶这样的举动,还暗暗勉励自己一定要做一个温柔、大方、举止得体的妻子啊!   她这一愣神,秦峥更慌张了,他谄媚地用力包住江谣的手,狠命一掐自己的脸:“老婆你手掐累了吧?要不我自己掐?”   看着一脸贱萌贱萌的秦医生,江谣更郁闷了,她惆怅不已:“秦峥,你为什么变了这么多啊?”   “老婆,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秦峥好委屈。   “也不是,就是觉得反差太大了,以前你多高冷啊。”   “那是孟章要我这样的,唉……唉,等见了孟章再说吧。老婆,你要是不高兴,以后就掐我屁股吧,肉厚,掐得手不痛!还有,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继续在你面前高冷啊!我很会演戏的!嘿嘿嘿......”   江谣无力扶额,脚步虚浮地走回自己原来的房间,开始挑选会面的衣服了。   她的衣服有三大块组成:各种校服、江三妹给她买的、自己买的。   江谣平时最喜欢穿的就是校服 >\\\\\\\\\\\\\\\"<||||,这是有原因的,方便、不引人注目、泯然众人矣,让她觉得很安全——但是,去见梁孟章,不可能穿校服啊。   三妹给她买的,价格倒是真的都很贵、材质都很高档,可是,风格要么超级非主流、要么洛丽塔风格、要么就是乡土热力四溢款……她真心hold不住啊!   自己买的,平时逛街、见闺蜜倒是挺合适,可现在看起来,不够大气、撑不住场面。   她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摆在床上、地板上,一件件搭配,企图突然冒出一个灵感,能够搭配得大气又温柔,体现出她为□□的柔婉、优秀。   她的确还是不太适应北方的穿衣方式——南方只需要考虑外套就可以了,反正进屋也是那么冷,不可能脱下——北方太奇怪了:在外面空气那么冷,所以要裹得密密实实,但一进屋有暖气,又会好热好热,所以里面的衣服也要很用心搭配好。   到底穿什么?   她的目光从一套套衣服上检视过去——   这套,不行,太老气了;   那套,嗯,好像还行,也不行啊,颜色太招摇了,跟亲爱的秦医生不搭配;   这件好像不错,唉,造型有点太浮夸了,也不知道梁孟章到底是什么人,算了,还是保守一点。   ……   挑来选去,秦峥居然把早餐做好,得意过来邀功及邀宠:“宝宝,可以吃早餐了!”   江谣简直不可置信啊,“你会做饭?”   “要相信外科医生灵巧的双手无所不能!”   江谣脸红了,赶紧飞快跑去餐厅。看着桌上的早点——简单的水煮饺子,秦峥把冷冻室里的饺子扔热水里煮熟了,她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终于苦尽甘来啊!   “其实我会做一点点饭的,可是孟章不许我帮你,他怕我忍不住功亏一篑。”秦医生笑嘻嘻。   “啊?怎么你什么都听他的?”   “我早就想坦白了,可他不肯啊!过了今天我就自由了,终于不要对你装了,谣谣,我好开心啊!”他笑得眉飞色舞,似乎春回大地,一扫冬天的清冷。   “到底怎么回事?”江谣真要抓狂了!   “不可以说,我太不会说话了,万一搞砸了,你会生气的,章子也会生气的!”他用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塞江谣嘴里,“老婆,趁热吃!”   饺子味道很好,猪肉白菜馅儿,皮薄馅鲜,江谣冷静了下来,对啊,反正中午就会揭蛊,也不用着急这会儿了。   浅粉色的毛呢大衣,面料□□,使得整件衣服立体简洁。微微收腰的设计,衬出纤细腰肢。衣摆蓬松,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蕾丝长裙边儿,显得俏皮可爱。   脱下大衣,里面是白色蕾丝长裙,修身流畅,仅在衣领处有一个别致的蝴蝶结;头戴了一顶白色绒帽,绒帽上靠左耳边有一个俏皮的蝴蝶结,跟长裙上的遥相呼应。   除了婚戒,再没有一个饰品。   江谣仔细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再小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拎起浅粉色的小坤包:“老公,走吧!”   秦峥一直在旁边心满意足看着她各种捯饬,听说终于可以开拔了,披上了他那件白色大毛领羽绒服就往门口走。   走到宿舍门口,冷风一阵阵吹来,两人面面相觑——   “峥峥,我们怎么去啊?”   “对啊,忘记通知司机!”秦峥会开车,但很少开,因为——他的车技实在太差了,曾经好多次碰到树、蹭到墙、倒车掉了后视镜、N次与别的车剐蹭!后来秦老太太吓坏了,下了死命令不许他自己开车,江谣考虑满了十八岁马上要去学车!   “我打个电话给孟章,让他过来接我们!早知道就让我们家吃饭得了,嘿嘿,他还没有吃过你做的菜呢,以后馋死他!”   幸好孟章就在附近,大概等了十分钟,他开着一辆黑色悍马H2来了。   远远看到那车开来,江谣就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太霸道太招摇了!   黑色悍马像在耍特技,隆隆的发动机像低音炮震动声,急速驰来,在他们俩的面前一个急刹。   门开了,一个高大强悍的男子轻捷地跳下车,黑色皮夹克、迷彩裤、黑色高帮军用靴,像暗夜里的一束烟花“砰”地在头顶炸开,这种人在哪里都是自带光环,在哪里都是别人注目的焦点——完全和江谣想象中的黑客不同,她以为梁孟章会是瘦弱的宅男,甚至还想象过口里不断吃着棒棒糖补充热量、让大脑拼命运作的眼镜男黑客形象,但眼前这个人,完全颠覆了她的所有想象。   她仰起头,仰视着这个男人。   梁孟章身材高大强壮,猿背蜂腰,强悍得即使隔着黑色的皮衣也能感觉到他厚实的肌肉;行动敏捷有力,轻捷的行走中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像蓄势待发的花豹。强大凶猛的气场扑面而来,使人完全忘记看他的脸到底长得啥样——江谣很久以后都不清楚梁孟章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反正远远一看到身影就知道是他了!   江谣连忙低头,这类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浓厚荷尔蒙、似乎还在原始部族正在进化中的男性,是她最害怕、最恐惧的存在。她敛住呼吸,客套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章子!”秦峥很激动,上去就是一拳砸在梁孟章的肩膀。   梁孟章更加直接,一个熊抱就把秦峥搂在怀里狠狠一箍后,顺带往旁边一扯,就变成了他左边胳膊搂在秦峥肩膀上:“这就是弟妹?”   “嘿嘿嘿,章子,她是我老婆了!”   “你丫先闭嘴!”梁孟章低头呵斥,随即伸出了那只空闲着的手,“久仰久仰,梁孟章!”   “江谣,你喊他章子就可以了,他是我最好的铁子,我发小,我最好的朋友!”   江谣刚想点头称是,梁孟章一拳砸在了秦峥胸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胡说!弟妹,你叫我大哥就可以了!”   “梁大哥。”   “叫大哥!”   “大哥你好。”   “叫大哥!”   “大哥!”   他呵呵笑着,钵子大的手又伸了过来,钳子似的夹住江谣手掌上下晃动了几下,手心温度滚烫比江谣在冷风里冻得冰凉的手起码高了十度!   江谣周身不自在,后背心开始冒汗了,真像食草动物对上了食肉动物,好可怕!   “走吧,我已经订好座儿。”   江谣默默往后座走,秦峥动作更快,哧溜就坐到前座了。孟章一上车就笑了:“滚到后边儿去!”   坐后座看着他俩的江谣,忽然觉得自己才是一个彻头彻脑的外人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婚后重生的“重生”,不是指江谣再次穿越了,而是指获得了成长的人生,指在秦医生的宠爱下,江谣得到了充分的爱和自由,获得了成为真正的自己的机会。   我们中有多少人带着面具做人,压抑自己本性生活,最终连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都模糊了。   而这个故事,就是讲述一个被压抑、被迫快速成长、被忽视、被伤害的女子,在婚后重新认识自己、接纳自己、获得重生的故事。 ☆、第二十六章 爆浆排骨   大气简洁的包厢就坐着三个人,吃饭的时候,江谣很沉默,梁孟章大口吃肉大口吃饭,那豪爽劲儿看得人胃疼——想到那么多东西一瞬间就塞进了胃里,顿时觉得自己的胃也沉甸甸的难过起来了。   “弟妹,你要多吃一点啊,你们俩都太瘦了!”   “对啊,谣谣你多吃点,这种爆浆排骨味道很好,再吃一块。”秦峥殷勤地用公筷夹了一块给江谣,顺手又给梁孟章夹了一块。金黄酥脆的外表,咬一口下去,芝士浆就融化在口中,的确好吃,江谣第一次吃这样的猪排,她放下心思,专心品尝起来,再怎么也不要辜负厨师的心意啊。   风卷残云、狼吞虎咽的梁孟章终于吃好了,他对秦峥点点头:“去,帮我买包烟。”   秦峥二话不说屁颠屁颠就这么走了——不,是跑了——   “戏肉来了!”江谣心头一紧,鼓足勇气抬头看了他一眼。刚一进门,梁孟章就脱了黑皮夹克,春寒料峭的季节,只穿着一件短袖的圆领迷彩作训服,吃得满头是汗……江谣一直没敢正眼看他,现在一抬头就看见他粗壮的脖子——古铜色放光的皮肤、突出的喉结,她吓得赶紧低头了。   “江谣是吧?”   “嗯。”   “抬头说话!”男人直接了断地命令。   妈蛋,你以为是审讯敌人吗?江谣腹诽,无可奈何抬头——奈何就是怂了,眼睛不敢看他的脸。   “几岁?”   “十六。”   “什么时候喜欢秦峥的?”他见江谣犹豫,马上又补充,“说实话!”   江谣恨恨小声说:“去年12月20日……”   “为什么喜欢他?”   “……”   “抬头说话!我说话不喜欢说两遍!”男人食指敲了敲饭桌。   江谣眼泪水都要出来了:“关你什么事啊?”   当着你兄弟的面那么假惺惺亲热,背着你兄弟就这么凶巴巴强势!   你这么虚伪狠毒,你兄弟知道吗?   梁孟章呵呵笑了两声:“这当然关我的事,我兄弟看上的女人,我有责任问清楚,还有一点,江谣你记住了:以后只能秦峥不要你,你最好老老实实服侍他!秦峥是个好男人,你要有什么二心,你就擎等着江家全部完蛋!”   “嗤,那几滴猫尿收起来,你那套只对秦峥那傻子有用,现在听好了,我问你答。你想知道的,我待会儿也会告诉你。”   江谣心里怒骂:“你大爷!”拧着头,嘴里犟着不肯说话。   一看这架势,梁孟章又笑了:“嗬,赶这儿演江姐呢!唉,妹子,说你运气好吧、也算你点儿背,我家秦峥瞧上了你,你要是不摸清楚他的情况,岂不是很被动?弟妹,我这个人说话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也别见气啊!咱们呢,今天最主要就是把各自的情况交流一下,你不是有很多疑问吗?咱们来好好交流一下,你说对不对?”   “我先问,你先答。”江谣也发狠了,你不说我就不说,你能拿我怎么着?   “弟妹,你看,情况是这样的,你不先说清楚一些情况,秦峥的一些事儿我就不好跟你说。毕竟我对你还不算太了解,你说是不是?咱们还得快点,一会儿秦峥买烟回来了,很多话就不好直说了。明儿我又有特别任务要外出,这再等下回见面,可不知猴年马月了。”   江谣算看明白了——秦峥这发小就是一匹狼!奸诈、狠毒、能屈能伸,自信爆棚、大男子主义、控制欲望超强、打一巴掌给个枣儿,使得一手好计策啊!   她思来想去,终于蔫了:“你先问吧,我说。”   梁孟章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对秦峥了解多少?”   “……他食指、中指弹动的时候,心情就特别好;紧握拳头的时候,不要去招惹他;喜欢跑步,游泳有体力欠技巧;学霸,对感兴趣的事情注意力超级集中,不感兴趣的东西完全无视;不玩网游,喜欢阅读,最近在读《傲慢与偏见》,之前好像看过了《围城》和《简爱》。”   “嗯,还有吗?”   “他去年年底开始对中医很感兴趣,每天都坚持在自学,很有恒心,特别厉害!”   “其他方面了?”   ——当然还有一些不适合跟你说的话,江谣内心暗暗说,他目前最喜欢干的就是那事儿,最爱的姿势为男*上,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俩只开发出这个熟练技能 :(其他姿势尝试过几次女*上,只能深入,无法启动……怎么滴,这些你也想知道吗?呸!恶棍!   “你知道他的饮食习惯吗?”   “他不大喜欢吃甜品,拒绝吃辣,爱吃清淡而有滋味的菜品;习惯用右边大牙咀嚼;哦,对了,他…他的大便固定在早餐前6点50左右,出去旅行的第一天会便秘……“江谣脸红得像朝天椒,以前无意留心的时候不觉得,妈蛋,怎么说着说着,现在听起来——自己怎么像变态的偷窥狂?   梁孟章有些惊讶了,表情复杂地望着她,叹了一口:“你倒还真是上心了,不过秦峥不是不喜欢吃甜品,他是不能吃甜品。”   “啊?!”   “不,不是糖尿病。”他看见江谣担心的表情,连忙否认,“是他的身体不太能分解糖分和水杨酸,吃了甜品或糖果后,他会注意力涣散、脾气暴躁、难以入睡。你仔细回忆一下,他不怎么吃香蕉、西红柿、所有的软糖硬糖,其实他挺喜欢吃这些,克制住不吃而已。”   “为什么吃了这些他会有哪些反应?那不是都是很普通的食物吗?”   难怪他每天都要列出食谱,原来不是高冷,而是真的有需要……为什么会这样??   “对,很普通的食物,但就是会影响他的注意力和情绪,因为这些食物含有大量的水杨酸盐类。怎么说呢?我简单地解释一下吧:由于脑细胞一般没有能量贮备,所以葡萄糖代谢是大脑唯一的供能方式,而水杨酸却可以干扰糖代谢,导致低血糖症和酮体的产生,使大脑的能量不足,从而导致各种异常行为的产生。这个是我在秦峥快十岁的时候才总结发现的,之前,他已经被当作多动症、自闭症和注意力缺陷症治疗了很久。再后来才知道,其实是阿斯伯格症。”   “阿斯伯格症?”   “你听说过吗?”   “没有,第一次听说。”   “嗯,要不是秦峥的家庭背景,估计他也就是当成弱智儿童处理掉了。哈哈哈。”   “不可能弱智啊,他的智商很高的,我——”江谣着急为秦峥辩护,“你应该更了解啊!”   “是,他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但在他小时候,的确有点烦人——缺乏对他人情感的理解力,笨拙不协调的大动作,还有令人发狂的注意力不集中!相信你已经发现了他所有的身体大运动都比较笨拙吧?”   “不是的,他会游泳,也会潜水,比我都厉害!”   “弟妹,你对峥峥有这份心,我很高兴。这是我打印的一点资料,你可以看看。”他起身到皮夹克里摸出了一张折叠的纸,交给了江谣,“你还可以直接问秦峥,他自己对这个症状有更深的了解,包括饮食上的禁忌,以后你要更加注意。”   他整个人身体往前倾过来,浓重的男人味迎面扑来,江谣下意识就屏住呼吸,捏着纸片的一角接了过来,快速浏览起来:   ——阿斯伯格综合征一般被定义为“没有智能障碍的自闭症”。1944年,奥地利精神病专家汉斯阿斯伯格首次记录了这种病症。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社会普遍很少为自闭症患者分类,所以很多患者家属都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得了阿斯伯格综合征。   ——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的人,会对特定领域的事情表现得特别执著,运动机能也会显现出轻微障碍,对视觉和背诵方面的表现则普遍良好。很多我们熟知的名人:牛顿、爱因斯坦、米开朗基罗、安徒生,都被不少学者认为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或是高功能自闭症。当然,由于此病在1944年才被首次发现,因此这种对于历史名人的猜测,都是后人从他们的自传、刻板行为当中分析而来的。但是患上阿斯博格综合症的孩子最初会感到是得了一种轻度的孤独症。缺乏交流技巧、比同龄人行为幼稚、性格焦躁、外人会以为他是个被宠坏的、任性的孩子,一个常常感到自己不快乐的孩子,但是他在某一领域却有着超人的表现。”   原来如此!不是GAY骗婚,不是阴谋,原来如此!   江谣心中竟然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抬头看了看梁孟章,他又递过一张名片:“以后有不明白或需要帮助就打我的电话。”   江谣掐着名片的边儿接了过去,畏畏缩缩尽量不接触到他的手指。   梁孟章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你还是那么怕跟男人接触?”   江谣懵了,疑惑地望着他。   “那你跟峥峥的夜间生活怎么样?和谐吗?”他若有所思。   江谣这才确认了他是什么意思,恼羞成怒,大吼起来:“关你什么事啊?现在轮到我问你答了!”变态,居然真的问这种问题!   “秦峥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去年六月回国,在李泽伦那小子的QQ群里看见你的照片,他就说喜欢上你了。”   ……   江谣沉默了好一会儿,脑子飞转努力将过往的疑惑、线索串接起来。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躲在L县城的?”   “第一次发现你不见了之后,秦峥找到你妈妈,跟你妈达成了协议。你妈想办法把你捞了出来,本打算让你来帝都上学,和秦峥偶遇,呵呵呵。但后来连她也找不到你了。我搜索你的电脑、浏览历史记录,发现你有写私人博客的习惯,大概在7月中旬,发现了你新发表的博客,查找到了在L县的IP地址。”   原!来!如!此!   秦家卖力帮着找江顺宸那会儿,江谣还在疑惑:江总是怎么攀上秦家的,这么大面子!却原来不是江总攀上秦家,而是秦家有求于江总。难怪秦家给了他那么大的面子——那么快就找到江顺宸,找回了順逸,难怪自己被留在帝都,还莫名其妙被拐进了秦峥的宿舍,之前思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的点全部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在谋划……   所有疑惑之处豁然开朗,原来这个局居然布置得这么早、这么深,原来那么多人都是帮凶!   如果自己没有喜欢上秦峥,那会怎么样?她忽然浑身一哆嗦,心里一阵寒意。   “如果…如果我没有喜欢上秦峥,你们准备怎么办?”   “他之前说过会暂时忍着,等你二十岁就结婚。有那么长的时间,加上我的谋划,你怎么也会喜欢上他吧?后来不是事情有变么,这小子忍不住了,我们就想办法把你弄成香港户籍,这样也好,以后多生几个孩子也方便!”   “要是万一……”   “没有万一,你只能喜欢他,也只能嫁给他!我丑话说在前面,秦峥可以说我是最亲的兄弟,是我一手把他带到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是敢毁他,让他不痛快,别怪我对你们江家不客气!”   江谣气得头发晕、心发堵——她果然和这种男人犯冲,一见到这种男人就没有好事!   她的辣劲儿也上来了,混不吝吐出了一个字:“滚!”   孰料,梁孟章非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就是这股子劲!难怪秦峥死心塌地喜欢你啊,记住你这股子劲儿,好好罩住峥峥,有事打我电话!”   话毕,他起身就走了……   留下了气得呼呼喘气的江谣,秦峥啊秦峥!你跟他就是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啊!啊!   阿斯伯格的介绍资料来自百度百科。 作者有话要说:  梁孟章就是一头禽兽,   秦医生也不是什么好鸟......   求撒花求收藏啊!   被人批评了,不开森......   努力写得更好看一点吧,也希望大家给点建议。   可能是我还没有掌握讲故事的技巧吧,加油作者君!   (以上是第一次发表的时候的留言,现在改文再看看,真是心酸......)    ☆、第二十七章 拔丝山药   气了半晌,江谣还能怎样?上了贼船,还甘之若饴;得了便宜,就不用卖乖了。   所幸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阿斯伯格患者!   她又拿出那张纸,眼睛盯在了这几行字:缺乏交流技巧、比同龄人行为幼稚、性格焦躁、外人会以为他是个被宠坏的、任性的孩子。   但是,江谣真的没有感觉到秦医生跟自己缺乏交流技巧啊,也没有感觉到他性格焦躁,他从不任性!反而是自己这段时间慢慢开始任性,有点任意妄为的苗头了!   她紧紧盯着这些介绍,心里有些茫然。   “老婆……”去买烟的某人终于出现了,怯怯地拉了拉她的袖口。   一股怒气从江谣肺腑发出,喷薄而出:   “呸,秦峥!你跟梁孟章!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他就是一个助纣为虐的家伙!你呢?为虎作伥——哦,不,你就会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娘子,你会的成语怎么这么多?太厉害了!你可以说慢点吗?我古文水平不太好。”秦峥老老实实听骂,诚诚恳恳要求再骂一遍。   江谣一下子泄气了,还计较个屁啊!生米都煮成熟饭吃了那么久,还能退回生米不成?   “章子说了阿斯伯格的情况吗?”他眨巴着有小星星的眼睛,蹲下身窝在江谣的膝盖边,可怜地把江谣望着,“老婆,你刚才是嫌弃我吗?”   “老婆,不要嫌弃我,我…很多时候都觉得好孤独,没有朋友。从认识你后,我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跟做手术一样好玩的事情。老婆,你会嫌弃我吗……”   江谣心口一酸,赶紧摸了摸峥峥柔顺的头发,很温柔很温柔:“不是,我永远不会嫌弃你,你这么好,这么聪明,这么认真……我的意思是,你就是你,我就是喜欢你。”   看着秦峥越来越亮的眼睛,江谣把他的头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峥峥,我爱你,我希望能爱你一辈子,所以不要担心你有哪里不好,你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喜欢。我喜欢你的眼睛、你的手指、我喜欢你的每个地方,甚至是你脚板摩擦出的那颗茧子,我也喜欢……我喜欢你的优点,也喜欢你的缺点。”   江谣感觉他落下的眼泪,她扳起秦峥的脸:“不要哭,因为我相信——你也是这么爱着我,我希望你也是这样地爱我。在我年轻美貌的时候爱着我,到我年老色衰的时候,你也爱着我。”   她的泪水也一颗颗滴落在秦峥的脸上,秦峥慌乱地站了起来,紧紧抱着江谣的头:“谣谣,不要哭了,你哭得我心里太难受了。我比你大那么多,在我面前,你永远不会年老色衰!”   刚才章子说了,以后就要完全靠自己,他再也不会提供任何帮助了——秦峥纠结地想了又想,想到自己的人际交往能力,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谣谣,我爱你。我知道自己不怎么会处理一些事情,人类说的话,会拐弯,变化太多,有些话太难懂了!不像脑血管图谱,小脑在这个位置,脑干、椎底动脉、基底动脉……记住了就是那个形态、大致就在那些位置。”   他叹了一口气:“可是为什么那么简单的脑构造里会发散出这么多种情绪,真话、假话、反话、真话假说、假话真说、还有客套话、虚伪话……太难理解了!别人说的话,听不懂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理睬那些笨蛋!——可是,有时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会想很久,很久——我会紧张、好害怕,真的!比我第一次切开患者的颅骨还紧张,那时候我还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可我听不懂你的话那种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我请求你别生气,你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会努力做好!”   “不会的,你非常好,别人都是乱说的,我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你更懂我的心思和心意。”江谣抽抽噎噎,还止不住眼泪。   “不是的,谣谣,我欺骗了你——我以前做了坏事,我偷看了你所有的秘密博客,所以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你喜欢的《围城》我看了,有很多意思不是很明白。我最近也在努力看《傲慢与偏见》,我觉得达西有点笨,喜欢了就抢回来做老婆呗,偏偏还要装傲慢看不起人。你最喜欢《三体》《何以笙箫默》还有什么的好几本书,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我会尽我所能去理解你,我想了解你,也想你爱上我……”   他看着江谣惊慌失措的表情,有些惊慌害怕:“但我保证,从我们结婚后,我就没有再偷看了,我希望是靠我自己的力量弄懂你,我不想再偷看你的隐私了。”   所以——说走就走的蜜月,不要说地名、一说地名世界就小了的巧合,浪漫得差点要了亲命的海底戒指……江谣有一种要晕眩的错觉,难怪啊难怪……她的脸色变幻莫测,慢慢平静了下来。所谓的心有灵犀原来都是这么来的,那以后就只能再慢慢磨合?而且,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秦峥误会了她的沉默,轻松愉快地喊了起来:“谣谣,你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告诉你,可是章子不给,说你会生气。我早就知道你不会生气的!”   眼看着深情告白又向着逗比风格靠近,江谣简直是无语到极点,看着兴奋得意的秦峥,她终于明白:这次是真的货不对版,而且概不退货。   那就只能点赞给好评了!   她忽然想起了给顺逸顺歆他们读过的睡前故事《窗边的小豆豆》,这样看来,小豆豆应该也是阿斯伯格患者呢!   看着跟小豆豆一样傻乎乎乐呵呵的秦峥,一股巨大的使命感冲击着江谣,她瞬间理解了刚才梁孟章所说的话,瞬间明白了秦老太太的欣慰和解脱,也瞬间感觉到了压上肩膀的沉甸甸责任。像刚充电二十四小时的手机,滋滋作响的电量在浑身游荡,江谣握拳宣布:“秦医生,我会好好照顾你哒!我们一起好好成长吧!”   相亲相爱的小两口笑盈盈走到了饭店门口,冷风一吹,这才发现——没车!   梁孟章那厮早已经炫酷狂拽地开着悍马走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两口子。   “江谣,我们约会吧!”秦医生忽然特别兴奋地提议。   约会?   “好啊,你安排吧!”   “我知道你特喜欢看电影,要不我们去看电影?”   “好啊!去电影院看看有什么上映的电影——不过,秦峥,电影院的椅子是公用的,你不可以站着看电影哦!”   不得不说,江谣真的很了解秦峥,他的脸色变幻了一会儿,毅然答应:“没问题!我陪你坐情侣座!”   在寒风里找地铁口,在周末挤人满为患的地铁,和爱人一起搂抱、依偎着看电影——对江谣和秦峥来说,都是难忘的第一次经历。   而更难忘的是,他们选择的电影是正在上映的《蝴蝶效应》。   这个故事,对重生穿越而来的江谣又是一次重重的提醒:别妄图改变,像一个不知情的普通人那样生活下去吧。   秦峥却在看完电影后说出了一句很有分量的话:“人的命运是被自己瞬间的抉择改变的。”   正当江谣出神思考这句话的时候,秦医生却马上又沾沾自喜地炫耀:“哈哈,我从不后悔,也不需要返回过去改变命运,因为我从小到大,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我最喜欢的!谣谣,我一看到你的照片就知道你是我老婆,瞬间就决定要娶你为妻!幸好我没有听梁孟章的话,嘿嘿!”   当时他们正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如果忽略了秦医生正不断乱来的手,这倒是挺动听、挺新鲜的情话。   令江谣大为失望的是,秦大医生并没有克服洁癖,而是另辟蹊径——坐过电影院椅子和出租车的外套,他不要了!出租车到了宿舍前,他心花怒放、如释重负,迅速脱了羽绒外套,扔在了车上,头也不回滴走了……   这么浪费的熊孩子!江谣忽然好想打他哦!   临睡前,夫妻日常亲密敦伦后,自认为已经过关的秦医生终于委委屈屈地发问了:   “谣谣啊,何以琛到底是谁啊?”   憋了好久好久啊,终于可以问出来了!   ——那个什么何以琛,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让江谣念念不忘,博客里动不动就是什么时候才能遇上我的何以琛!什么英俊不凡、什么深情一片、什么肃肃如松下风,我秦峥也不差啊!   自从听到秦医生忏悔,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一直想不起哪里不对的江谣,脑袋里“叮”地一声想到了!   “秦峥,你为什么看我的博客?那是日记啊!”   她哀叫一声:那些单相思、那些花痴般的意*淫、那些求而不得嫉妒欲狂的心思、那些形容秦医生的眼睛、手指、小腿的矫情描写、那些夜不安寝的深夜里冲动写下的小剧场……   简直比温泉醉酒那天还要窘迫……又羞又恼、又害臊又无地自容……   “秦峥!你——你太无耻了!我不要理你了!”   江谣气哼哼摔门而出,直奔了原来的房间!   呜呜,太丢人了好不好!⊙﹏⊙‖∣ ‘(*^﹏^*)′   小夫妻第一次吵架了——哦,不,是江谣单方面发火了!   秦医生十分懊恼——那些什么《如何读懂女人的心》《读懂女人心:透析女性的心理》《男女相守一生并不难》统统逻辑混乱、没有重点、没有方法、没有使用手册,半点作用都没有!   还不如孟章教的有效:男女生气不要过夜,床头吵架就要床尾和,直接!   现在把谣谣都气跑了,他找谁床尾和啊?   剧烈思考半个小时后,秦峥灵光一闪——O(∩_∩)O哈哈~,早就觊觎谣谣的房间和她那张床,在充满谣谣香气的床铺上……   秦峥的小兄弟蹭地一下又兴致高昂起来,可以这样那样……好期待!!   他摸出了备用钥匙,偷偷摸摸溜到门口,屏声息气听了好半天,终于确认江谣睡着后,秦峥悄悄开了门锁——嘿嘿嘿,床尾和,我来了!   *******************抓狂寻找何以琛线索的分割线2333333***********   慢慢的,江谣发现,和秦医生的相处,是非常需要诀窍的——就如同做拔丝山药。   山药好吃有营养,可是削皮一定要小心,不小心沾手上,手会痒得要命。   调*教秦医生,就像做拔丝山药的手艺:快、准、稳,会瞧火候。   火小,不是拔不出丝来就是糖呈沙粒;火大,糊了,成糖色了,就不能拔丝了。   不能太黏,黏得太紧,那家伙完全疯狂,时刻秀恩爱;不能太远,疏远太过,那家伙啊也会发狂,失去分寸各种求亲热…….   总之,宠妻狂魔就似这么拽! 作者有话要说:  拼了,没有存稿了,哈哈哈。发完继续码字去! ☆、第二十八章 麻辣鸳鸯   回到学校的时候,江谣本来还担心怎么开口跟齐柳说自己结婚的事情——   太匪夷所思了,一般人都理解不了吧?   没想到那大妞儿一看到江谣就大呼小叫:“Oh!天啦,美妞儿你度假回来咋这么黑啦?”   热带的太阳真不是吃素的,江谣虽然已经极力防晒,并且大半时间都在房间里,可奈何皮肤白,晒黑一层就特别明显。   齐柳絮絮叨叨各种美白秘方,如何把晒黑的皮肤白回来,如何补水,哪款面膜超级好用,江谣的尴尬之心一下子全部扫除了,也跟着她嘻嘻哈哈谈起了美白诀窍,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唉,还是等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她们两个吧,实在是没脸……   放学回宿舍后,江谣的好心情被一个消息“突突”给灭了——   “谣谣,岳母说要带你外婆过来逛逛京城哦!”秦医生准时下班,吃饭的时候忽然冒出了一句话,“我还没有见过外婆了,她老人家喜欢什么?”   江!三!妹!   此女还真不可小瞧啊,江谣一直没有打电话给她,开始是忿恨、为难,再后来却是想到了江三妹的这种性子,我行我素有惯了,以后順逸、顺爱会不会也被她这么坑出去?如果不给她一个教训,她怎么会改?让她知道这样做后果会很严重,母女感情会受损,她也许会收敛一点吧?   自己算是运气好,跟秦医生两情相悦,那万一是别人跟三妹这样合谋呢?岂不是坑了自己一辈子?   这么久没理她,她居然知道围魏救赵,还晓得找了外婆过来迂回作战哦!   江谣瞬间战意满身,你要战,那便战!这次不搞赢你江三妹,我也不用姓江了!   2月27日,星期五下午,江三妹带着外婆到帝都了。江谣和秦峥直接到了机场。   江谣跟外婆的感情之深仅次于三妹,原身八岁落水,救回来后芯子就成了党雪阳,但不管是哪个芯子都一直蒙受外婆的厚爱。   外婆怜惜江谣无父缺母,只能跟着他们老人家一起生活,对她好到了骨子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甚至去喝红白喜事都是带着这个小私生女去,反而自己的孙子、孙女排在了后头。   江谣思来想去后,也着实是佩服三妹——还真是会点穴啊,这可不就是江谣的死穴?换成江总,她今天都不会到机场接机!   外婆年近古稀,因为常年在田间劳动,加上性格开朗,她的身子健旺,精神头儿很足。虽然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一点儿委靡之色也没有。反而是心怀鬼胎的三妹,有点蔫蔫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哀兵之计。哼!   江谣看到外婆,非常激动,原本往年暑假都会回去看望,去年闹得鸡飞狗跳没去成;过年的时候又被三妹堵在帝都过年,也快一年没有见到了!   “婆婆!婆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谣妹崽儿!”   外婆粗糙的大手握住了江谣的手,又上下打量着秦峥:“这个伢子人长得标致!”   外婆不怎么会说普通话,但还是很热情跟秦峥唠嗑,秦峥满脸笑意,不停点头。   过了一会儿,外婆见秦峥和三妹在说话了,赶紧拉过江谣:“谣妹崽,说老实话,不要骗婆婆啊,你和他是真的扯了结婚证?”   “嗯,是真的!”   “那不是不够年龄吗?我记得你妈是88年造孽生下的你啊,怎么就可以扯证呢?”外婆很严肃、很着急、痛心疾首,“谣谣啊,莫走你妈妈的老路啊!明媒正娶才是正经人过的日子哟!别贪图几个钱,就把自己给毁了!”   “婆婆,我没有骗你,他们把我弄成了香港户口,香港女的16岁就可以结婚了。你可以看我跟秦峥的结婚证啊!”江谣又是激动又是感动。   “这就好这就好!婆婆相信你,我就是不信那个背时鬼!”她老人家冲自己女儿不屑地呶呶嘴,这才真正高兴起来,神情轻松了,笑纹深深爬上了眼角。“那我明天就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你公公就是一粒算盘子,拨一下才晓得动一下,我要是不回去,鸡鸭都会饿死哩!”   “婆婆!不可以!我要带你去逛京城,你外孙女婿还要请你吃餐饭啊!”   “不吃了不吃了,去外面吃太浪费!晓得你扯证,我就放心了!你让你妈订好明天的飞机票,起先我都不肯来,飞机票太贵了。你妈说你结婚了,我不相信,生怕她把你往歪路上带。哈哈哈,外孙女婿长得真有排场!要得要得!我明日就回去跟老倌子讲讲,让他也开心开心!”   三妹听到了,竖起眉毛:“你明日就回去?哪个出机票钱?来了不耍一耍就走,这是要把钱作余孽?”   外婆一听这话,登时偃旗息鼓:“好喽,耍就耍,后天回去也是一样。”   江谣在旁边偷偷捡笑,心中忽然溢满了满足,连带对江三妹的态度也好了一点。   晚餐在星园的房子里吃的,江谣亲自下厨,做出了一桌子家乡风味的菜肴。   外婆放下了心思,整个人笑得像一个福婆婆,晚饭也吃了不少。饭后,秦峥、江谣带着老人家在小区里逛逛、散步,约定了第二天去看毛*主席。然后送老人家回房间休息,他们也就回家了。   其间,三妹一直贼眉鼠眼暗示江谣——过来私聊,江谣没理她。   第二天周六,小两口和三妹带着外婆去了□□、毛*主席纪念堂、故宫,老人毕竟上了年纪,下午就送回了星园休息。   秦峥也曾经想请老人到秦家大宅去做客、吃晚饭,外婆当着秦峥一个劲说:“不用不用,太客气了,下次跟老倌子一起去做客。”   转头就跟江谣用家乡话埋怨:“还说是帝都人呢,一点都不晓得规矩。当然要男家先上门,女方再去查门风啊!唉,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不讲究了!”   江谣憋笑憋得肚子疼,嘴里应和着:“对啊,就是!下次让秦峥去家里拜访你们!”   “这就对喽!要是讲究一点的人家,除了男伢子,还要他的父母啊、他的叔伯舅父啊,一起上门才对了!”   江谣楞了一下,想象了一下秦老爷子亲临H省C城小县城乡下的情景,整个人都傻了——如果老爷子真要去她外婆家,哈哈,怕是整个C城的父母官们都睡不着了吧?   外婆看她面色变幻,忽然想起不妥,又连忙救场:“哎呀,莫听我老婆子打乱话!就算真要拜访,也是去你妈家,到岭南去啊!老了老了,人就糊涂了。”   “婆婆,你没说错啊,下次就让秦峥去乡下,让公公见见他。”   “哎呀,你们年轻人工作忙,不要理这么多啦。树老就根多,人老就话多,说得多了,就讨人嫌喽。这个伢子挺好的!婆婆很喜欢!”   剩下几天,荣华集团北方区域办事处派了相熟的司机全程跟进,还是挺方便的。   一直到外婆快要回H省,江谣都没给三妹机会,三妹着急得要命,马上就要送老人回家乡了,这一把都没搞定,下次难道还真把老爹又请来?   这个江谣,别看平时温吞吞,发起火来,还真有点吓人喽。   外婆呆了快一个星期,实在呆不住了,担心家里的鸡、鸭、猪,还有她的老倌子,吵着闹着定好了星期五的飞机。   周四晚上,秦峥在蜀山订了座儿,大家围在一起吃麻辣鸳鸯锅。   清汤鲜美回甘,辣汤麻辣醇厚,大家涮着自己喜欢吃的菜品,都吃得很开心。   外婆这几天也发现了江谣和江三妹不对付,快要走了,她老人家终于发话了:“谣妹崽儿,不许再跟你妈生气了,一家人,有什么话说开就是了。你再这样闷着不跟你妈妈说话,婆婆要生气啦!”   江三妹如蒙大赦,点头如杵:“对喽对喽,乖女女,不要生妈妈的气嘛。妈妈也是想为你好嘛,方法不对,下次绝对不用这种方法了!”   秦峥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难得尴尬,脸红红对江谣说:“谣谣宝宝,不要生气啦。主谋是我,是我要妈妈帮忙的。”   “我希望你们以后都不要这样了……”江谣在其他人的全体注视之下,本来想好的义正言辞,说不出口了。   三妹终于捞到机会跟江谣私聊了,她坐到谣谣旁边,殷勤小意地问了一些问题得到了谣谣的回应后,心满意足地专心服侍外婆吃火锅。   婆婆见秦峥全部是清汤涮的火锅料,特意涮了几块辣羊肉给峥峥,还教育他:“要学会吃辣,不吃辣怎么行?湖南人不怕辣,湖南女婿也不能怕辣,多吃点辣椒胆气壮!”   秦峥发愁地看着几片红通通的羊肉。   江谣连忙帮着夹了过来,塞自己嘴巴里:“婆婆,你偏心,我也喜欢吃辣羊肉啊!”   秦峥看逃过一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外婆一看,却喜滋滋往辣汤里打捞:“还有还有!晓得你喜欢吃,特意多放了一碟!来,都吃都吃!伢子,多吃点!”   一堆红艳艳、辣汁淋漓的羊肉片又放到了秦峥的碟子里,江谣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在外婆殷勤、期待的眼神中,秦峥硬着头皮夹起最小的一片,缓慢地抿进了嘴巴,随即又被麻辣味所逼迫,不敢咀嚼就干咽了下来——仿佛导火索,从嘴唇到舌头,从舌头到喉咙,从喉咙到胃,一条火线冲得他面红耳赤、呼呼喘气。   外婆给他鼓劲:“没事,我们家的细伢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峥峥,再吃一片就不辣了!”   峥峥的筷子啰嗦起来,耳边是外婆热情的鼓励:“伢子,加油!再吃一片肯定不辣了!”   他夹起第二小的那片,视死如归吞了进去!几秒钟后,咳嗽连连,泪水汪汪、鼻涕花花的秦峥新鲜出炉!   外婆等了好久,见他还是咳嗽个不停,无奈放弃了训练外孙女婿,遗憾地很:“唉,假女婿不能吃辣,外孙女婿也不能吃辣!都不会吃辣椒,他们两个怎么吃得住(意思:管得住)你们母女喽!”   吃晚饭,送外婆回星园。   外婆想来想去,絮叨了起来:“妹崽儿,到了年龄一定要举行婚礼,不能这么偷偷摸摸,搞得好像见不得人。”   “晓得了,打了结婚证就已经结婚了嘛。”   “妹崽儿,光打结婚证不行的,一定要办婚礼,要有仪式!要折腾得人怕了,一想起结婚这么麻烦就怕,这个婚才不容易散!”她转头对秦峥说,“对吧?峥峥?你也希望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告诉别人江谣是你的婆娘,对不对?”   秦峥找到知己啊!点头如捣蒜:“外婆,您说得太对了!其实现在就可以举办婚礼的!可是谣谣不愿意啊,她希望等到大学毕业再举行婚礼的,等她一毕业,我们马上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一听这话,江谣就知道——烦人,他又偷看自己的博客了!自己怎么又上当了?   瞪了他好几眼,秦峥醒悟,小声解释:“谣谣,我也想过不看你的博客的……可是最近,你说话好深奥哦,我完全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秦峥,我真的有点烦你了!”江谣要发狂了……她明明换了一个网站,用户名什么的都换了好不好?梁孟章!秦峥!   某人不但不认错,反而振振有词起来:“你总要给个过渡期啊,章子说,夫妻也好男女朋友也好一定要沟通的。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又好害怕你不爱我了。再说,就算做手术也不能刚做完就把病人丢到医院外啊,还要留院观察期和休养期的。谣谣,别生气了,那这样,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看你的博客了!好吗?”   ——缺乏交流技巧、比同龄人行为幼稚、被宠坏、任性!   果然没有总结错误啊!   更倒霉的是,晚间江谣第一次见识到了不当食物给秦峥的影响!   晚上发燥睡不着后,秦峥整个人狂暴地兽化为狼。   呜呜呜,真的好痛!   江谣宽海带泪啊,以后绝对绝对不给秦峥乱吃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小两口会经历一些风浪滴......   婚姻嘛,磨合、融合、你退我进,我进你退,哈哈,不是东风吹到西风就是西风吹倒东风!   求收藏!    ☆、第二十九章 葱拌豆腐   第二天,江谣去上学,三妹送外婆回H省。   下午放学回到宿舍,江谣大吃一惊——本来应该在H省的三妹正疲惫地站在门口等他们回家!   “妈——”   “哎呦,你终于回来了,站得脚酸死了!”   “婆婆——”   “别担心,你大伯和二伯到机场了,接了她老人家,我才坐飞机回来的!”   “先进屋,你这么赶干什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还不是你这小畜生跟我置气,老不跟我说话。要是回岭南了,下次还得过来,索性今天就飞回来先跟你讲清楚。”三妹这回占据道德高地,算是扳回一局。   江谣无奈得很:“您就不能电话里说?非要这么累着飞来飞去?”   “嘿嘿嘿,电话里你会认真听吗?以前打电话给你,总是敷衍得很,以为你妈傻啊?懒得跟你计较而已。”   “行行行,快喝水,我先做饭,秦峥晚上回家就要吃饭。”   “怎么还是你做饭呢?请个不住家的保姆,省了多少事!”   “嗯,我喜欢炒菜呗,峥峥喜欢吃我做的菜,他有好些调料不能吃太多,我自己做饭放心。再说已经有一个钟点阿姨帮忙了,其实也没多累。”   三妹忽然很怅惘:“唉……真没想到,我这么好的女儿,到头来便宜了这小子!以前我还以为——来,我也帮帮你。”   三妹帮着打下手,剥剥葱皮、洗洗青菜。   她越是小心翼翼,江谣这心里就越过不得:“妈,你歇着吧,很快就好了。其实……我也没想跟你生那么久的气,就是害怕你——以为这么做是对的,以后也这样对順逸、顺爱他们。这次是运气好,我的确很喜欢秦峥,要不然,你说我们还能好好做母女吗?”   真是会成为死敌、结成仇人啊。   “谣谣,你以为我会胡乱牵线吗?”三妹把手里的青菜往水里一丢,“来来来,我们先来掰扯清楚,去年暑假江顺宸那个狗崽子半夜把你弄走了,第二天我找不到你,慌得要死,问老江,那个人的偏心眼儿我就不想说了。总之,乱七八糟几天后,是秦峥忽然打电话告诉我你在哪里,本来我们都商量好了办法。后来你这个死东西不听安排,自己乱跑了,也是秦峥在帮着找你——你一走了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这么漂亮、标致的妹崽,万一……”   她说着说着,想起去年那段糟心的日子,有点哽咽了。   江谣慌了:“妈,别哭了,是我不对,我不该乱跑。可我当时很害怕江顺宸跑到外婆家又把我关起来——”   “你就这么不信你妈?”三妹狠狠擤了一把鼻涕,“哪次不是我来搭救你?”   “关键是您靠谱的时候太少了呗,我也想相信你,可……”可我不想再过这种无望地等着被人来搭救的生活。   “算了,不说这些废话了!本来是要把你弄来帝都读书,好浪漫好罗曼蒂克让你和秦峥认识的。谁知,你这个背时鬼自作主张,他也怕你又乱跑找不到,所以就直接安排到了这宿舍了。你就是个没卵坨的,明明已经那么喜欢他,却偏要忍忍忍,烦死人了!早点嫁了不就轻松了!”   三妹,您能不能不说粗话呢?嫁了就万事大吉吗?她忽然想起了古言宅斗文中小妾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学到的就是勾人的手段,像菟丝花完全倚赖男人为生、以男人为天,以宠爱为地,为diao生,为diao死。太可悲了!   江谣想来想去,外婆的担心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她正色教育三妹:“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不能因为我喜欢他就——强抢吧?妈,你真的不能这样教顺爱啊,你不要把顺爱养歪了!妈妈,你看像全孟的妈妈孟兰,要是没有成为二奶,人生该多美满!她孟兰有才有貌、能力又强,时装设计工作室也是蒸蒸日上,这样的成功女人为什么非要跟有老婆的男人,何必呢?”   三妹嗤之以鼻:“嗤——要不是缠上了江家人,孟兰会有现在这样的风光?大大小小、男男女女搞服装设计的还少吗?没有江顺衍这个野老公,她什么都不是!孟兰的妈当年在江海(江总的弟弟)家做保姆,屋里穷的叮当响,要是不她女儿勾上了江海的独子江顺衍,他们一家还在烂窝棚里蹲着呢!工作室的启动资金要靠她娘家和她自己,哈哈哈,五十岁就可以开张了吧?”   “有才华,总会出头的。再说,实在不能出名,又有什么要紧的?”江谣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   “我都不知道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怪胎,你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啊?不要钱,不要出名,你活这一辈子干嘛?”   江谣再次无力,这种世界观的差异,简直比跨越整个银河系还大吧?   那些钱啊,出名啊,都不是江谣想要的啊!她可以衣食无忧,还要那么多钱干吗?   人活一辈子干嘛?当然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被迫过自己不想要的生活,岂不是活得越久越多痛苦?   人生最大的痛,不是失败,而是没有经历自己想要经历的一切……   见江谣沉默了,自以为说服了她的三妹得意起来——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丧气话,顺爱我肯定会好好养!别生气了啊,我不好好养她,老江也会把关的,好不好?谣妹崽儿,别生气了哦,我这样教你,你也没长歪啊?不过呢,老江家的门风的确不怎么好,看看以后情况,倒是可以考虑让顺爱他们来帝都读书。”   “嗯,帝都好多学校校风好、教学质量高,你要是愿意带弟弟妹妹们来帝都,比在博雅好。”   她难得思考了一会儿:“的确是哦!江海也快六十了,在外面还搞了三四个窝点,这么老了还想着要再生几个儿子!那几个妖精,比江顺慈她妈的素质都还糟糕,都是些什么货色啊,居然一个个生的女儿都塞到了博雅公学,以后顺爱就跟这样的人做同学!”   江谣忽然觉得好糟心,骂了起来:“他们江家的男人就没几个是好东西!从江总开始烂到根了!”   “哪里啊,老江还算不错好不好?就我这一个而已啊!”三妹自己可以骂,别人骂老江,她就不开心了。   “好什么好?六七十岁了,还这么荒唐!”   “男人嘛,哪怕两只脚都走不动了,那第三只脚还是想活动活动的!”   江谣真是觉得够了:“恶心!江家可能就江顺利还像个人样!不乱搞男女关系,孩子也全是跟原配生的!”   整个江家的男人,除了没结婚的,清清爽爽只有一个老婆,就只有江顺利了!   他的几个孩子:江全和、江全衷、江全乐,全是真正的婚生子。   三妹楞了半晌,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江顺利?哎哟,娘老子哟!我快要笑死了!天老爷啊,江谣,你这十几年怎么长大的?江顺利的狗血要是喷出来,会吓死你!”   她凑近了江谣,神神秘秘小声说:“你要是嫁给他,凭你的脾气你就是守活寡了!江顺利那三个孩子全部是人工受精的!为什么?他是同性恋啊,跟女人完全不行!!现在他们夫妻俩各玩各的!连江全和他们几个都知道的事情,你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她看着江谣目瞪口呆的样子,直摇头:“你呀,什么眼神啊?江顺利以前为了一个男人差点没把老江当场气死!再后来,江顺利的心思全部放到了工作上,集团发展得还不错,老江才重新认他做儿子的。江家男人里头还算不错的,江顺衍算一个,除了老婆就是孟兰,要不是孟兰的家世实在是太差,估计也就孟兰这一个。虽然江顺衍被宠坏了,不堪大用,好歹只是逢场作戏。孟兰十六岁就跟了他,他也算长情了!”   “也是十六岁?”   “啊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谣妹崽儿啊谣妹崽儿,你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吧,配秦医生真是老鼠掉到米缸里了!”   世界都崩溃了……江谣完全被江氏家族的各种秘辛震惊了,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孟兰居然是江海家保姆的女儿……   江顺利一表人才、叱咤风云、在集团里翻云覆雨,在社会上也是成功人士,居然……居然是个受!这才是匪夷所思,这才是不可思议啊!   三妹则越想越得意:“幸亏我帮你筹划,否则就你这个傻样能那么快嫁到秦家?”   “哈哈哈,这下子,江老头又抖起来了,江顺利现在可是低声下气求他重回董事局呢!”   “哈哈哈,明天去看房子!嘿嘿嘿,江顺利比他妹妹江顺水聪明多了,你一跟秦峥结婚,他马上就请他爹重回董事局,又挑了帝都的房子、店铺,哦,对了,还有一辆车送给你当嫁妆,这段时间我才是大快人心啊!”   江谣又震惊了,这才是江三妹急着回帝都的原因吧?   她连连摆手:“我不要,我不要!你让江顺利收回去!我跟秦峥可帮不上他什么忙,别搞出什么事情连累秦峥家。”   “啧,女生外向,这话说的就是你啊!让你不要操心了,你急什么?江家正正经经做生意,怎么可能害了秦峥家?又不要秦家做什么出格的事,只要你是老秦家的小儿媳妇,很多可办可不办的事情就马上能办好,老江和江顺利不可能乱来的,一大家子都在内地啊,真犯了事,还不是害了一大家子?”   江谣:“我说了不要了,不管他们怎么做生意,跟我没关系!”   “谣谣,你真是太天真了,幸好是嫁给秦医生这样的人,说实话,要是其他人,我还真不放心把你嫁出去的。不要?蠢材!这是嫁妆,为什么不要?哎,你不知道,老江都跟我讲过几次了,集团在好几个三线城市谈地产开发的事情,什么手续都齐了,就是拖拖拖死拖着不批,各种路子都去跑了,也没啥用。哈哈,你和秦老爷子小儿子结婚的风声一出来,立马就开始打地基了。江家赚了多少啊?给你的那点,简直连九牛一毛都谈不上!”   “江谣,我今天才发现你真是个蠢材啊!读书读傻了?读到牛身上了?你看看你现在嫁的人家,看看你的大姑子大伯们,再看看秦峥的那个姐夫和嫂子们,我不知道秦峥有多少钱,但我知道你必须有钱!有家底!这样你才能在这个圈子里有立身之地!你不要这些,行,我留着,以后给我大外孙!我可怜的外孙喽,有个这么不清白的死蠢娘,宁愿要一点不值钱的面子、清高,也不抓点实实在在的好处喽!”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江谣彻底呆了,好久没有看到江三妹这样唱念做打、绘声绘色地撒泼了!   “行了,行了,您老赶紧擦擦鼻涕,好吗?”   “你不要我就不擦!膈应死你家那个洁癖医生!”   “哎呦,娘老子耶,我求求您了,我来给你擦——”   “不擦不擦!那些东西全部都是江顺利转给老江,老江又送给我的!我这个妈无能啊,想送点嫁妆给女儿都被人嫌弃啊……”   江谣认输了,她实在不想一会儿秦峥回来了,还看到挂着两条大鼻涕的岳母大人!   首战告捷的江三妹,乘胜追击——   她结合打听来的信息,全面分析秦家各个人的性格,让她抱紧秦老太太的大腿,每周带着秦峥过去“面圣”,多关心老太太的身体、多做好吃的、早点生个孩子。   总而言之,把住了老太太的心,就把住了秦家后院,至少减少了百分之八十的危机。   再怂恿秦峥讨好他老子,老子嘛,总是疼爱老儿子的,得,齐活了!   这样你们两口子基本在秦家不会受欺负,有事就可以找人帮忙了。   ……   “老妈,您分析我的情况头头是道,那你在江家怎么不表现好一点呢?”江谣真是不解了,三妹这样明确的套数,连秦家都能拿下的话,更不用说江家了!   三妹哈哈一笑:“这是我从一个朋友那儿得来宝贵经验——浅薄、庸俗、张狂、爱财,这也就是一个二奶的命格,别人瞧不上你,也不会动心眼对付你。我一个二奶,要是那么大度包容、那么雍容华贵、那么精明有能力,这不是摆明了要夺江山?不要说外嫁的江顺水了,江顺利马上就会出手灭了我好不好?你老娘至今蹦跶得这么开心,还不是伪装得得当?”   江三妹是故意装浅薄装庸俗?   江谣震惊了,石化了,目瞪口呆了!原来——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她看着自己刚做出来的小葱拌豆腐,原以为一清二白、一清二楚的世界忽然变得玄幻起来——   醍醐灌顶啊,以为自己博览群书,却原来还真是读死书,读成了一个书呆子,既不会融会贯通,也没有江三妹这样的小市民生存智慧!   “老妈,你这手腕都可以当慈禧太后了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我怎么可能当慈禧?祸国殃民!我也是为国为民的好不好?要勤政为民啊!”   越说越不对了!   不对啊!这三妹去年国庆才知道多种花少栽刺,怎么半年不见,长进那么大?   “江三妹,你老实说,你最近在看什么电视剧?”   “嘿嘿嘿,哀家最近在看《康熙王朝》,陈道明哥哥太帅太帅了,真恨不得让老江去整成道明哥啊啊!”她说着说着,忽然脸色一肃,用京剧的念白拖声拖气道:“正大光明!外圆内方,谣谣,你要有做人的原则!”   果!不!其!然!全是背和演!   听了三妹的教导后,江谣还是有点触动了。想来想去,她从柜子深处取出了收藏好的文件袋,仔细看了看秦峥的工资卡、存折、房产证,还想到了秦老太太说的在梁孟章那里的股份和股权。   三妹说,女人要掌握住男人的工资卡、经济大权,要谋划家庭的理财项目;要像一个女王管理自己的家庭王国,而不要像一个保姆和女佣为家庭付出体力而没有任何地位。   于是,睡前她跟秦峥询问了一下股份的问题。   没想到,秦峥立刻坐了起来,抄起手机:“章子,我投资的那些股份和收益呢?嗯,你什么时候有空?好啊,那明天送我宿舍来,我有老婆了,不放心你管了,我要让我老婆管,嘿嘿嘿。”   江谣目瞪口呆听着秦峥对梁孟章的诛心之言,还没来得及阻止,“啪”地电话就挂了。   秦峥得意炫耀:“咳,章子生气了,我有老婆管,他没有老婆管!他好可怜哦,哈哈哈哈!”   夫君,您的关注点错了吧?章子不是因为没老婆管而生气啊?   想到明天要面对怒发冲冠的梁孟章,忽然觉得自己才是真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的一章,给喜欢这篇文的朋友们!   太激动了,收获了人生中的第一颗地雷!幸福得差点晕眩,激动得不可置信‘(*>﹏<*)′   谢谢大家的留言和鼓励!   作者君会加油努力更新更新!   (被锁文的时候——反复修文的时候看到这些作者有话说,差点流眼泪......不删除这些话,记住!) ☆、第三十章 炖羊蝎子   一旦揭开了帘幕,即使眼前没有了帘幕,你也会怀疑暗地里可能藏着你所不知的秘密。   江谣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   她现在看什么都觉得——会不会有什么我忽视或无视的地方,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呢?   所以,当她真正睁开眼睛、打开心灵,去观察周围的世界时,她疑惑了——因为,她怎么看秦医生,怎么都有那么一丝不对劲:他的高冷严肃和他的幼稚任性,区别也太大了!   周末的清晨醒来,秦峥已经起床去运动了。江谣留恋地滚进了他睡的那边,被窝里还残留着余温,脸蹭着他的枕头,恋恋不舍嗅着他的气味。   “谣谣,起床了!”   “不,还想睡……”   “乖,今天要回大宅了,月初的例常家庭聚会。”   “啊?”   “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末是整个家族聚会,特别是今天这次,刚好碰上一季度的总结聚会,还有,今天你这个新媳妇要亮相了哦。”   江谣一下子兵荒马乱、焦头烂额,甚至还发脾气责怪秦峥昨天没提醒她——昨天她可是趁着秦峥加班,跟江三妹逛了一天,去看房子、安排装修队,还去订购了改造房间的物品,她在宿舍那个房间要改成琴房。   早知道,昨天应该去买衣服啊!   唉,女人的衣橱里总是缺少一件衣服!   她把前几天刚收好的衣服又全部抖落出来——   她的身材虽然很不错,但说实话,穿衣服不怎么出彩。   因为是Ecup,很多漂亮的款型穿上显得有些臃肿,只有那种很贴身的小礼服、旗袍或者泳装、比基尼,才能把她的完美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   好多风格根本HOLD不住。   总算是没迟到,到秦家大宅的时候,他们俩还是最早到的。   秦老太太一看见老儿子就眉开眼笑:“峥峥、谣谣,你们来了?峥峥的脸色不错啊,红润了好多。”   嗯,江谣的大姨妈驾到,秦峥被迫休整两天了。养精蓄锐,原来是这意思,呵呵呵。   一波一波的人来了,江谣看得头晕——   一水儿军装,都是军人,肩上扛着黑色、天蓝或松枝绿的肩章。   男的女的都是精神抖擞,走路像阅军式,站着像站军姿,坐着像罚坐╮(╯_╰)╭   这哪是是什么家族聚会?简直是军队开会吧?   江谣看了看白衬衣、深蓝色修身长裤的秦峥,再看看自己淡粉色连衣裙、白色裤袜,真像一堆西瓜里夹杂着两个榴莲,她默默地把泪水往肚子里流……   秦老爷子精神矍铄,穿着正装军服出现了。   他一出现,所有人或肃立或起立“啪”地一声敬礼,除了秦老太太、秦峥和江谣。   江谣被吓了一跳,连忙也起身,但反应太慢,大家已经放下了手臂,她才刚刚把手臂举到头顶,灵机一动变成招财猫招招招——哎呦差点敬了个少先队队礼——无地自容,好想去买块豆腐。   秦峥一脸笑意,宠溺地瞅着她。   这家伙是怎么在一群军人中特立独行地长大起来的?   要是江谣,绝对也就进军队了,怎么也要裹一身不明显的衣服在里面混啊。   “来,谣谣!”这回变成秦老太太是招财猫,轻轻地招招手。   江谣赶紧站了过去。   “这是你大姐夫梁长保,你大姐秦岚。”   “大姐夫,情郎姐!”   秦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哈哈笑。严肃的认亲活动忽然画风一转,变成了相声大会。   “呵呵呵,谣谣,是秦岚姐!”老太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情秦……大姐好!”   “哎呦,来,这是你大哥秦嵩,你大嫂刘贤芳,你大嫂也是南方人,在帝都呆久了,京城话说得可好了,你跟你大嫂多学学。“   “嗯,好的。大哥好,大嫂好!”江谣简直想抽自己,刚才也喊排行就好了,喊什么名字啊?   “你二哥秦岩,二嫂庄东静。”   “二哥好,二嫂好!”   “你三哥秦峰,三嫂梁长平。”   “三哥好,三嫂好!”   欲哭无泪了,怎么秦老太太这么能生养啊?匆匆忙忙间,江三妹跟她介绍的情报全部混杂在了一起,人的脸在晃动、笑容在晃动、各种热情的寒暄和招呼更是让江谣头昏脑胀——天啦,居然比江家的各路亲戚还要多,这么多大伯、这么多嫂子……   “来来来,谣谣,这是你大堂哥秦嵘,大堂嫂李华庭。”   “大堂哥好,大堂嫂好!”   “二堂哥秦嵊,二堂嫂赵佑。你二堂哥是在嵊州出生的,所以名字有点怪,哈哈。”   “二堂哥好,二堂嫂好!”   ……   老秦家怎么生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儿子?   终于介绍好了,江谣已经满头满脸的汗,幸好她仗着年轻没有化妆,不然这会儿可就狼狈了!   老太太高兴得很,兴致高昂:“哎,你二叔在驻地不能离开,三叔带团出国访问学习去了,还有几个公务在身,下次有空再见见!”她转头吩咐警卫员,“小张,去把秦清他们小辈儿叫进来。”   江谣头一昏,还有小辈?   万幸这回她不用点头哈腰了,只是跟秦峥两个站立如松,等着别人喊他们叔叔婶婶、舅舅舅妈。   全部是水字辈,秦清、秦江、秦淮、秦渭、秦渝……基本一看名字,连他们大概是在哪个犄角旮旯出生都清楚了。   真是简单粗暴的取名风格,不拘一格的取名方式啊!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才?   介绍完这一辈儿,江谣的脸都笑僵了,简直像比肉毒杆菌过期还可怕。倒是秦峥神清气定,不急不躁的,连一滴汗都没出。   “哦,对了,还有——”   听闻此言,江谣眼前一黑啊!   “还有两个木字辈的,太小了今儿没来,下次再过来叫你婶婆!”   不!要!啊!   江谣内心在呐喊:被一群比自己大的人喊婶婶已经够悲催了,好歹自己的真实年龄也算可以当阿姨、当婶婶了,可是——   婶婆!   一下子上升到婆婆、奶奶级别,臣妾万万不想要啊!   旁边那个大概是重庆出生的秦渝穿着军校的常服,特别活泼:“婶婶,你和小叔什么时候生孩子啊?”   “对啊,一定要早点生,不然好写的名字都被抢光了!”另一个也穿着军校常服的圆脸男孩应和着。   “为什么啊?”江谣跟他们年龄相近,没有在秦峥的哥嫂们面前那么拘谨。   圆脸男孩一本正经地逗乐子:“婶婶你看我的名字:秦灏,写起来可慢了!我小时候考试写名字比同学要慢好多,别人开始答第二题了,我还在描名字呢!”   “对啊,对啊!”秦渝点头不已,“快点生的话,还有还多木字可以取呢!现在有秦杨和秦松,还有桦啊、橡啊、樟啊这些字可以抢着用,生的慢,嘿嘿,就只能叫桔子橙子这些了!”   秦老太太本来一直笑微微听着,这时一拍秦渝的头:“瞎说!你婶婶生出来的也是水字辈啊,怎么拐木字辈了?”   啊?江谣吃惊地看着秦峥求证,秦峥笑眯眯地点点头。(等她回到家,抱着词典翻了半天,哭了:水字旁的好字基本都被用了……)   一座座秦山,   一片片秦水,   以后还会面对一排排秦树!   江谣觉得压力好大!   闹哄哄了一阵后,秦老爷子发话了:“开始!”   那张巨大的会议桌,终于派上用场——原来江谣还疑惑过好多次,房子里塞那么大张桌子干什么。   会议桌登时坐满了人,一溜儿坐了下去,前后两排,长辈坐靠桌子内层,晚辈们坐外圈后排。江谣也跟着秦峥坐到了靠边上的内层。   “刷”帽子统一放桌面上,雄赳赳入座,气昂昂开会。   从大哥开始,逐个汇报工作、碰到的问题、解决方法、展望计划。   先个人汇报,再集体讨论。   基本是山字辈在发言,水字辈都是洗耳恭听。   江谣注意到大姐夫梁长保一直没有汇报,但偶然会开口点拨、启发。每当他说话的时候,大家就会特别聚精会神、特别严肃认真地倾听。   旁听的江谣那感受,除了用震惊、恍然大悟就不能形容了——难怪豪门世家能长盛不衰,的确有其中的道理!的确有其能够存留的原因!   对比江家,那……咳,那还真就是一个暴发户家庭啊。   原来以为江家的门庭已经够高、家世已经够好,这样一比一看,整个气度、气质都完全不同,拍马都比不上啊。   看看——   在座的男人们,个个器宇轩昂、虎虎生威;   在座的女人们,个个飒爽英姿、勃勃生机。   一看就是钟鸣鼎食、运势极旺、如日中天的家族啊!   大丈夫以军功立世,好奇怪,秦峥怎么没有进军校当军人?他的身材穿军装……天啦,心怎么跳那么快,不能再想了……   正在魂游太虚、胡思乱想的江谣,忽然感觉到侧面有一道目光偷看自己。   对,就是偷看不是扫视,偷偷地看一眼,又看一眼。   是谁?   ********************************************************   秦润发现江谣的一瞬间心就乱了,他没想到自己再见到这个女孩,她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婶婶!   初初只见到背影,因为大宅里少有这样年轻的女孩,所以他忍不住盯着看了几眼。   纤细得令人发颤的腰肢,长发柔顺地垂到腰肢上方,左右耳边各一绺头发缠绕着在后背的位置,被一朵粉红的碎钻石发圈联接在一起。   嫩白纤细的小手,拂过微微笑着的脸,像开春时的柳絮飘过,秦润心里那种又痒又麻,却手足无措的感觉突然又出现了!   是她!真的是她!   他的喜悦还来不及雀跃,已经被秦灏给浇灭了:“咦,那就是新婶婶?哇,太正点了吧!”   他不想叫她婶婶!借着上洗手间,躲过了喊她婶婶,莫名其妙觉得想哭,但又说不出为什么要哭。   明明知道不应该再这样看她,却忍不住偷偷瞄她——她透亮明澈的眼睛充满了幸福,左边嘴角那个小小的笑靥,不时浮现。   直到偷瞄的视线被她逮个正着,看着江谣终于认出了自己而抿嘴微笑,他倏忽间从心里生出一股闷闷的火焰:“骗子!骗人!骗人的骗子!”   但对方哪里骗了他,他也说不上来。   江谣发现偷看她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孩,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还是挺俊朗帅气的,猛然间想起了——秦润!去年夏天在海岛上逗弄他的情景立刻浮现在脑海,哈哈,去年还要叫他秦润哥,今天就变成他婶婶!   这感觉,简直太帅了、太爽了!她忍不住抿嘴一笑。   这家族会议终于结束了,终于可以吃午饭啊!   江谣的肚子饿得叽里咕噜乱响,早餐根本没好好吃,光顾着梳妆打扮去了>\\\\\\\\\\\\\\\\\\\\\\\\\\\\\\\\\\\\\\\\\\\\\\\\\\\\\\\\\\\\\\\"<||||   “饿了?”秦峥凑过来低声问。   “嗯,好饿哦!”饿得有气无力了。   “我妈说做了羊蝎子,一会儿多吃点!”   江谣眼睛一亮:“好……”   秦家的大厨最擅长的就是做牛羊肉,特别是炖羊蝎子,那个香儿,那个味儿,简直是一绝!   “嗯,孟章呢?”开完会议,老爷子这时才发现自己最喜欢的外孙不见人影。   秦岚连忙回答:“他去接澄澄了,澄澄今天有活动,晚点过来!”   “哦,那等等吧,等澄澄来了才开饭!”   “峥峥,澄澄是谁啊?”饿得虚火上浮的江谣不解,她只听到了老爷子说等澄澄来了才开饭,好饿啊!   “哼哼,老秦家的公主,水字辈目前唯一的女孩——等我们生了女儿,她就不是什么公主了。”   哦,江谣了然:秦家简直就是儿子一箩筐,生了一个又一个。缺什么就想什么,他们一辈辈盼着生个小女儿,养个小公主。   秦峥那辈里面就只有大姐是个女儿,水字辈里面生啊生,终于在生出一堆臭小子后,迎来了一位姑娘——二哥秦岩和二嫂庄东静的千金宝贝!   江谣提醒自己:得罪哪个小子都行,可别得罪这姑娘。这可是比集六宫宠爱于一身的贵妃还金贵的天之骄女!   说曹操曹操到,公主驾到!   不过澄澄没有引起江谣的注意,她的全部注意力被那个高大强壮的牲口吸引了——梁孟章!他怎么来了?   江谣用眼神向秦峥求教,秦峥“咳咳”地轻声咳嗽,视线游离着不看江谣。   梁孟章也是一下就注意到了军装中的一抹粉红,他几步跨了过来。   江谣低头假装没看到他,谁知梁孟章不识趣:“江谣,你来了?”   “大…哥…”某人又没本事地怂了……   “啊?”   “大哥!”她鼓足劲儿,大喊了一声,这叫声总该过关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次的笑声比刚才那情郎姐笑声大多了!   循声而来的秦岚一问,马上也跟着笑了起来:“梁孟章,你这个混账!又干什么坏事儿呢?”   茫然的江谣跟着也望了过去,梁孟章一脸痞笑:“人自个儿上赶着叫我大哥,我有什么办法?”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汇成了欢乐的洪流,冲得江谣更加混乱,怎么回事?   秦岚又是笑,又是气:“谣谣,别生气啊,我这儿子呀,打小儿就是个混账!梁孟章,还不过来喊舅妈!”   大姐的儿子?   舅!妈!舅妈!!   他懒懒捅了捅耳朵眼:“妈,我听到了,耳膜都要震破了。”   “舅妈好,舅舅好!”又俯身贴近江谣耳边,轻声威胁,“弟妹,外边儿还是叫大哥啊!”   秦岚连忙打圆场:“峥峥,你好好跟谣谣解释一下。说起来这事儿也要怪你,没大没小的!你干嘛认外甥做大哥啊?真是两个糊涂蛋!浑一块儿去了!”   她又亲热地拉起江谣的手:“来,给你介绍——秦澄,你三哥的女儿。你俩年纪差不多,共同语言肯定多,平时多联系!”   秦澄是个漂亮娇柔的女孩子,杏仁眼,挺直的鼻子,嘴唇红艳艳、稍稍有些薄。个子比江谣要矮一点,大约1米65左右。   “澄澄,你好!”江谣尽量笑得特别友善。   “澄澄,快叫婶婶啊!   秦澄脱口而出:“我才不要叫你婶婶呢!”   看见女儿也赶了过来的三嫂庄东静一脸尴尬:“你这孩子!犯什么浑?赶紧叫婶婶!”   “我不!刚才她还喊孟章大哥呢!我不想叫她婶婶!”   “哎呀,你这孩子!那不是开玩笑嘛!”   秦澄澄傻愣了一下,“哇”地哭了起来:“我不要她做我小婶婶,她比我还小,我就是不叫!”   秦峥严肃冰冷命令:“秦澄澄!你撒什么疯?马上跟你小婶婶道歉!”   “小婶婶,对不起……”小女孩一脸泪一脸恨意地道歉。   江谣捂额,最不想最不能得罪的人偏偏莫名其妙得罪了,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呜呜呜,还让不让人好好吃羊蝎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叔公的老婆到底叫什么?   哎,好多称呼随着计划生育政策都没有了......   挺高兴的,不是为榜的名次,而是为自己写的一点东西能受到大家的喜欢而高兴!为自己的付出得到认同而高兴!   谢谢你们!么么哒!派出邪魅狂狷的孟章哥逐个抱大家!   秦医生就算了,他太害羞了23333333 ☆、第三十一章 无糖饼干   和秦大少结婚后,江谣非常郁闷自己有一项特别厉害的技能得不到显现!   她做蛋糕等西点的本事可是一流的,当初跟会所里的白案师、西点师拜师学艺,可真下了苦工!   可惜,秦峥不能吃太多糖分,所以那些戚风蛋糕、苹果派、巧克力蛋卷、奶酪蛋糕、酸奶提拉米苏……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过最近她发现了无糖系列:无糖蛋糕、无糖饼干、无糖面包......也算聊胜于无吧。宿舍的厨房现在已经增加了烤箱、厨具柜、食品柜,太挤太挤了。所以,装修靠医院最近的那处新房子迫在眉睫。   不过,更迫在眉睫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紧张或不安的时候,江谣习惯进厨房,在做菜或者做各种点心中慢慢把心静下来。   那个问题已经拖延了好久好久了,再不解决,又要等到下周六……   她手下揉动着,将面粉、可可粉、木糖醇、小苏打充分拌合,脑海里却闪过一幕幕画面。   ——“谣妹崽儿,听仔细了,老妈今天给你传授压箱底的绝技了。之前没有告诉你的原因呢,嘿嘿,是怕秦医生误会你太熟练,那个,这种技能一开始差点就差点吧,男人只会更喜欢!现在你们同*房也快两个月了吧?是时候提高技术等级了!”   江谣将鸡蛋慢慢加入已经放软的黄油,并充分搅拌。   ——“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身体成熟了,自然需要阴阳调和了。”——“性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也是很美好的事情。如果你有需要解开的困难,我愿意帮助你。”叶医生沉静的笑容浮现在她眼前。   长长吁出一口气,她将搅拌好的蛋液加入拌合好的面粉内,又加入杏仁片揉成面团用保鲜膜包好,放入冰箱冷冻20分钟。   ——“我请求你别生气,你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会努力做好!”   ——“谣谣,你要相信我,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一样爱你。”   将面团切条,按入饼干模子,变成了一只只可爱的兔子。   ——“傻女啊,什么跟他家侄女的关系好不好,都是无关紧要的,她就真是秦家的公主又怎么样?过几年还不是嫁出去了?你不要想着去讨好那些无关的人,最紧要的是抓住秦峥的心!夫妻生活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那种要死要活的感觉,会像502胶水一样,牢牢粘住他,他就会离不开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年轻,要是床上不中用,等秦峥出轨了,你就傻眼哭吧!”   烤箱预热到180度左右,烤制15分钟,湿哒哒的兔子面团变成了金灿灿的兔子饼干。   江谣盯着烤好的饼干发呆了半天,毅然将饼干装进了几个饼干袋里,出门。   从宿舍到医院很近,慢慢步行也就是十分钟。   秦峥的脑外科在靠近医院南边的大楼,今天周六,他还在加班。不过,江谣没有打算去秦峥那儿,怕这积攒了好多天的勇气忽然泄掉。   她怀着悲壮的心情,背水一战的决心,疾步到了叶一苇的诊室。   叶一苇虽然是中医内科,但曾经主修过西医的妇科产科,江谣还记得她开玩笑说:“为什么要学这些?呵呵呵,要是我不小心穿越去了古代,怎么也得能给自己或自己老婆接生啊!”   想得可真远,设想还真周到......   自从偶然有一次在宿舍楼前碰到了叶医生,江谣才知道原来大家住在一栋宿舍里。后来凡是她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六楼的叶医生送上一份——叶一苇也是道地吃货,最志同道合的是,她来自H省的邻省,很能吃辣!   咳,这次送饼干,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难言之隐。   “谣谣,什么事儿?”叶医生刚看完一个病人,抬头就看见在门口欲进不进的江谣。   “啊,我刚烤好了无糖饼干。”   “快拿过来,正好下午茶!食堂中午的菜太油腻了,好饿!”她起身关门、洗手。   “一…一苇……”   “唔?”叶医生嘴里塞着尚有余温的饼干,欢快地嚼动着,“好呲!嗯,怎么了?”   “那个……”   “跟你们家秦医生吵架了?”   “不是,不是的。”   “到底怎么回事?”她咽下饼干,用眼神催促江谣。   “……那个,那个,那个的时候会疼,是怎么回事?”最难说出口的已经吐了出来,后来要说的也就简单了,“就是......后,觉得特别疼。”   叶一苇放下饼干袋,又洗洗手:“是怎样的疼?刺痛、抽痛、钝痛还是胀痛?”   “嗯,好像一开始是刺痛,后来就是胀痛和抽痛。”   “是不是你家秦医生太心急了?”   “……也……不是……开始还好,但每次都是一......就好痛——难以忍受,要不是拼命忍着,我会把他踢走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第一次就是这样了,原以为是我们没经验,后来,我努力去尝试,但……快两个月了,还是这样,我现在晚上都害怕上床了,最高兴的是来例假那几天晚上。”   “跟我来。”   叶一苇带她到了旁边楼层的妇科,借了一个空闲的诊室,往妇科检查床上放了一张一次性纸垫:“脱了裤子,躺上去。”   妇科检查床摆在江谣面前,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挡在她面前。   “我先帮你看看是不是器质性问题,如果排除了再看看是不是炎症引起的。先来排除,再找原因,好吗?”   江谣抖抖索索,踩在一块垫脚的木墩子上,犹豫着怎么躺。   “躺到这块垫子的位置就好了,放松。”   一进入工作状态,叶一苇就特别专业,言简意赅,让人不知不觉对她充满了信任。   “啪”地一声,一盏很亮的灯开了,灯光向着床头方向照射。   “不要紧张、放松,我先想帮你看看。”她开始戴一次性检查手套,“谣谣,你尽量放松,我帮你采集一点分泌物,再帮你检查一下。”   她的手刚碰上江谣,江谣整个人一震,开始颤颤发抖。   “紧张啥啊,放松。”   江谣憋着一口气:“我就是害怕……特别害怕……我……怕……被刺穿……”   “你看,好了,吸气——呼气——”   “挺好的,一切正常。你这么紧张,完全是你的心理作用。好了,起来吧。”   叶一苇关了灯,看着如释重担的江谣,忍不住轻笑起来:“据我的经验判断,你应该都没有炎症的。我一会儿去把这交给化验室检验,没事就不通知你了,万一有炎症或其他,我再通知你。江谣,我觉得你的疼痛感是心理作用,你是不是以前被人猥亵过?”   “啊?!”   “就是猜想,因为我自己小时候被猥亵过,最早一次是在幼儿园,午睡的时候,老师安排一个小胖子跟我睡一张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骚扰我,仗着个子大乱摸我。”   “啊!那你怎么处理的?”   “用力掐了他!”   “哈哈哈,他痛死了吧?”   “嘿嘿嘿,痛死活该,哭得整个幼儿园小朋友都被吵醒了,还找幼儿园阿姨告状,我直接说他做噩梦吓醒了。后来他就不敢摸我了。再长大一些,被别的男人骚扰,弄得老长一段时间对男性很反感……学医后就好了,什么没见过啊!”   “……是不是因为太紧才疼?我妈老是让我做提肛运动,后来习惯成自然,基本一站着或一坐着就开始练习……”   “提肛运动非常好啊,我们中医就提倡女性多做这种运动,谷*道宜常撮,气宜常提。谷*道就是指肛*门,中气宜升提。经常提肛有助于升提阳气、通经活络、温煦五脏而益寿延年。经常做提肛动作,可以增强骨盆底肌肉群的张力,还可以使整个骨盆底肌肉群变得坚韧。你的坚持运动还是挺有成效的,但不至于因此就疼痛的程度,你那么很爱你家秦医生,在那种时刻你应该会很享受很惬意啊。”   “我……我总是觉得那里很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怎么可能?正常的那里可比手干净多了!你会嫌弃自己的手不干净吗?   “嗯,那倒不会。我就是觉得那里很脏,很丑陋。”   叶一苇非常严肃:“江谣,可能有些什么事你不想对我讲。但是,你这样的想法,肯定会影响你的性*爱质量,你有没有真正观察过你的身体?对着镜子看过吗?试着去观察、感受,而不是怨恨和厌弃。自尊自爱而不过度觉得可怕。我推荐你去看看《安妮日记》,看看人家十几岁的女孩子是怎么对待自己的身体。”   她把手按在江谣的肩膀上:“我不知道你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你肯来找我,你自己肯定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技巧是一方面,但首先要有良好的心理。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我的一位师姐给你认识,她比较专业。”   “嗯……嗯……我自己再试试,如果再不行……”   “好的,希望你成功哦。如果实在没改善,再来找我吧。”   “谢谢……”江谣垂头丧气走出了诊室。   叶一苇叫住她:“诶,你现在去哪里啊?还去送爱心饼干吗?”   “不送了,这些饼干都给你吧,当早餐也挺好的。”   她们一起往楼下走,叶一苇回诊室,江谣准备回宿舍。   走到了光亮处,叶一苇忽然又叫住她:“咦,江谣,你的脸怎么有点过敏了?”   “啊?是吧?我没感觉啊!”   “不对,你看,眼眶下、鼻子上边,都有点红。你对花粉过敏吗?”   帝都这些天,气温回暖,花红柳绿,很有点春天的气息了。   “不会啊,我从没有对花粉过敏。只是去年刚开暖气那阵子,太干燥,皮肤有些过敏。啊,我想起来了——可能是对口罩过敏!”   “怎么天暖了,你还带口罩?”   “我每天上下学搭地铁,不想被人骚扰。”   “唉……”叶医生把江谣拉到了楼外的一个角落,“谣谣,你抬起头,根据我的经验,改变了精气神、改变一点气场,骚扰就会少很多。因为大部分变态都是胆小鬼,根本不敢惹那些气场强大的女人。你看我——”   谣谣仔细盯着她:   叶一苇头一低、背也塌着,整个人一下子显得没精神、柔弱可欺的样子,再微微抬头,怯怯地笑:“变态最喜欢这种样子的女孩,无害、软弱、好面子,即使被摸了也不敢大声喊。”   她再次头一抬,腰背挺直,头昂得高高的,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说话也是微抬着下巴:“怎么样?谁敢摸老娘?老娘揍不死他!”   江谣恍然大悟啊,这同样一个人,站姿不同,说话的姿势不同,效果居然这么迥异!   “其实你多跟你家医生学学就好了,近水楼台先得月都不会吗?秦峥在我们医院可是高岭之花,个个小护士都哈他哈得要死,可没有一个敢靠近他。连那些大科室的护士长都怕了他。”   “啊?”也对啊,自己刚跟他接触的时候,他不就是高冷不可方物,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吗?唉,心塞!虽然秦医生现在在家的样子平易近人,自己都已经敢各种使唤他、奴役他,可是,好怀念冰冷冷的秦医生啊……   “不要戴口罩了,再戴下去,天更热,皮肤也要透气呼吸的。”   “噢……”   “江谣,把背挺起来!抬头!挺胸!你的体型很美,不要老是佝着腰!”   江谣一激灵,抬头挺胸。   “对啊,藐视的样子!这样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来猥亵你!要是你的吸引力真那么大,还有变态要骚扰,一发现苗头,马上就用脚剁!”   “剁什么?”   “剁变态的脚啊!像这样!”她穿着室内毛绒鞋,狠狠一脚踩在地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嘭”!   “你来一次!”   江谣的肢体动作还是挺协调的,就是以前没有人教过她——要这样对付变态。   “不错啊!还有这样,你看——脚跺在变态的小腿当面骨上,痛死他!”叶一苇轻巧地踢出了右脚,“嘭”一声踢在了墙上,墙皮上的灰簌簌落下。   “哇!一苇你会功夫耶!太棒了!”江谣看得星星眼,鼓起掌来!   “我去,声娇腰软易推倒的萌妹子,怎么不招变态啊?”叶一苇低声诅咒。   “啊,一苇,你说什么?”怎么好像听到了萌妹子?不对啊,她怎么会说以后的网络热词,嗯,可能是听错了!   “江谣,你有空的时候到我宿舍来,我教教你形体姿态和防身术。”   “一苇,你真是太好了!”   “诶诶诶,别抱啊,你家秦医生在那边瞪着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次修改......   如果文气不畅,请见谅!请大家自己意会意会233333333 ☆、第三十二章 水晶凤爪      踏进附庸风雅画廊,江谣忽然有了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上次在这里,自己跟齐柳、心月坦诚了暗恋的心思,这次再来,却已经和秦峥共结连理……   她走到惯常的位置,却看见齐柳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直目瞪瞪盯着窗外看,江谣顺着眼神往窗外望去:   齐杨和一个年轻精英男对坐在柳树下的藤椅子上,谈笑甚欢。   时值四月,阳光正好,天空碧蓝,湖水清碧,湖面游动着许多野鸭子。合抱的柳树垂下柳条,新发出的叶子绿得新鲜,两个男人谈笑的画面也称得上赏心悦目,但这值得齐柳入神看那么久吗?   江谣伸手在齐柳眼前晃了晃:“哈喇子擦擦啦!”   孰料,这个豪爽的北京大妞少有无限怅惘地一叹:“真不想擦掉,也就看看的份儿了。”   江谣立时听出了□□,她连忙眯缝着眼睛,仔细再看看那个正谈笑风生的男子。   第一眼感觉就是干净、整洁的精英男范儿,虽然坐着,但也能看出身材很棒,是精心锻炼过的那种身段儿。肩膀和腰部挺直,像突兀拔起的山崖;交谈时,聚精会神盯着齐杨,让人感觉被他完全尊重,他在认真倾听。   西服合身,衬衫平整,整个剪裁贴身,面料的质感极好,连皮鞋都擦得锃亮,还整了俩看着挺配的袖扣。总之,比江总在集团年会上的打扮还气派、服帖,却不会让旁人感觉到突兀。气度、举止、穿着所形成的整体气场,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虽然这人也有穿白色衬衫,但和秦医生的感觉完全不同。   秦峥给人的感觉是疏离和高冷、傲慢,这个男人的感觉却是稳重、温润却又平易近人。   “大妞,这谁呀?”江谣真好奇了,号称见到喜欢的男人就得赶紧盘到自己碗里的齐柳,怎么只敢在屋子里偷窥?   “我哥的大学校友、室友,池澈。”池澈这两个字被她念得格外缠绵。   “池澈?”   “嗯,帅吧?Z大的学生会主席,清澈能源公司的老板……妈*的,我从小就暗恋他!”池澈还真是个人才,毕业后自己创业,不到三十岁,就闯出了一片天,现在公司的员工都好几百。   “齐柳,这真不是你的风格啊,你不是说看见喜欢的男人就先下手为强吗?”   “可惜强手更有强中手,早有一个小贱妇先下手为强了。”   “看起来挺年轻的,没想到这么早进围城了。”江谣说着,脸不禁红了红。   “嗯,他比我哥高一届,毕业一年就结婚了。唉……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池郎啊,你咋那么想不开?还有好大一片森林等着你去逛逛,你咋就拴一棵歪脖子树上啊?   江谣哈哈大笑起来:“喂,这个池澈的老婆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啊,又是小贱妇,又是歪脖子树的,你是因爱成恨吧!”   “那个花梨长得倒是挺漂亮,可惜做人做事一股子小家子气,完全配不上池澈。”   “嗯嗯嗯……心月!”   三个小姑娘见面又是欢腾了好一会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喂,你们两个先静一静,我有话要说。”   “心月、齐柳,咳,你们先听我说啊——”   齐柳还在兴奋呢,扯着心月说个不停,心月手指点到了她嘴上:“嘘,先听谣谣姐说。”   “——那个——那个”   “那什么那样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齐柳毫不客气地催促,“你丫肯定有事瞒着我们,好久都没有来这跟我们聊天。”   “嗯,你们看看吧。”   江谣把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取了下来——学校有规定,不许戴首饰,再说她戴着个婚戒,也太招摇了,所以就把戒指串在了一根白金项链上。   “咦,你那个玉佩呢?怎么换戒指了?”齐柳接过戒指,“哇,好大一颗钻啊,真闪!”   “玉佩放保险柜里了,怕被蹭坏了。”   “这是谁给的?你自己买的?干嘛突然买一个钻戒啊,这可是结婚戒指呢!”齐柳还挺陶醉地背诵,“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然后顺势单膝跪下:“亲爱的谣谣,嫁给我家大哥吧!别看他壮,可他很温柔…柔…”   心月和江谣听着她百转千回的颤音,齐齐打了一个寒颤:“你怎么越来越变态了?”“是啊,太恶心了!”   江谣夺过了婚戒:“去去去,好好的话都没法说了。”   被这个逗比一打岔,想好的话都忘记了。   “那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结婚了,这是秦峥和我的婚戒!”   ……   ……   ……   静默了好久后,忽然——   “卧槽,江谣,你结婚居然不请我喝喜酒?不让我当伴娘?”齐柳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面目狰狞、睚眦欲裂地质问!   江谣也是呆了,怎么这妹子关注的点这么奇怪?   心月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用小眼神催促江谣:“快点说快点说,好想听八卦啊!”那种表情……   “喂,你当不当我们是姐妹啊?居然结婚了,我可连妹夫都没有见过!江谣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啊?当初我们可是说好,谁交了男朋友都要带出来审查的,要先给我们审查过关了,才能继续交往的啊!”齐柳还在义愤填膺地控诉,愤愤不平,“哼,说话不算话!以后我男朋友也不让你们看!”   心月大眼瞪着她!   齐柳马上又反口:“心月,我会带给你看的!我们俩的男朋友都不要给她审查!”   心月无奈:“齐家姐姐,我的意思是:可否先等江家姐姐说完你再来批判?”   齐柳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下巴一点,女王范儿十足:“哀家准许你禀明实情,还不快速速招来?”   江谣挑着重点把情况说了一遍,齐柳和心月的表情跟着叙述跌宕起伏: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惊喜的……   “高人啦实在是高!这背后谋划的是秦峥的小外甥?得见见!”齐柳激动搓着手,满心憧憬,“这可真是个人才,要是早认识这样的高人就好了,哀家早就把池澈吃得干干净净,还有花梨什么事情啊!”她喃喃自语,怅惘遗憾不已。   心月不解:“哪里又冒出的池澈、花梨?”   “此乃后话,待会儿再跟你掰扯。诶,你们家秦峥不会以为我们就这样同意你嫁给他了吧?居然连彩礼都没有给我们,呸,居然连一顿饭都没有请我们吃!”   “齐柳,彩礼是给江太太家的。”心月也是挺无语了,果然貌忠厚、实猥琐之至的断言没有说错。   “我不管,哪里可以这样啊?江谣,你好好想想吧,快两个月了,你哪一天都可以跟我说啊啊!居然隐瞒得滴水不漏,难怪上次度假回来后,你整个人都不同了,春*情荡漾的,差点把咱们班男生勾死了……”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江谣和心月相视无奈,莫逆于心,遂相与为难友。   终于等她抱怨完了,江谣开口了:“对不起啦,真的很对不起,所以我想好了补偿你们嘛。周六不是你生日吗?我和秦峥带你们去动物园玩儿,顺便和他见见面,你看好吗?”   “动物园?我十岁就去腻歪了,不想去!”   “不是帝都动物园,是你说过的长隆野生动物园啊,你上次不是说很想去吗?”明明上次是她自己一脸向往说,从小到大的生日愿望就是好希望能骑一次大象,难道是叶公好龙?   ……   “卧槽!卧槽!江谣,你丫说的是真的?”齐柳处于狂乱的状态,语无伦次,“机票…门票......什么都包?”   江谣默默点头,齐柳大喜,手舞足蹈奔了出去,告诉她哥哥这个大好消息。   “心月!”   “嗯。”   “我们可以当作不认识她吗?”   “不可以,但是你可以尽快忘掉这些恐怖的画面。”   “齐家怎么养了这么个活宝?”   “齐妈妈的性格也很好,女儿肖母。”   “哎呦,心月,你能不能给不要这样一本正经说冷笑话啊!”   周一至周五,江谣简直后悔了——齐柳天天在她耳边聒噪:兴奋、幸福、买什么、带什么、去哪几个景点、咋玩、秦医生真好、还缺什么、今儿买了什么,明儿又添了什么……   江谣欲哭无泪:“妹子,真的只是周末两天游而已啊,对,不需要指南针,不需要瑞士军刀,不需要压缩饼干,行程全都是在城市里。对,真的不是出国,没必要带咸菜疙瘩、老干妈,没必要带沙滩鞋,也不需要带护照——真的没有意外惊喜带你去泰国骑大象,好吗?”   “江谣,真的不需要带老干妈吗?去年我跟我爸妈欧洲半月游,吃面包都快吃吐了,可后悔没带老干妈!我爸还说送我去英国留学,就他们那黑暗料理,打死我也不去!”   齐姑娘,您脑补太多,脑洞太大了……   江谣实在想左耳进右耳出,可是某人的话太多,堵塞在耳道里徘徊不去,总算在江谣的耳朵磨出茧子前,可以出发了!   周五下午请了一会儿假,避开了晚高峰,很顺利到达机场。   秦峥曾经想让梁孟章一起去——当车夫。梁孟章不干,开着悍马过来接了他俩,顺道去接了齐柳,飞速到了机场把他们催下车就扬长而去。   齐柳没见梁孟章的时候说得眉飞色舞,真见到了本人,被他的煞气惊得一路没敢吭声。   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江谣的耳根儿得以清净一阵子。   过了一会儿,华荣集团驻京办事处的一辆商务车把余心月送了过来,她满脸兴奋和新奇。老是麻烦办事处几个司机,现在江谣跟这冯师傅都好熟了。   一路顺利,晚上九点多就到岭南。   出机口,有一个年轻的便装男子在等他们——他是秦峥大嫂的侄儿刘鲁涛,中等个子,敦实忠厚的样子,一笑,满脸都是阳光。   因为这周不能去秦家大宅,江谣提前跟老太太打招呼。老太太一听要去岭南,立马打了电话给江谣的大嫂刘贤芳,她娘家人都在岭南军区。刘贤芳也赶紧通知了自己大哥刘贤齐,让他负责接待。这样的安排,多少令江谣觉得有压力,万幸看到来接机的是一个小年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家一通寒暄,刘鲁涛主要表达了欢迎和歉意——他爸爸正在南海指挥军*演,无法亲自过来陪同,见谅见谅!   江谣也就这么一听,还真让人家司*令*员过来接你们几个小毛头?   一出机场大门,那种热气冲面而来,混杂着汽油废气和潮湿的感觉,广州比帝都闷热好多。走到停车场,上了一辆宽敞的越野车,刘鲁涛开车,秦峥坐前座,三个女孩坐后边。   刘鲁涛很擅言谈,三言两语,已经把齐柳逗得哈哈直笑。机场在市区中心,一出马路就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加上灯光渲染,整一个妖都不夜天。   车又稳又快,很快就到了酒店,放下行李,洗漱换好衣服,又下到了大堂——刘鲁涛说带他们去夜市喝晚茶。   虽然夜已深,但街上仍然人声鼎沸,鲜活的市井气息。充斥在耳边的是熟悉的白话,江谣拉着秦峥的手,走着走着,恍若隔世。   去到的是一间海鲜酒楼,灯火通明、座无虚席。   刘鲁涛已经订好了大堂的位置,他憨憨地笑着:“在这边喝早茶晚茶呢,就最好坐大堂,气氛好,叫什么东西吃也方便。”   装满了各种食物的小推车来来回回在大堂里走动,推到旁边了,想吃什么就自己拿,服务员拿起桌面上的空白菜单,在相应位置盖一个戳。   那股活泼泼的热闹、那种熟悉的氛围,江谣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挺想念在岭南生活的日子。短短7个月,自己的生活发生了不亚于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生的轨迹突然转折,而这一切,都和身边这个安静微笑的男子都有关。她到现在才真正确认:过去已经过去了,好的也罢,坏的也罢,真的过去了——向前看,接纳不完美的自己,去拥抱自己全新的人生!   齐柳全然不觉江谣的内心活动,正奋力跟一个水晶凤爪撕啃,吃得满嘴流油、眉开眼笑、赞不绝口。心月也吃得很欢快。   水晶凤爪、虾饺、黑椒牛骨、糯米鸡、香煎马蹄糕……还有现熬的生滚粥、现蒸的肠粉。特别是这家的水晶凤爪经过了改良,在广式做法的基础上,用短圆短圆的野山椒腌制调味,弹牙、咸鲜中又隐含着一丝丝霸道的辣劲儿。   江谣愉悦而松快地看着自己最好的姐妹,忽然开口调侃:“诶,齐柳,你不带了咸菜疙瘩吗?”   “啊?咳——咳咳咳,嘿嘿,不需要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本文为平行世界,完全架空,大部分跟我们的世界相同,但有少部分不同。他们也计划生育,但一对夫妻可以生两个。   目前江谣还不知道这情况,她天真滴以为别人说的可以生多几个孩子的意思是:生两个。但别人的意思真的是——跟三妹生一样多吧!哈哈哈!    ☆、第三十三章 大盘蒸鱼   酒店安排有自助餐,但齐柳坚决不同意在酒店吃——“必须吃昨晚那种!”   也对,来了岭南不叹早茶,那绝对是损失。   还不到早上六点钟,内线电话就响了:“江谣,你们起床了吗?我们已经可以出发了!”   帝都还要穿长袖长裤,这边儿非得穿短袖短裤才凉爽。江谣和秦峥穿着白色短袖修身T恤,运动鞋也是同款。只是她穿着水蓝色牛仔短裙,秦峥穿的是水蓝色牛仔六分裤。   收拾好所有行李,通知退房,到了大堂。   除了刘鲁涛,还有一位年轻斯文的男子在等候。   秦峥一见那男子,表情就松动了,微微一笑:“立心,章子让你来的?”   “是啊,昨天就给了我电话,不巧,昨晚徐老要请客吃饭,我这个弟子也要作陪。不好意思啊,今天才过来。”   “明白,立心,这是你小舅妈江谣。”   “小舅妈!”   “咳…立心,你好!”   刘立心面如冠玉,长身玉立,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斯文儒雅,风度翩翩,似乎换上一套长袍就是从历史的尘埃里走出的人物。他个子比秦峥矮一点,比鲁涛要高半个头,在南方已经算是大高个了。   立心的妈妈是章子的大姑姑,外嫁到岭南军区的刘家。所以刘立心跟梁孟章是表兄弟,跟刘鲁涛是堂兄弟。   刘立心是秦家、梁家、刘家的又一个异类——不喜欢军事、不喜欢当军人,完全沉迷于历史,高考后,自己瞒着家人填报了帝都大学的历史学考古系。在他父亲的极力反对中,一路从本科读到了研究生。他一向跟章子亲近,也跟着章子的辈分喊秦峥小舅。   上个月,广州在开挖新地铁的时候,无意发现了古南越王国的新遗迹,他的导师徐老是考古界的大牛,被邀请过来参与发掘、论证,他也跟着过来学习。   这边在认亲,那边齐柳和刘鲁涛已经聊得热火朝天。   “你在哪个区?”   “15区,那里岭南人多一点,我几个朋友都在那里,等级高、装备也好!”   “我没去过,我之前在17区,我CEI,被盗号了三次!我的装备全被黑了!”   “那你现在在哪个区?”   “我跟我们会长一起转战到12区了,那里经常有行会混战,好刺激的!”   ……   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看着他们两个眉飞色舞地交流各种传奇攻略、秘笈。   到喝完早茶,刘鲁涛和齐柳已经拍肩搭背,互诩为平生第一知己。   刘鲁涛结完账,跟齐柳说说笑笑,他上了驾驶座,齐柳一屁股坐到副座。   ——“嘭”门关了,越野车径自开走,只余一溜黑烟和四个傻眼的人。   这节奏,这画面,江谣忽然觉得这次出游,可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幸好我开车过来了!”刘立心一边大摇其头,一边拉开车门请人上车。   秦峥坐前座,江谣和心月坐后排。事出突然,心月到现在都还是懵懵的。一直出了城,她才醒过味来,她小声对江谣说:“谣谣姐,我看齐柳姐要是有了男朋友,也不会带来让我们审查的。昨天晚上睡觉前,还跟我约好一起玩。”   “啊?喔,可能是她讲游戏讲得太投入了。我们可以一起玩啊!”   “唉,吾未见有好德如好色者也。”大约因为郁闷,她的声音大了一点,正在开车的刘立心听到了,从汽车室内镜看了一眼。他看着小小的女孩,包子脸皱着,说着老气横秋的话,不禁哈哈一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余心月诧异地看着刘立心,脱口而出:“巧言令色,鲜矣仁!”   “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小姑娘你跟我见面不到两个小时,就这么判断我鲜矣仁?”   心月脸涨红,耳尖都透着粉色:“抱歉之至,实属口误!还望见谅!”   “躬自厚,而薄责于人。我也有不对,哈哈!”   这一段小插曲,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原来是刘鲁涛打了电话过来,他开着车一路狂奔,和齐柳谈笑风生,一直到看见动物园门口的长颈鹿拱门才想起:还有其他的人呢!这才忙不迭打电话道歉、约好会面地址。又紧赶着先去买好门票。   在进自驾区的铁门前,终于又汇合了。   刘鲁涛尴尬地一个劲道歉,还企图让这几个人到他车上游览。   “鲁涛,不用了,我这车有天窗,看动物更方便,齐柳姑娘你要不要过来挤一挤?”   “啊?不了,不了!我跟涛哥一起,涛哥的车底盘高,看得更远!”   江谣心里一个劲恶寒:齐姑娘,您好歹矜持一点,好不?   心月瞪了齐柳好几眼,奈何人家完全沉浸在和游友喜相逢的乐趣里,全然不察,兴致勃勃就坐着车进了大铁门。   “知音苟不存,已矣何所悲啊!”刘立心拖腔拖调感慨了一句,坏心眼地对着心月一笑。   心月还没来及品味,就被眼前的各种动物吸引了注意力。   “此种鸟,为何如此肥胖?”   “心月,这是鸵鸟。”   “啊!大虫!谣谣,此处有大虫!”   “嗯,不过现在一般叫它们老虎。”   一路开啊开啊,从澳洲森林来到了非洲草原。   “哇,江谣,你看!那马浑身花点,那么长的脖子!辔头怎么安放啊?”   “心月,那是长颈鹿!”江谣啼笑皆非。   正好一只长颈鹿飞奔而来,要过马路,他们就停了车,先等长颈鹿过去。   “哇,这么高,只看见它的脚。果然不是马。”   ……(⊙_⊙)   “啊,那这种马为何都刷上墨水?”   “心月姑娘,那是斑马,非是刷墨水马。”刘立心见江谣笑得说不出话,文绉绉帮答话。   “斑马?应该叫它们条纹马才是啊。   条纹马?   这下刘立心都撑不住了,也嘿嘿笑了起来。   “江谣姐,我看见了麒麟!”心月忽然脸色特别激动,喃喃自语“真有麒麟啊,《搜神记》《录异传》《瑞应图》中所写是真的!”   “心月你说什么呀?”   “我刚看见了麒麟!难怪此处政通人和、盛世升平,瑞兽呈祥已经显示了征兆啊。”   “啊?”江谣傻眼了,好像每个字都听懂了,但凑在一起又不明所以。   “江谣,公兽为麒,母兽为麟,你听说过吧?”   “没…没有….”江谣瀑布汗,她一直以为麒麟就是麒麟,哪里还知道麒麟分男女?她用眼神向秦峥求援——秦峥十六岁就留学国外,对中华传统更是一无所知。   为难时,又是刘立心解围:“公兽为麒,母兽为麟,中国人认为麒麟是吉祥神宠,主太平、长寿!”   “对啊对啊,麒麟出没处,必有祥瑞,刚才我就看见了两只麒麟!”   “在哪儿呀?”   “喏,那边,又出现了!”   车转过一道弯,两头傻呆呆的犀牛赫然在目!   江谣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心月,你的冷笑话能力又增长了啊,不行了,我要笑傻了!”   心月很不服气:“这怎么是牛了?你看它外形奇特,生有龙头、马蹄、牛尾,再看它的独角!”她非常肯定地下了结论,“这就是麒麟!”   “……心月姑娘,书上说,麒麟有独角,角上有肉,你仔细看看这对兽的角上有肉么?”   ……   “原来真的不是麒麟……”心月的感慨分外失落。   (⊙o⊙)   很自然,到了步行游览区后,涛哥和柳妹在前头开路,心月的身边跟着刘立心,秦峥拉着江谣,六个人就这样三三两两,慢慢游览。   到了大象馆后,正赶上大象表演。江谣他们因为来的晚,坐在比较靠边的位置。   大象跳摇滚、踢足球,然后主持人邀请观众一起参与。   第一次主持人请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子上场,大象用长鼻子卷着一束花送给她。   第二次主持人又请了一对情侣上台,两头大象鼻子卷着鼻子,搭成桥,女孩子战战兢兢坐在鼻子上,男孩在后面扶着她的腰。   看着这一幕,齐柳狂化了:“谣谣谣谣,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日礼物啊!啊!快你们都帮我举手啊啊啊啊!”   六个人,连秦峥都帮着举手,大家拼命招手、摇手,示意自己要上台参加。   但也不知道是主持人眼瞎,还是另有安排,接下去的骑大象、跟大象踢球都没点到他们。   这一次又叫了大概十个人上去,还是没有齐柳的份儿,她激动得脸都通红通红的。   这十个人上台后,分成前后两排。每排五个人分散约一米站立,主持人随即让他们躺到了地面的红毯子上。   江谣一看,心里就开始怦怦怦怦乱跳,果然,驯象人拉着一头大象走到了第一排,真的要踩着空隙过人!   场上的观众哄堂大笑起来,刚刚还在遗憾没有被选上台的人更是放声大声,隔岸观火的轻松真是爽啊!   躺着的人有想坐起来的,被主持人制止了:“诶,诶,请躺好哦,我们的大象先生是非常温柔的,就算踩到了你也是轻轻的一脚,不要害怕啦!唔晒惊啦!”   最后那句白话让在场懂白话的更是疯狂大笑起来。   “秦峥,好可怕啊,我待会儿不举手了。”江谣的脸色有点发白。   死道友不死贫道,齐柳你自己想去就去吧!   两头大象摇头晃脑踩着空隙,一个个的空隙踩过去,有一头大象特别淘气,明明快要走过了,却故意悬停,一条圆桶状的柱子腿还在空中踢来踢去。   观众们又大笑起来,象腿下那个游客简直要哭了——妈妈咪呀,好可怕%>_<%   主持人宣布游戏结束,躺着的男男女女立马弹了起来,以豹的速度屁滚尿流逃离了舞台。   等到主持人再次邀请观众的时候,没什么人举手了。   主持人还在循循善诱:“不要怕啦,真的不会像刚才那样过人了!我们的大象先生要送一份大礼给远道而来的朋友们,希望大家接受我们大象先生的热情啦!你看,我们的大象先生好伤感啊,没有人想要他的礼物吗?”   “江谣,快点帮我举手啊!举手的人多更显眼,我的机会就大了!”   “我不敢啊……”   “你帮我举手,万一主持人点到你,我就帮你上啊!”齐柳生怕别人会跟她抢,抢你妹啊,现在全场只有你一个人在拼命举手好吗?   江谣扶额,怎么会交到这么一个二货朋友了?   果然,万绿从中一点红,万马齐喑中的呼喊还是特别明显的,主持人姗姗来到了江谣他们这一块。   “哇,这里有一位热情的美女想接受大象先生的礼物呢!太棒了,朋友们,我们给这位勇敢热情的美女一些掌声好吗?”   妈蛋,为什么主持人伸手来扯她?江谣心里暗暗慌张,主持人您眼瞎吗?明明举手的是齐柳好不好?   主持人已经紧紧拉着江谣的手——“来嘛,美女!你看,大家都给你鼓掌了!”   “我…我没有举手!”   “美女,你之前有举手哦!我早就看到了,特意把这个机会留给你的!”主持人放下话筒,笑嘻嘻对她说。   他越是这样贼兮兮的笑,江谣就越是觉得有阴谋,她看着秦峥,拼命摇头。   “你把手放下,我的这两个朋友举手了。”   秦峥冷冰冰的话一说来,主持人终于放手了,看了看旁边的心月、立心、齐柳和鲁涛,无精打采选了鲁涛和跃跃欲试的齐柳:“好吧,把礼物送给你们吧!”   好吓人!   江谣一边看,一边庆幸,幸好不是自己——什么狗屁的大象先生的礼物!   两人上台,分别面朝下趴红布上,助手拿了两块黄毯子在他们身上。   然后大象先生把它热情的礼物送给远道而来的客人——用它那巨型的柱子腿给齐柳和鲁涛做按摩!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远道而来的客人,请问这份礼物你们满意吗?”   “哈哈哈哈哈哈……”坐台上的笑声简直可以把遮阳棚给冲上天了。   主持人看到齐柳还挺镇静挺享受的样子,特意走过去,拿着话筒采访她:“这位美女,请问你感觉怎么样?”   “嗯,力道很合适,太舒服了!”   二,二货的二!   “美女的胆子还真不小哦,请问你来自哪里?”   “帝都。”   “哇,这还真是远道而来啊。来,我们给尊贵的客人加送一份礼物!”   助手把大象牵远一点,又让他们俩翻过身,正面朝天。   “嘿嘿,涛哥,好刺激啊,比打怪还好玩!”   鲁涛欲哭无泪看着她:“柳妹,你的心真大!”   随即,两头大象靠近他们两个开始用鼻子轻柔地甩动起来——   坐台上的全体观众疯狂大笑,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声,那种猥琐的笑声,再看看场上的齐柳,江谣忽然觉得这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主持人还在一个劲逗弄他俩:“这位美女,现在舒服吗?”   二到齐柳这个程度的姑娘,这时也怂了:“主持人,快点停吧!”   “啊,我们这位来自帝都的美女非常豪放,她希望大象先生的节奏再快点!”无良的主持人大声说到,“来,大象先生,请温柔地快一点!”   大象先生一直在齐柳上身附近甩动的长鼻子,果然加快了速度,还是在那附近甩啊甩……   齐柳抓狂转头看鲁涛,发现他比自己更尴尬——   那头大象先生的鼻子一直在小小鲁涛的位置甩动!   “这位先生,您也需要快点吗?”主持人再一看,笑了,“哈哈,看来大象先生的礼物使这位先生太舒服了,他已经波涛汹涌了,观众们,你们的掌声在哪里?”   经过主持人的提醒,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了这个变化,原本就笑不可抑,现在更是笑得拼命跺脚、鼓掌!   等齐柳和刘鲁涛下场的时候,一个面若桃花、耳尖都红透;一个面色尴尬,弯着腰挪动。   全场又是哄笑……   江谣暗暗为齐柳点蜡:她这个十七岁生日,过得真是…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欢笑时光易流逝,下午四点他们一行离开了动物园,刘鲁涛回复了从容,带他们去到岭南特有的农庄吃大盘菜。   现场钓了三条鳜鱼,每条都有两斤多重,与花蟹、白贝、鲜虾等海鲜贝类同焖,摆在一个巨大的青瓷圆盘里上桌。鲜、脆、嫩、香,原汁原味,最后,他们把汤汁都舀光了,就着白米饭,吃得干干净净。   齐柳的尴尬早就烟消云散了,这会儿摸着肚子,满足地打着嗝儿:“哎,太好吃了!早知道多钓一条鱼啊!”   姑娘,那一大盘子最少得有十斤内容吧?还不算米饭,排除吃饭渣能力的心月,您最少也干掉了1.5斤吧?   “齐柳,你太能吃了,真厉害!”心月星星眼看着齐柳,满脸的艳羡。   “那可不,你看,要不是吃这么多,我能长这么高吗?心月,你要加油,多吃快长!”齐柳因材施教,她个子的确挺高,比江谣还高半个头。跟刘鲁涛站在一起,一对同型号的热水瓶似的。   刘鲁涛笑得阳光灿烂:“能吃是福啊,我最憎那些女生不吃饭,说什么减肥!我们下回再来吃,多蒸几条鱼!”   “嗯,对,还得多放些虾!这种基围虾超级好吃啊!”   “好啊,明天我再带你去一家海鲜酒楼,他们家的基围虾做得特别好吃!”   “真的?涛哥,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打怪的感觉突然附体,不行了,哪有电脑啊?”   “今天晚上大马戏的票都已经买好了啊!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明天我登录账号送你几个装备当礼物啊。”   看着兴奋得又笑又笑的齐柳\\\\\\\\\\\\\\\\\\\\\\\\\\\\\\\\\\\\\\\\\\\\\\\\\\\\\\\\\\\\\\\\(^o^)/ ,江谣真是无力了——几个虚拟的装备当礼物高兴成这样,这还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好啊!(不过后来当她知道那几个虚拟装备有多贵时,已经无力吐糟了……)   她已经把礼物提前送给了齐柳,是一块手表。   心月好像是送了一块十字绣口金包还是啥的给她,江谣也没有特别去问。   吃完饭,原路返回野生动物园,他们今晚全体都住长隆宾馆。办好入住手续,放好行李,就前往大马戏舞台。   7点半,大马戏开演了!   大马戏表扬真是分分钟精彩,一幕幕变幻的背景和画面,让人跟着一起呼喊、欢笑。江谣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秦峥,他正全神贯注地观看马戏表演,舞台变幻的灯光也使得他脸上的光影明灭不定。   觉察到了江谣的注视,他轻轻侧头,握了握她的手,温柔地问:“怎么了?紧张吗?”   “不紧张。”江谣回握了他修长的手指,不紧张,我已经完全计划好、准备好,今晚我会很放松的……    ☆、第三十四章 玫瑰红酒      “你先洗澡嘛,我妈还要我回个电话呢。”   “噢……”   秦峥松开了拉拉扯扯的手,怏怏不乐进了洗手间。   “妈,你们回家了吗?要不,明天我和峥峥回来看看你们?”这里离江三妹家车程不到一个半小时了。   “傻妹啊,都说了暂时不用!你们俩好好玩,不要想着过来了,太匆忙!”江三妹有点生气了,“我们还在铜锣湾,嗯,今晚住君悦,没有赶回家。那帮小兔崽子还没有玩够啊,明天还要去海洋公园。哎呦,累死老娘喽!幸好不要再生了,扛不住!”   “哦。”   “哦什么哦啊,上个星期不就跟你说了吗?你们才过来一天两天怎么够?等暑假,让秦峥请假,大摇大摆地来!最少也要在家住三天,哈哈,怎么着也得带去各家各户走走看看啊!特别是大宅,一定要让梁美娟女士看看,哼,她还敢嫌弃我女儿?看看我找了个多么好的女婿,超厉害的脑外科专家!又高又帅又能干,可不比她家的狗崽子好一百倍、好一万倍!”   “……”   对于江三妹这种无风也起浪、有风驶尽帆的风格,江谣只能无语。   “你在听吗?峥峥在干什么?嗯,在洗澡?”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诶,你怎么没一起去洗啊?哇,傻猪妹啊,我记得长隆酒店的房间很有feel的……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们了,你快进去啊!嘿嘿嘿……”   在江三妹意味深长又意犹未尽的笑声中,江谣放下了手机。   说起来真是讽刺,自己其实不断从三妹身上汲取力量,学历比她高、年龄比她大,但在与男人相处、在与他人相处的事情上,却处处不如她。   江谣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允许,甚至是夫妻敦伦的事情,三妹都非常愿意手把手教导……   可那事儿,真的没法子别人教导,只能自己学习,自己摸索,自己体会。   听着哗哗哗的水声停了,江谣连忙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摸出了一个小包,站在洗手间门口,一边紧张地等待,一边无意识打量着四周。酒店布置的确挺狂野,以米黄色为主基调,地板是棕黄色地毯,软绵绵地像走在草原上。白色的床铺,床尾铺着一条黑黄色豹纹的床旗。床头的墙上还有各种野生动物的平面雕像,跟床头灯、台灯、窗帘同一色系,营造出了一种暧昧而温暖的氛围。一片非洲草原的热情,让人心情也鼓荡起来。   “啊,谣谣,你在等我?”秦峥乐颠颠的,“早知道我就快点!”   “啊,我还没有洗澡啊啊,亲爱哒,稍微等一下哦!”   “不行,你昨天也是说稍微等一下,后来我都睡着了你也没出来!今天我不管!再说,我从来不觉得你脏,来……”   “嗯,不要嘛……我想先洗洗,一会儿这样……再那样……”   秦峥听了眼睛一亮,松手了:“那你要快一点啊,我等你!”   差点功亏一篑,进了洗手间,锁好门,江谣抹了一把冷汗,赶紧打开小包包。   小小透明的扁平玻璃瓶,里面装着玫瑰红的葡萄酒,大约就够喝一小口。因为紧张手心潮热,试了几次才拧开瓶盖,江谣闻了闻,微微皱着眉一口饮尽。微甜微酸,淡淡的酒味,还挺好喝的。   她连续刷了三遍牙齿,哈了一口气,很满意闻不到酒味了——秦峥自从见识她喝酒的各种迷糊后,勒令她不许再碰酒。   洗头发、洗澡,热水冲得身上发热,身体微微开始发热,热力随即扩散到了四肢,整个人处于淡淡晕眩,有点点迷糊,有点点飘飘然,但其实还挺清醒的状态。   擦干头发,用风筒吹干头发,想了想,又用松松笼住了两边的一绺长发,用软橡皮筋扎在脑后。   擦干身体,从小包包里拿出猫纹内衣裤穿好,猫尾巴——毛茸茸有些扎人,拿手上算了。   戴好猫耳发箍,深深呼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加油!加油!你能行的!”   ——她已经仔细看了《安妮日记》,来来回回看过好多遍。每一遍的感受都不同,从悲悯到同情,从同情到佩服。她还记得书中序言中引用的话:   “保留自己感觉和感情的历史,我等于活了两次,过去将会返回,而未来也就潜藏其中。”   江谣也仔仔细细翻看了几遍自己过去的日记,那些快乐、那些悲伤、那些愤怒、那些痛苦……秦峥曾经看过的,她自己也再看了几遍,却发现自己远远没有安妮的勇敢,那段不敢直面的历史、最阴暗的最可怕的往事,她居然在日记中只字未提。   脑子假装忘记,心也假装忘记,身体好像也忘记了……其实,全部都还在,像堆积埋藏在地窖里的垃圾,表面上看不见,但散发的恶臭却隐隐约约,不断横行作恶。   她也像安妮,老老实实回忆、老老实实记录:反反复复写在纸上,边哭边写,边写边嚎啕……当把这些阴暗写下来,她一遍比一遍更轻松,很神奇的,最后把这些纸张全部撕碎,淋漓尽致地痛哭着全部冲到了马桶下水道后,她新生了。   她也像安妮,在明亮的房间里,拿来了镜子,生平第一次仔细观察、仔细体会——它不丑!它是与天俱来的,它是自然的!   江谣甩甩头,甩去回忆,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整了整了猫耳朵,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外的那个男人。因为她知道——那个男人会包容她,会欣赏她,会为她疯狂,所有的底气源自这个男人爱着自己,深深地爱着自己。   台灯下,秦峥正端坐在沙发上看医学期刊,昏黄的灯光,让他清俊的脸有些模糊,但整个人专注安静,秀逸非凡;呼吸之间,悠远绵长;灯光淡化了他的容貌,却更突出了他的内在气质,那是一种来自精神的美,是一种专注的极致,飞扬蓬勃,没有任何雕琢刻画,就那么自自然然。白皙修长的手指持握书卷,偶然间轻轻翻页,那种俊秀韵致,又充斥了整个房间。   小猫女看呆了,心又像被轻轻扎了一口,又酸又麻,心跳越来越快,血液似乎被蜜液浸染得越来越黏稠,怦怦怦怦,手里甩着的尾巴也耷拉了……   秦峥看完一页后,转头看看洗手间门口,整个人也呆滞了……   江谣轻声一笑,挺起胸膛——以妖娆的猫步走向自己的男人。她再次确认——这个男人会包容她,会欣赏她,会为她疯狂,所有的底气源自这个男人爱着自己,深深地爱着自己。   直到江谣甩着猫尾巴拂过秦臻的脸,他才清醒过来:“谣…谣…谣谣……你……太太……”想了半天,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性感吗?可又那么天真和清纯;   清纯吗?却又夹杂着野性和诱惑。   他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是你写过的深夜小剧场!”   那满脸的蠢萌蠢萌和跃跃欲试地期待,让江谣忽然心软脚软——看着他那傻乎乎、可爱、毫无攻击力的样子,女王范儿十足地宣布:“今天我做主!你不许动!”   江谣曾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光怪陆离,梦里稀奇古怪,梦里随心所欲而且心满意足。   她和心爱的秦医生,鱼水和谐,化为了汪洋里的海豚,彼此追逐,头尾相接;   她和心爱的秦医生,浓情蜜意,燃起了森林里的火焰,炽热燃烧,处处温情;   而此刻——   以心爱的秦峥为马,借着爱人的力量,远离了黑暗的悬崖和阴影,跨越了一层层高山,攀上一座座高峰,朝着光明、灿烂的顶点冲去,大朵大朵的烟花骤然在头顶绽放。   自由而满足。   此刻,美梦成真。 作者有话要说:  请看下一章通告,谢谢! ☆、作者君含泪通告   锁文修文的几天,很痛苦。   反复修改,反复修改,脖子以下的统统不能描写——简直是带着镣铐起舞。   不是说作者君非要写脖子以下,而是作为亲密小两口子的日常生活中,不说百分之三十吧,总有百分之五是与脖子下有关的吧?   可能是我这篇文的初始设定不太符合正确的三观,所以,管理员婉转建议,加上我自己也实在不愿意把一个完整的故事这样剪剪切切,暂时就到这里吧,就这样算完结吧。   设想好的那么多梗——好玩的、搞怪的、甜蜜的……   埋下的那么多伏笔——江谣、秦峥、李晴好、秦澄澄、还有被“流放”的江顺宸……   只能暂时中断了,希望有机会能再接下去写——我肯定会写的,就算硬盘写作也要完成啊,因为秦峥这个人太萌了,太不可意料了。但什么时候能发布,就真不是我能控制的。   感兴趣的亲可以先收藏作者君,说不定明年就可以看到了。   ***********************************************************************   此外,由于种种严苛的规定,我下一篇文为纯洁、清澈、积极向上的《包子蒋善进化史》。(本来想写的梁孟章桑,只能推后,梁桑性本禽兽,在这种大环境中,不太适合让他出场。)   文案如下:   生命从单细胞进化为高等生物用了20多亿年;   蒋善从皮薄馅大的包子进化为坚强成熟智慧的御姐用了9年。   从包子到御姐的进化,土肥圆变白富美的逆袭——全靠毒舌落魄失婚精英男池澈的不断打击、一路挖苦、耐心拉拔以及变异独宠!   感兴趣的亲,可以先收藏作者,两个星期后(11月22日早上八点),准时开新文。   《包子蒋善进化史》大纲已经完全构思好,作者君习惯先在硬盘上写5至7万字左右,写好了再发布。   追过文的亲就会知道,作者君手速快、脑速也还可以,《婚后重生》在被管理员锁文前,从未断过更,日更不断。   ***********************************************   池澈是谁?   齐柳从小的暗恋对象,Z大的学生会主席,清澈能源公司的老板,早早就进围城的精英成功人士,还记得吗?   四月帝都,和齐杨在柳树下谈笑风生的男子。   第一眼感觉就是干净、整洁的精英男范儿,虽然坐着,但也能看出身材很棒,是精心锻炼过的那种身段儿。肩膀和腰部挺直,像突兀拔起的山崖;交谈时,聚精会神盯着齐杨,让人感觉被他完全尊重,他在认真倾听。   西服合身,衬衫平整,整个剪裁贴身,面料的质感极好,连皮鞋都擦得锃亮,还整了俩看着挺配的袖扣。总之,比江总在集团年会上的打扮还气派、服帖,却不会让旁人感觉到突兀。气度、举止、穿着所形成的整体气场,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投资失败,落魄了,被前妻踢飞了,于是扭曲了毒舌了闷骚了,在人生最低谷遇到了一只皮薄馅大的包子姑娘......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